他就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事情一件又一件地專門找她,她都已經這樣可憐了,爲什麼上天還是不放過她似的?
她甚至都沒聽見杜明凱的腳步,直到他站在她面前,他的雙腿擋住了她看向監護室的視線,她才擡起頭看到了他的臉。
這是一張總能帶給她安慰的臉,可此時,她卻覺得罪惡。
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會有今天,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要不是她外遇,或許丈夫就不會出事了。所謂“妻賢夫禍少!”她就是不賢,他纔有禍的吧。
她怔怔地看着他,也不說話,眼神錯綜複雜。
他真想把她抱在懷裡安慰一下,可他知道,不是時候。
儘管她內心渴望支撐,卻不會在丈夫生病時,讓他抱,所以他只得在她旁邊坐下來。
“曉初姐,怎麼了?怎麼一辦完喪事就出了這事呢?”他很平常地問,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看她這個樣子,實在實在是太難受了,卻也只能忍着。
“你知道嗎?他是爲了我才被車撞的,要不然,躺在裡面的,是我……是我……是我……”
從出事到現在,她剋制着,張羅着。
一見到他,她就想哭了,想訴說,否則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是不是已經完全把他當自己人了?就連弟弟妹來,她也沒興起訴說的想法。
她雙手捧住自己的頭,一頭秀髮自然的滑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他能感覺到她的壓抑,肩膀一聳一聳的,想要放聲哭,又顧慮着是在醫院。
她是個總是剋制自己的人,他了解,所以他不會勸她不要哭,而是讓她哭,讓她發泄。
她像個受傷的母獸,嗚嗚地低鳴着,眼淚滾滾而下。
他只是從口袋中拿出紙巾,默默遞給她,同時抑制着抱她的衝動。
任她哭了一會兒,快要停息了,他又問了一遍。
“怎麼回事?”
“爲了躲一個電動車,我們往馬路中間讓了讓,誰知後面有輛轎車就衝着我衝過來了。他爲了救我,一下子把我撲倒,他結結實實地撞上去。流了好多血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以爲他活不成了,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做那樣的事,我的丈夫不會這樣。”她訴說着,又哭起來。
杜明凱皺緊了眉,他知道,她所說的那樣的事,就是和他有瓜葛的事。
她怎麼能把過錯都攬在她自己頭上去呢?真是個傻女人!
“別說了,不怪你!”
“怎麼不怪我呢?要不是我和他提離婚,就不會害的我公公過世。我公公不過世,我們也不會這麼迷糊,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擡起淚眼,看着他。
她可能需要有個人在精神上幫她釋放一下壓力吧,否則真的會自責瘋了。
“曉初姐,你聽我說,行嗎?”他都想要罵她一頓了,她怎麼就執拗,這都是哪裡跟哪裡的事,全都要歸罪到自己頭上去?
她不說話了,默默聽着。
“首先,你提離婚,那是因爲他背叛了你,本來就該提。第二,你公公過世,他是肺癌晚期,即使沒有意外,他一樣會過世。第三,出了這次車禍,他救了你自己受傷。你不必自責,他是男人,保護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些,你都別往自己頭上攬。於事無補,如果他真愛你,也不希望你活的這麼累。”
他就不明白了,平時很明事理的一個人,這是怎麼就傻了呢?
何曉初被肖勝春出這事弄的,心力交瘁,他條理清晰的話,讓她心裡總算覺得安慰了不少。
“他現在情況怎樣,醫生怎麼說?”
