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他們沒有追着邪道而去,而是待到邪道離開後在破廟中勘察一番。緊接着,木青冥發現了長蟲山的秘密,也發現了這個邪道在廟中施展過分魂術。引出來小鬼請回家,戚高迫不及待地上香供奉後,滴血三滴後隨之睡去。緊接着戚夫人夢中見道人現身,對其呼救。】
人,都有三魂七魄,看似都相連在一起,實則每一個都可以通過異術分裂,成爲十個獨立的個體。而能將魂魄分裂開來的異術,就是分魂。
這門異術是上清派的獨門秘笈;所謂的上清派,一看名字就知道是道教的門派。但這個名字是鮮爲人知的,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在百姓中也很有名氣,口口相傳,俗稱——茅山派。
百年前,木青冥因爲機緣巧合,曾與茅山派的道人們一起抓過一次妖,算是曾經有點交情的。雖然後來木青冥按鎖龍人的規矩,用過往煙雲術洗去了認識的上清派道人的記憶,但他們在一起抓妖時,木青冥也從閒聊中得知了分魂術。
正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分魂要靈魂出竅,而靈魂出竅後必然會落下痕跡。此時他腳邊的石階上,佈滿了靈魂經過後的點點藍色螢光,再加上空氣中還瀰漫着上清派施術所需的真氣,讓他一眼就看出了這裡曾經施展過分魂術。
“什麼是分魂啊?”閱歷不深的墨寒蹙眉問到;這兩個字還是墨寒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聽到。
木青冥收起了困惑,給她詳細的講了講這個分魂術後,又疑惑浮現於臉上五官間,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沒道理啊?正所謂妖有妖法,道有道術。明明是個虺妖,爲什麼會分魂道術呢?”。
“有沒有可能,這個虺妖是上清派收的教徒啊?”墨寒聞言稍加思索後,緩緩說到。
她這麼想也不是不無根據,比如她,就是一個狐妖,但現在也成爲了鎖龍人了啊。鎖龍人尚且可以如此破例,那上清派爲何不可以?
“不可能。”夜風之下,身上長袍獵獵作響的木青冥緩緩搖頭,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不是所有的教派,都是鎖龍人的。對於這種歷史悠久的道門來說,本着除魔衛道的原則,他們都有一個不成爲的規矩,那就是隻收人爲徒,不收妖魔的。”。
頓了一頓,木青冥轉頭看向了墨寒,淡然一笑後反問道:“你以爲他們會像我們一樣,講究個人魔妖鬼衆生平等啊?他們本着正邪不兩立的教義,巴不得天下妖魔都是邪,將其屠盡呢。”。語畢,木青冥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墨寒白了他一眼,有點不服氣的問到:“那你說,爲什麼一個虺妖會分魂術呢?”。
夜風更盛,在這荒涼的破廟中肆虐,吹得殘垣斷壁上長出的茅草東倒西歪。
木青冥隨之沉吟思忖起來,同時收起了笑意。四下一片寂靜中,唯有那呼嘯而來的深宵勁風,在殘破不堪的廟中發出陣陣呼呼作響後,又朝着遠方而去。
直到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道:“目前我只是一個推測,或許虺妖只是上身了那道人的身?”。
“又不是鬼,上身也不對啊。”墨寒聞言又稍加思索一番後,截然道:“你也說了,妖有妖術,道有道法。上身附體這種事,我們妖族還真不會。”。
“但是你們會侵身。比如你們狐妖始祖妲己,不也是靠侵身佔據了真妲己的身體嗎?”木青冥的思緒也有點亂了,話到此後邊閉口不言,再次沉思了起來。
侵身他是瞭解的,那是妖物的元神侵入一個人的身體,有點類似於奪舍。但侵身後,妖物不可能有此人身前的學識和異術啊。
木青冥本已舒展開了些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額上呈現出的川字清晰可見。
“傻眼了吧。”難得看到他這麼爲難,墨寒趕忙奚落道:“平時很機靈的,也被難住了吧?”。
“對啊,你們妖族都這麼妖孽,我能不被難住嗎?”木青冥憤憤不平地回了一句,接着猛然搖了搖頭,嚷嚷道:“暫時不管了,我們先再察看察看四周。既然沒有線索,那我們就靜候新的線索出現吧。”......
