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芮正過身,看着她,“我相信你說的,他的目的是爲了毀了一座城。,!毀了這座他父親土生土長的城,他日記的最後一頁就是這麼寫的。”
“……”
“所以,颯爾,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杜芮是這樣說的。
颯爾手端着牛奶杯,儘管是被囚禁在這裡,颯爾的姿態依舊動人,當然,也不免有些小狼狽,她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目光是溫柔的。
“如果可以,我會把他生下來。”颯爾是這樣回答的。
杜芮微微笑。
颯爾側首看着杜芮,“你有心事。”
杜芮揚起好看的眉,而後搖了搖頭。
颯爾淺淺的吸了口氣,“你就一點也不怪我?”
“怪你?怪你什麼?”杜芮好笑的看着她。
“怪我當初,讓你做了擋箭牌,被帶進寒嶺。”
杜芮吐了一口氣,長嘆道,“我在寒嶺的每一天,從早上到晚上,沒有一刻不在詛咒你,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好好的,我男人也好好的,雖是經歷了劫難,但不代表這一劫難對我們沒有好處。”
颯爾想,她是佩服着眼前這個女人的。
“能和我說說,你在寒嶺的日子麼……我離開寒嶺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颯爾說道,寒嶺的生活,在她的記憶力,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抹掉了。19so3。
颯爾很好奇,相當好奇,她是怎麼逃脫路槿桓的魔掌……
杜芮輕笑,此刻說起來,已是雲淡風輕,儘管在寒嶺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膽,全身的神經都緊繃着。
從她嘴裡吐出來的時候,颯爾一邊聽着,一邊笑出聲。
尤其是當杜芮說她爲了防備路槿桓採取的那些小伎倆……
路槿桓一雙大腳掌被圖釘給血染的場面浮現在颯爾眼前。
“你還笑?”杜芮冷哼了一聲,“我當時可是抱着必死的想法的。”
颯爾想象的出,路槿桓震驚的神情,也想象的出,那一刻,他是該多肅穆,多嚇人。
只是……
結果是,路槿桓沒有傷她,沒有傷她半分。
這意味着什麼。
颯爾看向杜芮。
“他罵過我,打過我,傷過我,強.暴我的事情也常做。”颯爾冷笑,“有一次,我打了他一巴掌,他一發火,我的手就斷了。”
杜芮眸子沉下。
“或許吧,他的日記裡是那樣寫的,在他心裡,我有可能就是那個會一直陪着他走下去的人。但是,杜芮,不可能,他太高估我了,我做不到。”颯爾看向她,這一刻,雙眸全是淒涼,“我沒有那麼偉大,我沒有辦法成爲他心目中那個會無怨無悔陪着他走下去的人,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走我現在走的路,所以,這就是我的下場。”
颯爾將空的牛奶杯遞到杜芮手上,“之前,我還一直有疑問,爲什麼,你能從路槿桓身邊走出來,現在我明白了。”
“……”杜芮擡起頭看着她。
“他喜歡你,杜芮,我太瞭解他了。”颯爾說道,“可能是一時的喜歡,也可能是他全心全意的喜歡。你是個容易讓人動心的女人。”
颯爾接觸過很多女人,尤其是路槿桓的那些鶯鶯燕燕,她想,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的杜芮。
一舉一動中都散發出讓人想要靠近的衝動。
她身上的味道,身上的氣息,應該是路槿桓最想靠近的那種。
“只是路槿桓很可悲,你不屬於他,夏梓修和路槿桓,選擇誰,實在是太簡單的問題。”颯爾走到小牀邊,慢慢坐下,她看向杜芮,“路槿桓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選擇過。”
即便是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她,最終也還是逃開了他。
杜芮嘴角微微上揚,“他犯了太多的錯。”
“是,他犯了太多的錯。”颯爾不置可否。
她對路槿桓沒有留戀,她只對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抱有希望。
杜芮聳了聳肩,“說點愉快的話題嘛……總說的這麼沉重幹嘛?”
“我的一生,沒有愉快。”颯爾淡淡道,她深吸了口氣,“好了,吃完,我又困了。”
杜芮站在原地,良久,慢慢離開。
路槿桓是不是真心喜歡過颯爾,她不知道,就連颯爾是否真心喜歡過路槿桓,她也看不出。
算了,這是別人家的問題。
如果路槿桓真的想要毀了這座a市,怕是誰也阻止不了。
杜芮走進客廳,施容靠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聽到杜芮上來的動靜,她睜開眼睛,看向杜芮,“說什麼,說這麼長時間?”
