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人骨梳一案水落石出,但參與到案中之人和妖大多都未能倖存。吳媽被施了邪術,於拘押室中用琴絃勒死了自己。而騙過了木青冥的黑貓,也在欣喜之餘說漏嘴後,而被長生道三堂主活生生的咬開肚皮,吸血後奪了妖丹而亡;唯有隻是殺了四姨太的陳老爺,盜骨的朱三和製作梳子的劉老爹存活了下來。引出來臨近新春,木家新派出的守龍人抵達昆明,趙良三番五次上門求教木青冥,迫不得已木青冥隨趙良再勘吳媽遺物。】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一個萬里無雲的豔陽天,並不灼人刺眼,卻很暖和的陽光鋪滿了木家小院的每一個角落,驅散着木家小院裡的冰冷。
門口的兩鬼也嚇得縮到了大門後,木青冥爲他們掛着的雨傘中去。
手持花剪的木青冥,蹲在了東廂房門前的花盆邊,嘴裡唸叨着:“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黑貓走一個多月了,就沒在回來過,木青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但是他今天心情不錯,難得的清閒和愜意讓他也沒閒功夫去操心這些瑣事。除了因爲今天的昆明城出太陽外,還有三天後就是除夕了,而張掌櫃也在此時放了他的假,並且告訴他可以到正月十五元宵節後在去上班。
木青冥索性吃吃喝喝之餘,在院中邊修剪一下他精心種植的牡丹芍藥山茶花,還有那開花後就溫馨芬芳的茉莉花,邊教教梅香唸書。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他背一段,負手而立在他身邊梅香就接着背下一段。
“嗯很好,很有木叔小時候的風範,教個兩三遍就都記下來。”聞聽梅香背誦的一字無錯,木青冥便轉過身來,笑吟吟地伸手揉了揉梅香的小腦瓜,轉眼滴溜一轉,又道:“我看你後面的還能背出來嗎?雲騰致雨,露結爲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這有何難?”頗爲得意的梅香,學着大人的模樣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後,朗聲背誦道:“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鹹河淡,鱗潛羽翔。龍師火帝,鳥官人皇。”。
背完還很臭屁地微微仰頭,輕輕一哼。
站在廚房門口默默地注視着他們的墨寒面上,露出淡淡一絲欣慰。
“哈哈哈,厲害了我們的小梅香,以後肯定是一代才女。”木青冥伸手,彎曲食指在她那玲瓏有致的小鼻子上輕輕的一刮。
“不,我要和木叔一樣可以給人治病。”明媚的陽光下,兩手一叉腰桿的梅香,挺起胸膛傲然道:“纔不要做什麼才女呢!”。
雖然和木青冥在一起住的時日不短,但梅香卻還不知道鎖龍人一事,只知道木青冥爲她幾副藥就治好了頑疾,是個好大夫。
木青冥聞言頓時一愣,接着呵呵一笑:“好,以後做民國的蔣氏、方氏,治病救人妙手回春。”。
話音方纔落地,就聽聞門外傳來了一陣緩慢的敲門聲。
木青冥和墨寒聞聲對視一眼後,齊齊看向大門方向。妙絕才帶着食月出門去買菜了,算是過年前的大采購,除了得去取光華街上的衣帽店取來一家人訂做的新衣裳外,還得去即有羊市,又有米市和豬市這三個交易市場的三市街(現如今昆明百貨大樓附近)採購;而且買的東西不少,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所以妙絕才把食月也給帶去了。
“怕是趙良吧。”墨寒蹙眉說到。最近趙良沒少來,除了偶爾蹭飯之外,基本是爲了陳府吳媽的事情。
一個多月前,吳媽在拘押室裡自殺了。用得是一根她入獄前沒有搜出來的琴絃。
警廳本也沒有當回事,畢竟他們覺得犯人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而自殺那是正常的事;但趙良偏偏不信邪。吳媽只是幫兇,趙良堅信這完全沒有必要自殺,於是利用職務之便強行扣下了屍體,揚言要追查倒底。
但是查了一個月也沒能查出個子醜寅卯來,屍體也被苦主領走入土,留下的只有那根琴絃和吳媽在拘押室裡穿的衣物。
木青冥的心思也都是放在了是誰告訴四姨太可以製作人骨梳一事上,自然沒閒工夫去管趙良的疑惑。故而一直都是敷衍幾句就了事了。
“怕不是,趙良那小子敲門挺着急的。”木青冥說着放下花剪後,站起身來,朝着大門那邊緩步而去。
不一會後,站到門後的木青冥把門打開一看,就見大門外站着一個虎背狼腰猿臂,面闊脣方且兩眉入鬢,身着一身藍布棉襖的中年男子。
“鐵樺叔?”微微一呆的木青冥,瞪大雙眼把來人上下打量了兩三遍後,欣喜和激動頓浮於臉上。
“認識啊?”墨寒打法梅香自己上樓去玩後,走上前來站到木青冥身邊,好奇地看了看被他稱爲鐵樺的中年人。
話纔出口,墨寒頓覺對方體內也蟄伏着一股氣勢磅礴的強大真炁。若是木青冥沒有魔氣在身,此人體內的真炁與之也不過伯仲之間。
“少爺。”來人呵呵一笑,對木青冥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接着又擡頭直腰,瞥了一眼墨寒後微微一笑,對着墨寒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少奶奶。”。