下了山的戚高,順着城北的那座上立眺京樓的保順門入城,朝着九龍池方向而去。
下過雨後的春城中,連泥土的中都透着一股清新。夜風中,也還有着尚未退去的潮溼,令人倍感清爽。
一路向南而行的戚高,直朝洗馬河畔他的府邸而去。
別看戚高是跑馬幫的粗狂漢子,可住的地方可不差。那是一座傍水的一進三院,呈四合五天井的二層土木結構民居。整體佈局嚴謹規整,院落之間連接緊密,二層院與院之間採用走馬轉角樓的傳統建築工藝。
而院中門窗櫺格圖案更爲繁雜,與明代簡單的井字格和錦紋格不可同日而語,是典型的清代建築。
雕花的格子門,玲瓏剔透的窗戶上的每一個圖案,都是線條流暢,刀工精細,爲這座華麗中透着幽靜的宅子,平添了幾分古樸雅緻的魅力,又更顯多彩多姿。
這宅子是戚高發家後纔買來的,從此以後,戚高就把家裡人遷來了昆明城中居住。
來到掛着寫有蒼勁有力的“戚府”二字牌匾下的大門前站到後,戚高才把一路走來,都愛不釋手,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了數十遍的小鬼金身收入袖中,再敲響了拿到紅漆大門。
緊接着,大門應聲敞開,老態龍鍾的房門從門後探出頭來,藉着門頭上垂下的紅燈籠裡,透出的紅光把戚高上下一陣打量後,趕忙側身開道,畢恭畢敬的道:“老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一直在等您吃飯呢。”。
“貨倉那邊有點事情在忙。”簡單的搪塞了一句後,戚高邁步跨過了門檻,步入了宅中。
戚高闊步前行,走過了有着石桌石凳和綠藤古樹,從而顯得格外清幽的院中後,來到了燈火通明的正堂上。
堂中的八仙桌上,還擺放着才熱過,尚且冒着熱氣的飯菜。一個略有發福,但依舊端莊的中年婦人,靜坐在八仙桌邊,見到戚高進門後頓時面露透着柔情的微笑。
她就是戚高的夫人,唯一的夫人。在這個納妾合法的年代,戚高一直沒有納妾,始終保持着他這個在他還是窮小子時,與他一起私奔的富家女太太,在戚府中的夫人地位。
縱然現在戚高有錢了,而他的夫人肚子也一直不爭氣,沒能給他生下個一子半女的,但戚高一直沒有嫌棄他的這個黃臉婆夫人,至始至終保持如一的,與夫人舉案齊眉恩恩愛愛。
“抱歉,啊璃。”坐到戚夫人對面的戚高,首先給夫人道歉道:“馬上馬幫要去走買賣了,貨倉貨棧那邊事情有點多,回來遲了。”。
“沒事,我知道你忙。”戚夫人嫣然一笑後舉起了酒壺,給戚高斟酒一杯:“所以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金錢雲腿給你補補,快動筷吧。”。
說着她放下了酒壺,給戚高遞過去了筷子。
戚高爽朗一笑,接過筷子給夫人夾點菜給夫人啊璃後,才與夫人邊談天說地邊用餐。
酒足飯飽後,戚高趁着夫人去洗漱時,掏出了小鬼金身,擺放到了八仙桌後的長條案上的神龕裡,隨之點燃了三支清香,對着那小鬼金身,很是虔誠恭敬的拜了拜後,把清香插到了神龕前的香爐裡。
青煙嫋嫋下,戚高盯着那小鬼金身沉思片刻後轉身離去。不一會後,從臥房中走出的他手裡已然多了一根銀針。
既然道人都說了要每天以三滴血供養小鬼金身,那麼他何必等到明天。缺錢使得他迫不及待的站到了神龕前,毫不猶豫地用銀針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吸了一口冷氣的他使勁一擠破口後,一滴殷紅的鮮血涌了出來。
戚高依道人的直視,在小鬼頭頂滴下了三滴血珠後,把手指含在了自己嘴裡,就在此離去了。
卻沒有看到,滴在小鬼金身上血滴,順着小鬼臉頰緩緩滑落到了金身嘴邊後,卻慢慢地滲透進入了金身之中。宛如是被這金身吸進了嘴裡一樣。
隨着最後一絲鮮血被金身吸入後,嫋嫋青煙後的小鬼,嘴角似乎微微翹了起來,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夜色深沉。隨着戚高和夫人去休息後,府中僕人們也滅了正堂裡的燈火,悄然關上了大門。
正堂上“啪”的一聲細響後,神龕前的香爐中,燃盡了的清香香頭碎開落下。在神龕裡的小鬼金身上,一雙微微眯起的雙眼猛然睜大,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血色紅芒。
但如潮水一般,很快又褪去。正堂之中,再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包圍裡。
在正堂後的臥房裡,躺在整整佔了半個房間,上有卷篷頂,下有踏步,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掛落、倚檐花罩組成的廊廡,有着三進千工牀上的戚高,已是呼嚕大作。
而躺在他身邊的戚夫人,雖已熟睡,但卻不由的蹙緊了眉頭。迷迷糊糊的睡夢中,戚夫人彷彿聽到了耳邊迴盪着一個輕聲細語:“救我,救救我。”。
這番話在她耳邊一直迴盪,令戚夫人不由得輕哼一聲後,雙眼卻依舊緊閉着。只是臉上和眉宇間,隨之浮現了點點驚懼之色。
睡夢中的戚夫人,在這個聲音再次響起後猛然睜眼,卻發現自己已不在牀上,而是身處一處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救我。”聲音再次傳來。戚夫人再次驚懼之時,忍不住遁聲望去,只見得一個虛弱的道人,出現在他身前不遠處。
【鎖龍人小劇場之金錢雲腿——產自雲南宣威的一種菜餚。金錢腿乃火腿之精華,位於豬後腿軸把之上。火腿可炒、可蒸、可燉,不同烹飪方法各具風味。金錢腿需用小火慢燉,燉時香氣四溢,聞之口中生津。熟後快刀切片,斷面皮薄肉厚,瘦肉紅潤,皮層金黃,香氣撲鼻。入口咀嚼,味道甘甜,口感柔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