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了戚夫人急切的希望木青冥,儘快去幫她找尋侄女。而尚且不知道戚家出事的木青冥,正帶着妻子和徒弟啊弘,一起趕往了文廟中看起了鬼戲來。而在文廟上演鬼戲的鬼中,居然有一個長舌吐出嘴裡的吊死鬼,且王小翠的傷口上,有此鬼的氣息。引出來木青冥當機立斷,要啊弘對付看戲的諸鬼,自己和妻子聯手,躍上大成殿殿頂捉拿那個吊死鬼。而沙翁快也帶着兩個僕人快馬加鞭,披星戴月,在子時初入城,強壓着心中的恐懼,打馬飛奔進入了陰森恐怖的沙臘巷。】
月光變得慘淡,天地間已有縷縷陰氣,從土中徐徐升騰而起。就連橫掃地上落葉的大風,也變得強勁,風聲就好似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一樣。
那個紅衣女鬼,還在用實在不敢恭維的難聽聲音,咿咿呀呀的唱着鬼戲。大殿前的鬼們,依舊會在聽得興起時,不停的拍手叫好。
木青冥的目光,隨着那個發出難聽聲音的女鬼而動。
墨寒的鼻子,在這麼近的距離上是不會出差錯的。就嗅覺而言,她的嗅覺僅次於妙天的。
所以墨寒是不會聞錯的,木青冥也很相信自己的妻子。她說王小翠的傷口上有着此鬼的氣息,那麼就一定是刺傷王小翠的人,也與這個紅衣女鬼有過接觸。
至於兇手找這個女鬼做什麼?木青冥可不想在這裡,聽着那難聽的歌喉猜測。他覺得可以簡單粗暴一點,抓住那個女鬼問問清楚就行。
當下他用意念傳音,對妻子和徒弟啊弘說到:“啊弘聽好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把下面看戲的這些鬼們給我制住了,別讓他們壞了我的好事。墨寒,我們準備動手,抓住那個唱戲的女鬼,我有好多事情要問她。”。
說着此話,木青冥就擡手,慢條斯理的捲起了他的衣袖。
“正合我意。”躍躍欲試的墨寒,早已受夠了那個女鬼,公鴨式的難聽嗓音。若是要她再多聽幾分鐘,估計她會受不了,然後從西山上跳下去,沉到滇池底了結了自己的。
而啊弘也在點頭後,從手袖裡掏出了兩疊厚厚的冥幣,皆爲黃紙剪成,圓形方孔,像極了過去的銅錢。
“動手。”木青冥又用意念傳音說了一句後,啊弘當即在月光下,把手中兩疊冥幣抖得嘩啦啦作響。同時嘴裡大聲嚷嚷道:“來啊來啊,大把大把的冥幣免費發送了。先到先得,快來拿啊。”。
他的聲音,還有喊話時嘴裡噴吐出的陽氣,很快就把前面的諸鬼目光,都齊齊吸引了過來。
就連在大成殿上上演鬼戲的女鬼和樂師們,也紛紛停下,朝着啊弘這邊看來。只是諸鬼並不是看他,貪婪的目光都落在了啊弘手中的冥幣上。
而木青冥和墨寒,已然憑空消失在了啊弘身邊,不知去向。
“呵呵,往日師父果然沒騙我,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啊弘訕笑一聲,把手中冥幣往空中奮力一撒,又對身前的諸鬼大聲喊道:“都是你們的,都是你們的,誰想要這些錢都可以盡情的撿去。”。
冥幣在月光下飛向空中,又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地。那些看鬼戲的孤魂野鬼,頓時譁然,紛紛對那鬼戲頓時失去了興趣。飛奔向還在落下的冥幣,或是俯身彎腰,哄搶着已落地的冥幣。
而啊弘繼而又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了另外兩疊厚厚的冥幣,繼續大聲喊着:“來拿錢了,快來拿啊,不求回報的冥幣免費發放了。”,同時把手中冥幣,毫不猶豫的又灑向了空中。
薄如蟬翼的冥幣,在月光下陰風中來回旋轉,上下翻飛,而文廟之中諸鬼的情緒更是高漲。就連大成殿上,環抱着琵琶的鬼樂師們,也經不起誘惑,接二連三的飄下了大殿殿頂,積極的加入了撿錢的行列之中。
冥幣的誘惑對於他們這些鬼來說,實在是誘惑太大了。瞬間文廟大成殿前的空地上,就熱鬧了起來。
甚至有的鬼圍了一兩張的冥幣,大打出手,互相揪着頭髮,扯着耳朵,謾罵和呵斥聲在陰風中迴轉。
這些鬼都是孤魂野鬼,無家可歸也投胎不了,還沒人祭祀。一兩張冥幣,他們都能視如珍寶。而啊弘看着他們搶錢的舉動,也激動了起來,袖中冥幣接二連三的掏出,朝着那些鬼們撒了去。
