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臉上搗鼓了大概有五分鐘,鏡子裡面已經換了個人,她看起來比之前更老了,爲了更逼真一些,她甚至還給自己畫上了擡頭紋。只是這臉的顏色較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要暗沉了一些,罷了,這樣已經可以了,她只是個翻譯罷了,想必也不會有人留意到這些細節。
這麼想着,安妍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然後從衛生間出去。
等候在外的服務生看到一個反差如此大的安妍都震驚地瞪大了眸子,安妍從服務生的反應中也就知道了自己此次的妝容有多麼成功。她微微笑了一下:“麻煩你帶我過去吧。”
服務生這纔回過神,帶着這個進了一趟衛生間就彷彿卸了個妝的奇怪女人去往會場。
此次的奪標會場面十分盛大,因爲是這家法國公司第一次在中國投資,並且一投資就是整個公司最大的項目,所以但凡是有頭有臉的國內企業都想要來摻一腳想要分一杯羹。
年關將至,此次的奪標會幾乎是整個國內市場最大的年終大獎,一旦拿下這個案子,公司的業績和股價就會一路飆升,這已經足以證明此次招標會的重要性。
會場分成了幾個不同的部分,外圍的都是些小的工程,越往裡走,工程等級越高,參加奪標的公司的綜合實力也就越強。服務生帶領安妍穿過一個又一個小型會場,最終帶領安妍進了最內部的會場。
甫一進去,安妍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會場的不同。
首先是裡面的人物不同凡響,凡是在這個會場裡的企業老闆,都是能夠在文市乃至全國都能叫的上名號來的企業大亨,安妍雖然出獄不久,但是光是從報紙和新聞上就能夠把這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認個大概,只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可以見到他們真人。
其次就是他們帶的人不同。在外面會場的人帶的大多都是長相十分美豔的女人,這個會場裡的人所帶的女人在氣質上就與外邊的女人有着本質的區別,不疾不徐的談吐,舉手投足間的淡然,甚至是得體的笑容,這一切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最後,是這個會場裡的裝潢。沿襲了十九世紀中的裝潢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成了一個貴族,談笑間的儒雅之氣、君子之風已經盡顯出來。
安妍有些不自在地走到顧洛天身邊坐下,正在和旁邊的人打招呼的顧洛天一回頭看到的便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安妍,他的嘴角抽了抽,雖然不見安妍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在自黑的道路上無師自通,頗得要領。
“你去化妝了?”顧洛天皺着眉頭。
安妍輕笑,“是啊,怎麼樣,還不錯吧?”
“……”是挺不錯的,剛纔自己領的還是貌美如花的一個姑娘,不過眨眼工夫,已經媳婦熬成了婆。
“緊張嗎?”顧洛天突然問。
安妍被戳中了心
事頓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說不緊張都是騙人的,不過緊張好像也並沒有什麼用,緊張和不緊張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我還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好了。”
聽到安妍的話,顧洛天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眉眼彎彎,脣角也輕輕勾起,神色雖然有一絲緊張的成分,但是她掩飾得很好。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他自小便被認定爲顧氏將來的繼承人,身邊圍繞的女人不在少數。他和多家的名媛是摯友,她們從小養尊處優,知性大方者有之,刁蠻任性者有之,見慣了這樣的大場面,她們出席時從來都不會覺得緊張或者是惶恐,更多的是如同在家時的自如。他也認識不少身份地位卑微但好在有一副好皮相的女人,在這個漂亮就是通行證的時代,長得美也是一種恩賜。她們很會利用自己的天生優勢,在這種場合只要好好地發揮自己的撒嬌神力便好。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顯然是不同的,她雖然沒有出席過這樣的場合,長相也說得過去,可是她更傾向於自己來解決自己的情緒,她好像足夠強大,強大到不需要依附任何人。這是她的長處,也是她的弱點。她的身上有和其他人不一樣的特質,就是這種特質讓他倍感親切,就彷彿是遇到了一個多年不見的故人。
安妍覺得自己的功力雖然深厚,但是面對這麼多了不得的大人物她也難免會緊張。她只能依靠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來排遣這種焦灼。
