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楷只是冷冷地看着喬嘉欣,並不搭話。
喬嘉欣被歡喜衝昏了頭腦,也不管霍澤楷的態度多麼淡漠,她也只是笑着說:“你說你來之前怎麼也不打個招呼,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至於一點準備都沒有。”
“你想準備什麼?”霍澤楷聲音冷清。
喬嘉欣的臉上閃過羞赧的神色:“我現在一點東西都沒有塗,看上去肯定很難看吧?”
喬嘉欣在醫院的時候都不化妝,頂多就是塗點護膚品。她的皮膚是光潔的,不見了平時的濃妝豔抹,現在的喬嘉欣看上去年輕的不少,以前眉宇間的凌厲氣息也都散了去,現在的喬嘉欣真的就像是鄰家小妹,透露出來的都是溫潤的氣息。
霍澤楷並沒有再繼續搭腔,他本來是想找喬嘉欣興師問罪的,但是冷靜下來以後,他才意識到,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是他興師問罪又有什麼用呢?不過就是徒增煩惱罷了。
“分開吧。”霍澤楷突然開了口。
喬嘉欣被霍澤楷脫口而出的話驚到了,她詫異地看了霍澤楷一眼,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分開,我們。”霍澤楷耐着脾氣又重說了一遍。
喬嘉欣臉上的笑幾乎都要掛不住了,她的臉上又增添了一抹蒼白:“澤楷,你這是說什麼呢?開玩笑呢吧你?怎麼突然就說什麼要分開?我們的婚約都已經那麼久了,怎麼能分開呢?你一定是在逗我。”
霍澤楷皺了皺眉頭:“我說我們分開。”
喬嘉欣的情緒突然失控:“爲什麼?”她的眼眶一瞬間就變得通紅,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聲音也不能像以往那樣銳利:“我已經等了你四年的時間了,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說分開就分開,憑什麼?”
“你覺得呢?”霍澤楷嘲諷地看着喬嘉欣:“你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都不清楚嗎?”
喬嘉欣的眼睛裡明顯閃過了慌亂,但是慌亂僅僅浮現了一秒就已經被她壓制了下去:“我做什麼了?我不過就是在你身上放的精力太多,我以爲,這麼多年,你總是能看到我的努力的,但是我沒有想到,即便我已經等了你四年……”
喬嘉欣的聲音變得悽婉:“澤楷,我已經等了你四年了,這四年的時間裡,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霍澤楷像是看着一團垃圾:“那你讓人殺害我女兒的事情你又有什麼解釋?”
喬嘉欣愣了愣,她沒想到霍澤楷會這麼說,難道霍澤楷已經查清楚是自己在背後下的手了嗎?不對啊,樑冒明明已經和自己商量好了不會出賣她的,那個傻瓜估計還在負隅頑抗等着自己救他呢,霍澤楷怎麼會知道呢?
他肯定就是在試探自己,自己千萬不能上當。
這麼想着,喬嘉欣便笑了笑:“澤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一直都想和安妍在一起,但是你也不能把髒水往我的身上潑,雖然我們喬家的勢力不及霍氏,但是如果你想通過這件事威脅我讓我跟你分開的話,我勸你還是死心吧,我沒做過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霍澤楷本以爲喬嘉欣在知道他已經知道實情以後肯定就會見好就收的,但是他顯然是小看了喬嘉欣,或者說,從頭到尾,他都不瞭解喬嘉欣,以至於才被她騙了那麼多年。
“樑冒和你的每一通電話都錄了音。”霍澤楷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對喬嘉欣說:“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所有的錄音都調給你聽。”
喬嘉欣仍舊強撐着笑:“澤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但是當霍澤楷的手機裡傳出她和樑冒電話內容的那一刻,她的笑就全面垮塌,她不得不承認,是她輸了。
即便她爲了這段感情費盡了手段,不惜賠上了自己的聲譽,到最後她得到的不過就是霍澤楷的鄙夷以及厭棄。
她收斂了臉上的神情,然後看着霍澤楷:“沒錯,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做的。”
然後她看着霍澤楷說:“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件事難道你覺得我做得不應該嗎?你是我的未婚夫,四年的時間以來,雖然我們沒有結婚,但是未婚夫妻的關係還是存在着的,我爲了你守身如玉,可是你呢?”