“別他 媽 亂叫。”墨寒聽得正開心,不由得嘻嘻一笑時,木青冥已然伸手去猛拍了對方抱掌前推的雙手,呵斥道:“是不是我爹在家裡又和叔伯們吹了?這事情你也知道了,肯定是我爹又在家裡和人吹了。”。
“嘿嘿。”鐵樺傻傻一笑,卻不多言。但木青冥見他笑容滿臉的樣子,立馬就猜到自己的父親肯定又在族人面前吹他找了個好兒媳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雙頰微微一紅的木青冥悄聲嘀咕完這話,趕忙咳嗽一聲,對墨寒介紹道:“鐵樺叔,我們家的老家丁了。打從我爺爺掌管木家開始,他就在木家做事了。而且他和鐵嬸一直都很照顧我的。”。
“原來如此。”墨寒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後,想到木家是大戶人家,禮數必然不少,於是趕忙有模有樣地將右手放在左手上兩手握拳,位於右側腹部。兩膝微曲間頷首低眉,對鐵樺微微伏身行了個萬福,道:“鐵樺叔。”。
“少奶奶這太折煞老奴了。”在面有幾分慍色的木青冥的吸嘴聲中,鐵樺間左右巷子裡也無來人,便我行我素地道:“老爺派我和老伴來做昆明的守龍人,我們已經在東寺街上租了一間小屋住下,就在陣眼附近。雖然幾十年後這龍也就死囚了,但還是得看着點。”。
“行,那你把鐵嬸叫來,我們一起吃飯啊。”木青冥點了點頭,趕忙側身邀請道:“別站在門外了,進來說。”。
“不必了。”鐵樺連連擺手幾下,客氣道:“今日才搬來,還有好多行李要收拾。年初一老奴一定登門叨擾。少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到我下榻處找我便是。”。說着掏出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遞給了木青冥。
接着道了一句“告辭”後,轉身快步離去。
“鐵樺叔還是老樣子,什麼事情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目送着急匆匆離去的鐵樺背影,木青冥搖頭笑罵一句。
“喂,死木頭,什麼叫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待鐵樺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後,墨寒忽地收起笑意,瞪着木青冥一字一頓的問到。
“就是,就是。”木青冥訕笑着,撓頭悄聲道:“你看啊,我們一沒拜堂,二沒同房,這不算夫妻啊。”。
“哼!”墨寒聞言氣得跺腳,轉身就走。
木青冥正要追上去,就見到不遠處有一人正從這邊走來,身上那筆挺的小西裝和馬甲,讓木青冥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趙良。
“木哥,怎麼惹嫂子生氣了?”雖沒聽清他們說什麼,但也看到了墨寒憤然離去的趙良,走到木青冥身前站定後,笑嘻嘻的問到:“是不是你大街上公然色 咪 咪的看美女,被嫂子少了個現行啊?”。
“你個瓜娃子加憨包的,我什麼時候看過美女了?”木青冥把臉一沉,沒好氣地問到:“說吧,又來幹嘛來了?”。
“別這麼不待見我。”趙良微微一笑,悄聲問到:“那個年三十我可以來你們家吃年夜飯嗎?”。
木青冥當場一愣,眼露不可思議的目光,把有些不好意思的趙良上下一打量後,悠悠問到:“趙探長每月領着民國政府一百塊大洋的人,居然要來我們家蹭年夜飯?你讓我這個不算提成才那五十五塊大洋的掌眼還怎麼活?”。
“我給錢,又不白吃。”趙良嘟囔了一句,又道:“不然我就得吃食堂,你忍心看着我在大年夜,孤零零的吃食堂嗎?”。
“給錢?”木青冥雙眼一亮,立刻右手攤開掌心向上,伸到了趙良面前。
趙良見狀罵了一句:“守財奴。”後,毫不猶豫的掏出兩枚銀元,放到他的手心裡。
“不夠。”木青冥並沒有縮回手去。
“兩塊錢還不夠啊,這就算我在你家吃到十五也多多有餘了。”趙良瞪大雙眼的嚷嚷着。
“那家裡有你嫂子,有她妹子,你不得給點拜年紅包啊。”木青冥不羞不愧地反問到。
“行行行,我在給你兩塊。”趙良懶得跟他計較,說着又掏出兩塊錢狠狠地塞給木青冥後,在掏出一小塊包好的手絹,小心翼翼的打來後,指了指上面的一小撮白色粉末對木青冥問到:“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木青冥裝好錢後打眼一瞧,低頭一嗅,頓時臉色肅然起來,直視着趙良問到:“哪來的?”。
“吳媽衣服上收集下來的。”趙良愣愣問到。
“帶我去看看遺物。”木青冥趕忙說到。
木青冥爲何要再勘吳媽衣物?那白色粉末又爲何物?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鎖龍人小劇場之蔣氏、方氏——中國古代十大女醫之一,明朝安徽休寧人。蔣氏是婆方氏是媳。婆媳二人繼承家學,專業兒科。凡急慢驚風、癲癇、疳疾,經她們治療,無不著手成春。人們稱讚她們是神醫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