他問,她把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
“醫生不是說,只能等待嗎?你留在這裡也沒用啊,還是回家休息吧。”
何曉初搖了搖頭,她不能讓肖勝春一個人孤單單地呆在重症監護室裡。
即使她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她,她卻不能把他拋下。
他知道勸不動她,他也不能陪她,可把她放在這裡,他又有些不放心。
“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的,早點回去吧,婚假還沒滿吧?多陪陪妻子纔是正事。”她喝了一口水後,又說。
“你肯定還沒吃飯吧,我先去給你買些飯來,你吃完我才走。”杜明凱站起身,出去。
她也沒攔着,幾乎沒有力氣去爭了。他要買便買吧,她也知道自己得堅強,得吃東西。
杜明凱很快打了一些飯菜過來,菜是她曾和他在短信交流時說過的,喜歡吃的。
她忍着噁心感,勉強吃了一些,一吃完就又趕他走。
天完全黑了,杜明凱確實沒有理由一直呆在她這裡,只有再囑咐幾句才走。
杜明凱回了家以後,還是開車和陳瑤一起回了她媽家。
兩人陪着二老閒聊了一會兒,還是他們推說要回自己房,順便打發他們小兩口回房早睡。
新婚燕爾,他們卻多少有些擔憂,總覺得兩人結婚前後似乎都沒有多大變化。很配合,卻又有點客氣似的。
杜明凱自己已經覺得很盡力了,奈何本能就是不願意接近陳瑤。所以兩人之間肢體動作比較少,不像熱乎着的男女那樣總是不自覺地相互靠近。
偶爾陳瑤想在父母面前表現一下親近,湊近他,他還會不自覺地挪動開。
人和人之間其實是有心理距離的,當心理距離遠的時候,就會有一種本能的防備。
彷彿是動物之間的勢力範圍,他不愛她,她就近不了他的範圍之內。以前是朋友時,還比這要好些,現在,他總是會防備的。
兩人回了房,陳瑤就拉下了臉,杜明凱知道她在生什麼氣。
他沒有心思哄她,一直還掛着何曉初呢。陳瑤悶悶的,見他也不交代一下和何曉初都幹了什麼,終究忍不住問了。
“她怎麼樣?肖勝春傷的重嗎?”
杜明凱根本不想和她討論這件事,她非要問,他也就應付兩句。
“昏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
“哦!”
她想問,你現在這麼心不在焉的,還是在擔心她?
經過上次他們關於吊墜問題討論,她碰了一鼻子灰以後,她已經學會不直接問了。問了,他不高興。
他一不高興,她自己也跟着難受,索性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吧。
“早點睡吧!”她說着,就去了牀上躺下來。
杜明凱如何睡得着,便坐在電腦前,隨便查資料。他腦海中滿是何曉初一個人孤單單坐在醫院走廊裡的影子,揮之不去。
現在雖是春天了,入夜也冷啊,她在那裡肯定受不了吧?
她那麼單薄,總像弱不禁風似的。杜明凱越想越放心不下,心裡就想着怎麼才能找個藉口出去。
“瑤瑤,你自己睡吧,我忽然想起上班時要交一份資料。我回租住的房子那裡去寫,怕寫的晚就在那邊睡。”
陳瑤開始就發現了他的坐立不安,心裡猜測着是和何曉初有關。
這回他開口撒謊,她更能確信了。
“在這兒寫不是一樣嗎?還去那裡幹什麼?再說
這麼晚了,明天再寫也不急吧?”
“剛好有思路了,一下子想起來的。那邊電腦裡我已經寫了一半,現在過去接着寫。你早點睡啊!”杜明凱說着,火急火燎地起身。
他知道陳瑤不信,可現在她在自己家裡,睡着溫暖的被窩,多安穩啊。倒是何曉初,她需要他,他怎麼也管不了那麼多。
陳瑤很想大聲叫他,留他,可她不能讓父母操心啊。沒辦法,只有眼睜睜看着他打開門,出去,心裡一下子冰涼,淚也無聲滑落。
她以爲留住他,遲早兩人會恩愛的。誰知,時間越久,她越覺得痛苦,而且壓抑窒息,都快瘋了。
杜明凱出了門,確實先回了一趟他租住的房子。他沒想過自己是怎麼想的,結婚了,那房子也沒退,就放在那兒,一直交着房租。
到那裡去,是想拿一牀毯子,好給何曉初送去。
等他到了醫院,進了走廊,果然看見何曉初一個人孤單單地坐着。
她在打瞌睡,頭左搖右晃的,身影單薄,和他想象中一樣惹人疼惜。
真想不管她的,如果他能夠做到的話。
他輕輕走到她身邊,在椅子上坐下來,她也確實累了,竟沒注意到他來。
像那次在火車上一樣,他在她頭擺着靠過來的時候讓她枕在自己肩膀上。
這樣他還是擔心她睡的不安穩,於是輕柔地把她攬過來,讓她躺在他腿上,剛想把毯子給她蓋好,她卻醒了。
睜開眼,她眨了半天,以爲是自己做夢。
看她那摻着喜悅,有有些驚訝的表情,他溫柔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
“我來了,你好好睡吧,我會在這裡看着。要是有什麼事,我叫你!”