“以前你換女人如衣服,我識大體地不和你鬧,我總是包容你,我總是想着,你只是圖個新鮮罷了,只要新鮮勁兒過去了,你總是能看到我的好的,但是我等了你四年。”
眼淚衝出了喬嘉欣的眼眶:“我等了你四年,得到的是什麼呢?不過是你對另一個女人的心心念念,四年的時間都不足夠你做出要娶我的決定,你知道我已經成爲文市的笑柄了嗎?我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已經被你揮霍得一點不剩。”
“可是我不在意,我不在乎,我覺得只要能夠等到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喬嘉欣的男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而我自認爲也能配得上你。可是你是怎麼做的呢?你一邊和我維持着未婚夫妻的關係,另一邊又時時關注安妍的動向,我是個女人,我也是會嫉妒的啊!”
“更何況,那個女人居然有了你的孩子。”
喬嘉欣的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她憑什麼能生下你的孩子?她也配?這個世界上配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聽到喬嘉欣這麼說,霍澤楷的表情冷了又冷:“你憑什麼覺得你配?”
霍澤楷看着喬嘉欣,像是看着仇人:“你覺得你什麼時候有能力掌握我女兒的生殺大權了?我答應過娶你嗎?”
喬嘉欣張了張嘴,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霍澤楷並不想和喬嘉欣再糾纏下去,光是這樣和喬嘉欣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他就覺得噁心。
“我給你最後一條路,只要你跟記者講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讓你不至於身敗名裂,但是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做,你知道你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後果。”
說完,霍澤楷就要離開。
喬嘉欣卻叫住了他:“你想讓我怎麼跟記者說?”
霍澤楷從來都不否認,喬嘉欣是一個聰明人,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撇清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便離開了。
聽到霍澤楷這麼說,喬嘉欣愣了
下,但是很快她便明白過來了霍澤楷這樣做的苦衷,即便是到了這種時候,她就是想要得到寬大處理,能夠依靠的也只能是保護安妍的手段。
如果分手這種事情從霍澤楷的口中說出來,那記者順藤摸瓜自然能夠查到安初的頭上,到時候他就算想要和安妍在一起也要考慮輿論的壓力,但是如果事情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就不一樣了,他們再怎麼查也只能查到她的黑料,而不會給安妍帶來任何的損失。
她一直覺得,霍澤楷從來都不會從別人的立場出發想問題的,但是現在她卻明白過來,是她錯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錯的徹底。
霍澤楷怎麼會不懂得從別人的立場考慮問題呢?他一直都懂,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罷了。現在那個人出現了,他便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心意全都貢獻了出去。
商場上的殺伐果決現在也成了爲了萬無一失做出的退讓和妥協,喬嘉欣苦笑了一下,她堅持餓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甚至把自己的名譽都搭上了,到最後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是霍澤楷一次又一次毫無顧忌的傷害,是霍澤楷接連捅來的刀子,是自己前程的斷送,是自己尊嚴的流失。
可是爲什麼就不是她呢?喬嘉欣悲哀地想,爲什麼能讓霍澤楷動心的人一直都是安妍而不是她呢?她爲了走進霍澤楷的心裡,一直默默努力着,可是迎來的仍舊是讓她肝腸寸斷的結局。
秘書本就在門外守着,喬老爺子需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喬嘉欣這邊一直都是由秘書照看的。見霍澤楷離開了,秘書便走了進來。
看到喬嘉欣蒼白的面色,他的臉上閃過了心疼,但是很快他便低下了頭,將自己的真實情緒全部收斂了起來。
“您沒事吧?”
喬嘉欣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她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波瀾:“最近我要開一場新聞發佈會,這件事就交給你安排。”
“新聞發佈會?”秘書皺了皺眉頭,她的元氣還沒有養好,什麼樣的新聞發佈會急迫到必須要在現在這個時候舉辦,“就不能拖一拖嗎?至少也得等你出院了以後再提這件事啊。”
喬嘉欣笑了笑,“我是等得了,可是有的人卻等不了了,說到底是我的把柄落到了別人的手裡,被人拿捏住了七寸,可不是就得乖乖地聽別人的差遣,這種事兒向來都是這樣。”
秘書一頭霧水:“難道是霍先生和您有什麼事兒需要宣佈?”
喬嘉欣點了點頭:“是我們有事情需要宣佈,不過他不參與,這件事全程都是我來辦。”
聽喬嘉欣這麼說,秘書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以爲是他媽呢兩個人的事情終於提上了日程,安妍等了四年終於等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好的結果,他笑着說:“這是好事啊,需要請哪些人?我立刻去辦。”
“是好事嗎?”喬嘉欣問,“或許是好事吧,畢竟婚約結束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
秘書顯然是被雷劈到的神情,他詫異地看着喬嘉欣:“您的意思是說……”
喬嘉欣點了點頭:“我和霍澤楷,徹底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