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大毛提到,那水妖聲音和他那離世三年的父親聲音一樣,震驚了韓母。隨之木青冥也要進村,找韓大毛把事情來龍去脈問個清楚後,再決定與水妖這麼合作,把那藏在茫茫滇池之中的老蜮逼出擒獲。引出來鎖龍人兵分兩路,木青冥和墨寒前往小漁村中,詢問韓大毛遇到水妖的經過。妙天和妙雨則暗中前往觀音山,查清鎮壓老蜮的封印倒底是年代已久的自然削弱,還是人爲破壞。】
浩渺的滇池上,清亮的湖水映出了黃昏中的霞光。
碧波溢彩,偶有習習晚風拂來,湖面上就蕩起一片粼粼的柔和紅光。
木青冥和墨寒,帶着妙天妙雨來到了岸上站定後,木青冥看了看妙天,又看了看妙雨,壓低聲音地緩緩道:“那麼,觀音山那邊就交給你們了。鎮壓老蜮的封印是人爲破壞還是自然削弱,這讓我非常在意。”。
說着此話,木青冥緩緩轉頭,看向了遠方的觀音山。
蒼翠起伏的觀音山,孤封獨自橫生到滇池之中,狀如巨龜昂首一般。在收斂起刺眼的光芒殘陽映照下,滿山翠綠上泛起了一片霞光。
“嗯,我們查看完畢後會直接回家,具體是什麼情況等你回來在說。”妙雨點頭一答,環視左右見四周並無外人後,與妙天一道使出了匿跡咒,藏匿好身形後向南疾奔而去,轉眼就消失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的眼前。
“我們進村。”目送着妙天和妙雨遠去後,木青冥對墨寒這麼說着,邁步朝前,向着不遠處的小漁村而去。
傍晚的漁村中的小路,被黃昏的金色染成了金色,與竹林投下的剪影,家家戶戶的裊裊炊煙,在晚霞襯托下構成一幅美麗的畫面。
木青冥和墨寒穿梭在土坯牆的瓦房間,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韓家。淡淡的藥香,隨着晚風躍過了韓家那長着荒草的土坯院牆,飄到了院外彌散開來。
再次站到了韓家小院門前,木青冥和墨寒打量着身前那道斑駁的木門許久,木青冥向前再踏出一步,擡起手來輕輕地敲響了那道斑駁的門板。
但是他也不敢太用力,生怕那已算是朽木的門板,承受不住重力而成了齏粉。
“請問哪位?”敲門聲方纔響過,門後院中就傳來了韓母的問話。
木青冥和墨寒沒有作答,只是靜靜地立在門口,聽着門後由遠有近的腳步聲。
沒等多久,沉悶的門軸轉動聲響下,大門就已拉開。韓母探頭出來,一見到木青冥和墨寒,登時臉上浮現了欣喜,激動的語氣顫聲道:“土地公公,原來是你老人家啊?”。
話才說罷,又想起了昨夜木青冥所交代的不要聲張和外傳一事,趕忙左右張望。
見兩邊來路上並無來人後,鬆了一口氣的韓母側身一讓:“快進來家裡坐。”。
木青冥和墨寒也沒點破他們的真實身份,只是點了點頭後,緩步走入了院中。
韓母又左右環視門外一番後,才緩緩地,略有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院門。
“韓母,那院門該換了。”站定在院中的木青冥,待到韓母來到他身邊時淡淡說到:“都已成了搖搖欲墜的朽木兩塊,他人用力一推,就能輕而易舉地破門而入。”。
“鄉下人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不礙事的。”韓母訕笑幾聲;她何嘗不想把院門換新,奈何家裡經濟拮据,溫飽問題都還是個麻煩,可沒有多餘的閒錢去換什麼院門。
木青冥眼角餘光瞄到了身邊韓母臉上的訕笑裡,透着的幾分苦澀,不由得一陣心寒。
他本以爲自己活了幾百年,什麼人間疾苦什麼國仇家恨,他都已經看淡了。絕不會像妻子墨寒那樣悲天憫人,菩薩心腸。
可是當他看到韓母臉上訕笑深處,暗藏着的那一抹苦澀時,還是心頭不禁猛一抽搐。
或許,正是墨寒那種與生俱來的熱心腸和善良,感染了他吧。
“大毛醒了吧?”爲了避免讓韓母更是尷尬,木青冥隨之岔開了話題。只是心中已打定主意,等到解決了老蜮的事情後,他一定要想個辦法幫一幫這對可憐的母子。
至少讓韓家母子倆過得比現在好一些。
“是的,早晨就醒了,我去給他找了藥煮了給他喝下,現在又睡着了,感覺他像是得了秋乏一樣,醒了後就很嗜睡。”微微頜首的韓母,若有所思地說到,只是眉宇間已沒了擔心和焦慮。
這都在木青冥的預料之中,雖說毒解開了。但韓大毛也是大病初癒,毒血給他帶來的不只是身體損傷,還有精神上損傷,需要他靜養去恢復,自然會本能地嗜睡。
“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韓大毛關於水妖的事。可既然他已經去睡覺了,那我改天再來。”木青冥稍加思索,縱然他迫切地想知道水妖之事,但也沒有強求什麼。
就在他轉身要走之事,韓母又叫住了他:“二位神仙別急着走,留下來吃個便飯,大毛已經給我說了一些有關於水妖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二位。”。
韓母也是處於本能的好心,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另一層:木青冥他們要真是神仙,豈能吃五穀雜糧,那還不得吃龍肝鳳膽,喝仙露啃仙桃啊,哪裡還會在乎她的三菜一湯?