誰知,她卻激靈一下坐起來,完全清醒了。
“你回去!”何曉初冷着臉,說他。
不是她不感激,實在是她覺得她在這裡就是爲了陪肖勝春,他又在這裡,算什麼?
杜明凱也有自尊心啊,自己爲了來見她,還要撒謊。她倒好,還不領情,這麼冷淡。
何曉初看到他有點委屈的模樣,有點不忍心,聲音軟下來。
“你這樣做不對,別爲了我讓你身邊的人難過。我要在這裡守着他,這是我做妻子的本分,你卻沒有理由非來這裡的。”
“別跟我爭了,你留在這裡不是不放心他。我來這,是不放心你。我就算在家,也睡不着。要是你能好好的,我也不會到這兒來,你說是嗎?”他本想發作的,隨即又覺得她也是爲他好,也就不氣了。
“你必須得回去。”
“我就是不回去。”他也倔起來。
“那隨便你吧!”她冷冷地說完,站起來,自己去了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也不再理他。
杜明凱走過來,把毯子甩給她。
“你裹着這個睡,別冷着了。我走就是了,你照顧好自己。”他悶悶地說完,就朝走廊盡頭走了。
何曉初站起身,抱起毯子追他,還沒跑兩步,就覺頭重腳輕,晃盪了兩下,暈倒了。
杜明凱聽到她高跟鞋的聲音一下子停了,回頭看,見她已經倒了地。
他嚇壞了,幾步跑過來,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輕聲叫她。
“曉初,曉初,你醒醒!”晃了兩下,她就醒了,只是頭還暈,許是剛剛起的急了。還有,最近也太疲勞了。
“看吧,還照顧別人,自己都需要人照顧。我帶你去找個醫生看看!”他說着,抱着她邁步就走,卻被她扯住手臂。
“不用,就是起來急了,沒事。”
“不行!一定要去看!”
何曉初拗不過他,硬被他抱着找了值班的醫生,因爲是晚上也做不了很多檢查。
醫生給她量了血壓,偏低。還有,說她是勞累過度,要注意休息。
在杜明凱的堅持下,醫生給她在某個病房加了個牀,讓她住一夜。
她還想撐着,杜明凱卻不肯,堅持把她按在牀上睡。她沒了趕他走的力氣,再說,病房裡其他人都已經睡了,她也不敢打擾到別人。
杜明凱坐在牀邊,守了她一個晚上。
雖然他有點累,有些困,不過能守着她,還是很欣慰。
何曉初躺在牀上,不一會兒就睡熟了,幾乎像昏過去一樣。
天亮時,她才醒來,杜明凱那時已經趴在她牀邊睡着了。看着這個守着自己的男人,她心中真是無限的情愫暗生,有感激有感動,也有深切的愛意。
她知道他的心,可是此生已經無望了。
看着他,都讓她心痛,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悲哀。
她伸出一隻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發,停在半空中,還是沒有落下。
當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時,她就會渴望與他有身體的接觸,不一定是欲/望,而是一種心理上的親近。
可惜,她只能壓抑着,輕搖他,讓他醒來。
病房裡,其他人還沒有醒,她把他搖醒,指了指牀,讓他睡一會兒。
杜明凱不肯,她就像他昨晚按她一樣,硬拉着他手臂按他去睡。
他看了看她,臉色比昨晚好多了,雖不算紅潤,可也沒有那麼蒼白。他便帶着滿腔柔情,幸福地到牀上躺了一會兒。
何曉初出了病房,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外,看了看,看不見裡面。
也不知道肖勝春怎麼樣了,多希望他已經醒過來了。
一大早,何素新就趕到醫院來了,不放心姐姐。要不是新婚,他晚上就在這裡陪她了。一個是何曉初堅決不肯,還有,他覺得把妻子放在家也不好。
何曉初一見他來了,忙悄悄發了個信息給杜明凱,讓他離開。
始終兩個人都像做賊的一樣,見不得光,這也是一種無奈。
杜明凱收到信息,起牀,沒和她告別,便離開了。
第二天一天,肖勝春並沒有醒來。晚上,杜明凱又和陳瑤編了個理由,到醫院看着何曉初。