“隨便聊了會兒天。”杜芮走到施容身邊,眼巴巴的看着她,“阿容,梓修會不會讓颯爾死啊?”
“這個你應該問梓修,你問我,我哪裡知道?”
杜芮拉住她的手臂,黏糊的湊上去,“我要是和他說颯爾的事情,我總覺得他會不高興,阿容,颯爾的孩子,會生下來吧?”
“你同情心沒地方氾濫了?”施容冷言,“你別忘了,颯爾是寒嶺的人,她也殺過人,也放過火,也剝奪過很多無辜的生命,你不要胡亂散播你的同情心。”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杜芮看着施容,“意大利那邊,不是有個孤兒院嗎?等孩子出生,可以送進那裡,不是嗎?”
施容看向杜芮,“你事情可真多。”
“反正我不管,她能生的下來,生不下來,拉倒。”施容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她只知道,寒嶺炸了他們一個孤兒院。重建起來是不費力,可那麼多的孩子,就那樣沒了,颯爾肚子裡的這個,連償命都不夠……
杜芮嘟着嘴,嘆了口氣,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颯爾……孩子……
她爲什麼會這麼在意?
嘆了一口氣,杜芮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小眼珠轉啊轉,而後猛地看向施容,問道,“阿容,我媽呢?我說怎麼怪怪的,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她……還沒起嗎?”
杜芮起身,手臂被施容拽住。
她看着她。
“起了。”
“那……她人呢?”杜芮看着施容的神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去見夏媽媽了。”
“……”瞬間,杜芮懵了。
施容就知道,她的反應會是這樣,她把她拉下,坐在她身邊,“梓修跟在身邊,不會有事的,杜媽媽只是想單獨和夏媽媽談談。畢竟你們兩家之間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
“什麼啊!”杜芮一把扯開施容,一臉不解,“我媽媽會受傷的!夏梓修再怎麼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夏媽媽面前護着我媽媽啊!”
“……”
杜芮什麼話都沒有說,上樓隨便整理了點東西,而後衝進井謙的房間。
井謙還在睡回籠覺,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條三角褲,將被子抱成一團,睡得可香了。
被“砰”的一聲給驚醒,井謙忙看向門口,只見杜芮三兩步就走到他面前,井謙忙扯住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大,大嫂……”
他還是黃花大男孩呢……
杜芮在他的牀頭櫃上翻來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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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你找什麼?”
“車鑰匙,你車鑰匙呢?”杜芮朝井謙伸手。
井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杜芮伸手就開始扯他的被子,而後在他的枕頭邊找到了車鑰匙,井謙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杜芮已經走出了房間,只剩下還半開着的房門。
“……”井謙震鄂在那,良久,他知道不妙,扯過一旁的褲子和衣服,趕緊套上,走出房間。
施容拉着杜芮,“你相信梓修好嗎?”
“別的事情我可以相信他,和夏媽媽有關的事情,我沒法相信。”杜芮說的認真,她知道夏媽媽的厲害,她知道夏媽媽是恨毒了她們家。
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讓她改變心意的事情。
“阿容,你放開我。”杜芮皺眉。
“你冷靜點,行不行?”
“換了你媽,你能冷靜嗎?”
施容擒住她的手,被她一個反手掙開。
她皺眉,“怎麼?想和我動手?就你現在這樣子?”
杜芮看着她,“阿容,你知道我打不過你……”
“那還不坐好?”
杜芮吸了口氣,“是誰允許你們瞞着我讓我媽媽出去的?”
“……”施容眯起眼睛。
井謙忙上前拉開杜芮和施容,“大小姐,大嫂有身孕呢。”
“正是因爲有身孕,所以你給我呆在這裡安分點!”
杜芮看了他們一眼,“不可能。”
井謙皺眉,“我送大嫂去。放心,我不會讓大嫂受委屈的。”
施容抿着脣。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她嘆了口氣。17130355
沒再說什麼。
杜芮走出屋子,井謙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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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梓修的公寓裡,杜母坐在客廳裡,她穿着紅色的大衣,長髮盤起,看起來依舊是、很端莊。
芮相盡父過。她雙手捧着茶杯。
聽到房間開門的聲音,夏母在夏梓修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看到杜母的那一剎那。
夏母嘴角輕勾,“你別告訴我你過來是爲了請求我的原諒。”
杜母起身,看向夏母,“夏夫人,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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