她的視線在人羣中亂瞟,出席奪標會不僅僅是在策劃案上下功夫,就連穿衣打扮和氣勢上也要力求更加勝人一籌。那個李氏的總裁應該是這羣人中年齡最大的,可是挽着他胳膊附在他耳邊說話的小姑娘看起來卻不到二十歲,她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晚禮服,長髮輕輕地挽起,年紀雖然小,臉上的嫵媚卻彷彿渾然天成,讓她這個已經二十多歲的人都自嘆不如。
不過好像有錢人都是大腹便便的樣子,許是賺得太多,又喝了太多的酒,所以個人的形象就不會那麼完美。即使是再好的服裝穿在他們身上也絲毫不能給他們加分。
突然,安妍的視線被一個人吸引。
她原以爲顧洛天會是今晚奪標會上最令人矚目的男人,畢竟連坐在他身邊的自己都已經察覺到了不少曖昧的視線,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是移動的荷爾蒙,就算她們現在還有老闆在身邊也抑制不住她們紅杏出牆的決心。
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個人穿着一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寶藍色的領帶系得很漂亮,因爲他正偏着頭和身後的人說話,所以安妍只能看到那人英俊的側臉。不同於顧洛天的陰翳,那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是唯我獨尊的王者之氣。
他甚至都沒有女人在身邊,可是哪怕僅僅只有他一人,也足夠將會場裡其他女人的美色全部壓下去。安妍本以爲“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彙應
該是用來形容女人的。可是現在她卻發現,這個詞語放在那個男人身上絲毫不彆扭。
許是安妍的視線太過赤裸,h正在和自己的秘書交待事情的霍澤楷突然轉過頭,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
霍澤楷也沒有想到,自己費了大力氣想要找的女人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每每他即將對她失去耐心的時候她就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彷彿是算好了一般,從來不會錯過分毫。
只是她今天這是什麼打扮?大媽?還是已婚婦女?出席這樣的場合還特意把自己往醜裡打扮,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她又是怎麼進來的?有金主了嗎?
想到這裡,霍澤楷的視線也冷了下來,他看到那個女人的身邊還坐着一個男人,他回過頭,吩咐秘書:“奪標會開始以前,把那個男人的資料給我一份。”
秘書不明白剛剛還萬里無雲的總裁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成了狂風暴雨,但是總裁的命令不可違抗,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出會場,去找霍澤楷要的資料。
見那個男人別開了視線安妍才倉促地回過神,她想她真的是衰神附體,昨天剛剛撞了他的豪車也就罷了,可是爲什麼今天在這種地方她也能遇到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
不過,他應該沒有認出她吧?昨天她包裹得那麼嚴實,今天她又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就算他對自己有印象,那也應該是在她最初的時候,現在她這個打扮恐怕連安振東都看不出來,更何況是僅僅有過幾面之緣和……肌膚之親的那個男人呢?
不過那個男人是什麼來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奪標會上?
“哎,你看到了嗎?那個人可是霍澤楷哎!”後面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不是說霍氏對此次的奪標誌在必得嗎?霍澤楷從來都不會出席這樣的活動的,今天他怎麼會來?”
“誰知道呢,哎,早知道她要來我今天就穿那條火紅色的裙子了,不像今天這條,把所有的好身材都擋住了。”
另一個女人嗤笑了一聲:“想要勾引霍澤楷?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如果你敢穿你那件透視裝,你爸肯定能打死你你信不信?”
“你懂什麼?”之前那個女人冷哼了一聲,“如果我是爲了霍澤楷的話,我爸一定會支持我的,畢竟他也很喜歡他。”
“你想的美。”
那個人是霍澤楷,就是那個做事大膽果敢,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裡把接手的霍氏從連全國前一百強都進不了的地位一舉推上了現在全國前五,文市第一位子的霍澤楷?就是那個緋聞纏身卻沒有一家新聞媒體敢曝光他的霍澤楷?
安妍覺得自己所有的運氣在遇到霍澤楷你那一刻都已經用光了,她好容易鼓起勇氣又看了霍澤楷一眼,見他依舊言笑晏晏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