醫院的牀已經退了,她又是坐在走廊上,他把早上帶走的毛毯又拿來,給她蓋好,讓她躺在椅子上睡。
她再怎麼堅持,杜明凱還是不肯走,她生氣也好,冷漠也罷,他就是不走。
這樣,他又陪了她一晚上。
到第三天上午肖勝春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何曉初越來越擔心了。她和何素新商量着,實在不行就找她爸爸給肖勝春安排進某軍區醫院。
何素新也贊成,那個醫院腦外科是明星科室。
老首長出面,當天就成功轉院了。到了那邊,條件比開始這家醫院要好很多,陪護的家屬也有很好的安排。
她給杜明凱發了個信息,讓他不必再擔心自己,說這裡一切都好。
杜明凱收到信息以後自然放心不少,同時他心裡也清楚,讓他們現在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是完全不可能了。
他會牽掛她,無論她在哪裡,在做什麼。
或許她過的好,他就不會這麼記掛。只要她有事,他就沒辦法安心,。
陳瑤明顯對他產生怨恨了,他知道,也不想解釋什麼。一天沒聽說肖勝春醒來,他一天也沒辦法真正放鬆
。
轉院後,肖勝春的喪假也到期了,何曉初只得打電話到他單位幫他請假。
霍局一聽肖勝春出了這樣的事,立即讓何曉初放心,還說有什麼困難就找組織。
放下電話,他匆忙地來到肖勝春主管的科室,通知大家,主要是要在第一時間組織一些人去看看他,慰問慰問。
“通知大家一件事啊,肖主任,出了車禍。”
他說這話時,蘇晴晴手上拿着一張資料盤,一驚嚇,資料盤啪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蘇浩見了,眉頭緊鎖,心裡很是吃醋。
蘇晴晴以爲經過多日和蘇浩的廝磨,已經把心全給了他呢,沒想到,聽到肖勝春出事,她還是反應這麼大。
甚至都有點顧慮不了別人怎麼看了,她也沒撿光盤,幾乎是跑着,到了霍局面前,緊張地問。
“嚴重嗎?現在怎麼樣了?”
“啊!在某軍區醫院,還昏迷不醒。我想,我們今天選幾個人代表組織去看看他。這樣吧,小趙,蘇浩,蘇晴晴,還有我,我們一去看看。”
“好!是現在走嗎?”蘇晴晴聽到他還昏迷着,腿都有點抖,心裡難受着,像被什麼噎住了似的。
到底是曾經親熱了那麼久的男人,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如何能無動於衷呢?
蘇浩看她那麼焦急,更氣了。心想着,那混蛋直接死了纔好,省的她對他念念不忘的。
女人心思真難猜,還以爲她已經和自己徹底好了,全是假象!
“如果大家手裡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我們現在就去吧。”
一行人出發,很快就到了醫院。
何曉初對肖勝春同事能來看,當然是無限感激。看到蘇晴晴,她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不過也一臉的笑意。
“小何,你自己也要保重啊!”霍局握着何曉初的手說。
“謝謝!謝謝領導關心!”何曉初很禮貌熱情地迴應道。
轉了院以後,經過檢查,肖勝春沒有什麼危險性,直接轉進了普通病房。
醫生說,讓家屬儘量多和他交流,看能不能喚醒。
蘇晴晴看見病牀上躺着的肖勝春,呼吸不明顯,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那兒,不由得心酸。
她強忍住自己的淚意,不敢多看他,而這些又全被蘇浩看在眼裡。
衆人來了一下,又匆匆地走了,何曉初也看出來蘇晴晴很是心疼肖勝春。
她一方面覺得有點吃醋,一方面也很感慨。婚外情未必是沒有感情的吧,她想,或許蘇晴晴就愛上了肖勝春呢。就像自己愛上了杜明凱一樣?
要是肖勝春好好的,她也希望他們能在一起,都給彼此放一條生路。
他就只是躺在那兒,看不到他曾喜歡的女孩來看他。若是他知道,會不會一下子就想醒來呢?
她不知道肖勝春到底是愛自己還是更愛蘇晴晴,當然,他是說愛自己的,可男人誰又不是這樣說?