可木青冥聞言一喜,也沒能立馬想到這一層,只是立刻停下了邁出的腳步,把腿縮了回來......
觀音山前稱爲石咀山,山勢不高,但卻陡峭險峻。而山中林木繁茂,樹高而葉闊,高木雜草間的石上苔蘚長綠,放眼望去滿山盡是蒼翠一片。只看前山,就像是一隻渾身長滿了苔蘚雜草的巨大山龜,把頭搭在滇池邊上喝水一樣。
若是不只看前山,遠觀這整座大山,則因且蜿延奔赴的山形甚奇,又尤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若是能盪舟於滇池之上,由遠處往山上眺望;只要是微風一吹,山上草木齊齊抖動,這欲飛的鳳凰狀的大山,就更是顯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在臨近滇池處的山頂上,有着一座既鎮海又鎮山的高塔,坐落於蒼翠樹蔭之間,建於明朝成化十年。
當地人相信,正是因爲這座鎮海又鎮山的高塔,所以滇池上沒了波濤巨浪,從此水患不再頻發。而明嘉靖年間,悟真、明全二僧又在塔後募建後殿。之後曾作多次修葺擴建,重修了迦藍殿,增建了聖僧殿,觀音山從此有了一片三層院宇的佛寺建築羣。也就形成了今日山上曲徑通幽的觀音寺。
若是所說此山就像鳳凰,寺廟正在“鳳凰”的背上,頗具上乘蒼天靈氣。
而因爲此地有廟又有塔,加上佛寺南面建有“小南海”和“普陀山”牌坊的原因,故而每逢農曆六月十九觀音成道之日,朝聖香客絡繹不絕,不管是否是陰天雨天,也要冒雨上山以求菩薩顯靈庇護衆生,至今數百年依舊經久不衰。
和妙雨一起把真炁聚集與鞋底,在寬廣的滇池湖面上踏水而不落地飛奔許久,來到了觀音山下的妙天,腳不停步地朝着上山而去。他們在山中有點陡的山路上又走了片刻,終於來到了觀音寺南面。
站定在廟外的妙天,看透一看身前那草木環抱下三門並立的石制牌坊(佛教的牌坊都是三門,寓意上門解脫),同時解開了匿跡咒。
夜幕下,山風呼嘯而來,吹得妙天妙雨衣袍袖口飄飛,也吹得四周草木左右搖擺。
“山勢飛來,看軒翥翔棲,宛似西天靈鷲。” 妙天不語,妙雨卻看着牌坊上的石刻對聯,輕聲唸叨道:“湖光俯映,任蜿延奔赴,恍兮北嶺長虹。”。
語畢頓了頓聲,妙雨又道:“西天靈鷲,還頗有佛家味道。”。
“看來這封印多半也於佛法有關。”向來不愛多言的妙天,若有所思地悠然感嘆:“佛家戒殺,若遇妖物多用感化之法,勸其向善,也是有利有弊啊。”。
說完此話,妙天邁步朝着牌坊的另一邊的茂林中鑽了進去。急忙跟上的妙雨好奇的問到:“我們不去寺中嗎?”。
在她看來,既然傳聞中提到佛寺建起來後,山下滇池就已經變得風平浪靜,那封印應該在廟中才對。
而起這寺廟選址很好,秉承天地靈氣,很有可能封印就在其中的。
“那只是個幌子,形同於疑塚。”妙天停了下來,舉目看向前方在夜風中搖曳不停的茂盛草木,對妙雨說到:“我感知到的封印之力,來自於這個方向。”。
跟上的妙雨,順着他目光所及處看去,只見得越往前去,越是草木茂密,齊腰高的雜草交錯縱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樹冠如華蓋的參天大樹,嚴嚴實實地擋住了他們頭頂的星光,四周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要不是兩人都開了眼,這種路真沒法走。
妙天不再多言,邁步向前,朝着樹林深處而去,妙雨也默然跟上;既然擅長追蹤的妙天說封印在前方,那就一定是的。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茂林中走了半晌,妙天再次停住。
妙雨蹙眉走了過來,與他比肩而立在一株樹上垂下的藤蔓下,看向了前方。
只見得一丈開外的地上,有一尊高有兩尺,已被刀劍之物劈成兩掰,倒在了地上的石佛。從平滑整齊的切口來看,顯然是人爲所致。
“那就是封印。”妙天注視着漸漸地躺在雜草間的石佛,再次開口。
距離得這麼近,妙雨也能感知到那石佛雖破,不過其中還蘊含着佛法的鎮妖加持。看來這裡真的是鎮壓的封印所在。
妙雨注視着臉上已無慈祥的開裂石佛,心裡想到:真正的封印藏在這深山老林,草木樹林深處,外面還有一處疑塚作用的寺廟,這佈下封印的人也是謹慎。
與此同時,妙天已走到了石佛邊蹲下,伸手一摸石佛上的斷口,輕聲道:“破壞它的人下手真是快準狠。”。
是誰破壞了封印?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