若是自己實在喚不醒他,她都想要去找蘇晴晴了,或許她的話有用也說不準呢。
只要肖勝春能醒來,讓她做什麼都願意,即使是看着情敵在自己面前與他訴說情話,她也願意。現在,還不到那個程度,她想,還是治療一段時間再說吧。
當晚蘇晴晴蘇浩這對小情侶第一次大吵了一架,蘇浩還一氣之下摔門而去。
正好趁這個時候,他去找了魏宏,跟她去酒吧喝了酒,還一夜溫存。
蘇晴晴也很生氣,她心想,人是有感情的。她擔心肖勝春那是人之常情,再說她也沒有別的意思,蘇浩這樣分明就是太小氣。
她第二天中午就趁午休時間到單位附近又重新找房子,打算從蘇浩那裡搬出來。
蘇浩一直跟着她,知道她是生了自己的氣,他反覆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
於是他主動向她低頭,蘇晴晴彆扭了幾下,還是和他和好了。
經過一個星期的保守治療,肖勝春大腦中的積血也被吸收了,卻還是不見甦醒的跡象。
醫院表示他的情況很不樂觀,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陸續還在進行着一些治療,同時也要求家屬配合着喚醒。
一個月了,肖勝春都沒有回家一次,李華珍越想越不對勁。
幾次問了肖勝蓮,她都吱吱嗚嗚或者岔開話題。爲了讓婆婆不起疑,何曉初沒讓肖勝蓮來過一次,這樣也還是瞞不了了。
這天,李華珍打了何曉初的電話,非要問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何曉初一直拖着,也不過是不想讓婆婆擔心。現在看來,也許不能一下子就好,見瞞不住,也就柔聲跟婆婆說。
“媽,其實沒有什麼大事。您聽了也彆着急,那天爸走以後,勝春被車碰了一下。不過,不是特別嚴重,您別擔心啊。”
“什麼?”她已經盡最大努力讓她別怕了,可是做母親的聽到兒子出車禍怎麼平靜的了。
她差點就沒昏死過去,好在肖勝蓮在旁邊扶住她,摸她的胸口,她半天才緩過來。
“你說!我兒子現在在哪兒,我現在就要見他!”她吼道,怪媳婦瞞自己這麼久。
“在軍區醫院呢,讓勝蓮送您來吧,不過您真彆着急。”
李華珍再不聽她的話,讓肖勝蓮帶着自己打了個車飛奔到醫院來。
她到了醫院門口,腿就已經抖的像篩糠一樣。
不管她怎麼說,李華珍還是猜到情況很嚴重,否則不會一直在醫院裡啊。
到了病房,果然看到肖勝春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她痛從中來,撲到兒子身上就老淚縱橫。
“兒子,你醒醒!醒醒啊!你這是在嚇唬媽嗎?醒醒……”
“媽,您別搖晃他,可能禁不起這樣搖……”
“你給我閉嘴!”李華珍起了身,哆嗦着手指,指着她,半天說不出後面的話。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說你到底是什麼居心?是不是你害了我兒子?還不告訴我,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前段時間,你就鬧騰着要離婚。好啊,婚沒離成,就害他?你怎麼這麼狠?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
她罵着罵着,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臉煞白,何曉初忙上前扶住她。
“媽!您別這樣!您冷靜點,別動氣!勝春他只是意外……”現在已經夠亂的了,她可不想婆婆再有什麼事。
肖勝蓮一雙憤怒的眼,也像一把刀一樣劃上她的臉,她接了何曉初的話。
“你敢說我哥不是因爲你才這樣的嗎?他要不是爲了救你,能這樣?你說你,怎麼走路就不看路,這麼大人了,還要讓人家提醒你怎麼走路嗎?我哥就是太傻,人家都要跟他離婚了,他還捨出命來撲上去。”肖勝蓮一邊說着,想起當時的場面,又激動的哭起來。
何曉初心想,肖勝蓮還真是小,她怎麼就不知道,這樣她自己母親怎麼受得了。
她肯定會更生氣啊,這不是添亂嗎?
果然李華珍一聽,更氣了,都想上來打她了。
“掃把星!就是你弄的,你公公好好的,說沒就沒。害他一個還不夠,還要害我兒子。我們家也不知道是哪一輩子欠了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