陰風拂過大成殿前方,殿頂上唱戲的女鬼藉着月光,定睛一看地上,被陰風吹得翻轉的紙錢,看到其中一張紙錢上,印着兩個鮮紅的大字,皆爲纂書的“定”字。
那個紅衣女鬼登時心頭一驚,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她認出來了那兩個字,皆爲硃砂印刷而成。雖然量不大,但對他們這些鬼來說,有着暫時麻痹和定身的作用。
果不其然,就在那紅衣女鬼正要開口大喊,讓諸鬼小心時,月光下的啊弘已停下了撒冥幣,撇嘴一笑,雙手橫在了胸前捏出一個鎖龍人手訣。
“定!”啊弘在手訣捏成時,口吐單字。
那些被他撒下的冥幣,落地的和還沒落地的,以及已經被諸鬼攥在了手裡的冥幣上,有淡淡的紅光齊齊閃現。
原本只有月光的文廟中,泛起了一閃即逝的赤紅。那些撿錢的鬼們,在夜風中忽然定住,身子堅硬如石,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還沒落地的冥幣,在自己面前隨着陰風輕旋。
寂靜的廟門外,蜷縮在街道對面昏暗角落裡的乞丐忽然驚醒,朦朧的睡眼,看到了紅光的消逝。但隨之才因此泛起的好奇,就被睏意取而代之。
那乞丐拉緊了衣服,挪了挪身子後又睡了過去......
沙翁手中馬鞭連抽,在他身下騎着的那匹黑青色騰衝馬臀部,抽打出啪啪脆響聲,打破了黑夜的靜謐。
座下騰衝馬吃疼,撒開四蹄飛奔,載着沙翁向着遠處,可以看到城池輪廓的昆明城方向疾馳而去。
馬蹄聲在土路上作響,馬蹄下也連連揚起了塵埃。
跟着沙翁的兩個戚家僕役,也是快馬加鞭緊隨其後,就算馬背上顛簸難受,他們也不敢放慢腳步。
他們三人在月色下疾奔,披星戴月的馬不停蹄,轉眼就衝入了昆明城中。猶豫沒有宵禁,城門門洞上又沒有門板,三人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也能順順利利的衝入城中。
一到城內,沙翁帶着那兩個僕役,就輕車熟路的朝着沙臘巷而去。
說實話,要是讓他白天去沙臘巷,他還不怎麼恐懼。如今可是深夜,子時也快到了,他還得進入那陰森森的巷子,總是提心吊膽,又毛骨悚然的。
傳說,好多人都在晚上時,在那條巷子裡見過鬼。有見過老鬼的,有見過小鬼的,還有人見過下身一片血紅,肚皮開裂後有個小鬼頭顱,和腸肚從中流出的猙獰女鬼。
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反而讓沙翁這個都年過半百的老人,每每想起這些傳聞都會後脊生涼。
但主母有令,他也只好硬着頭皮往沙臘巷那邊而去。心裡卻暗自罵道:“這木少爺什麼嗜好?城中這麼多的好房子偏不住,隱私要住在這陰森恐怖的地方?”。
罵歸罵,他卻沒有放慢速度,片刻過後就帶着僕役,來到沙臘巷外。
他們騎着的騰衝馬,忽然駐足,險些把馬背的沙翁等人,摔下了馬去。緊接着那三匹騰衝馬,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雙目瞪大的它們在巷口不停的原地踏步轉圈,鼻孔中不斷粗喘,在四周陰冷的空氣中彌散着白茫茫的熱氣。
低聲的嘶鳴,也從馬嘴裡連連發出。
“籲,籲。”沙翁他們趕忙輕撫着馬脖子上柔軟的鬃毛,讓馬匹們安靜下來。
同時沙翁舉目,看向前方沉浸在昏暗之中而顯得深邃的小巷。永遠急快的陰風,不知疲倦的在巷中吹着。拂過了被歲月和風雨磨損了當年的風光的破爛圍牆,沒人居住的院子院門上,早已落塵無數的雕花。還有院牆上肆無忌憚瘋長的雜草,以及破敗空院中樹木伸過院牆,橫在小巷上空的樹枝。
沙翁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總覺得那陰森森的昏暗巷子裡,似乎隱藏着什麼恐怖的東西。
是什麼他也說不清,但卻能讓他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馬匹在他們使勁渾身解數,還是安靜不下來,沙翁只好下馬,對其中一個僕役說到:“你在巷子外看着馬匹。”。
隨之轉頭,對另一個僕役又道:“我們不行進去。”。說完就握緊了手中馬鞭,帶着那個雙腿都有些發軟的僕役,步入小巷中。
沙翁和那個僕役緊挨着,並肩而行。他們的腳踏青石板,在昏暗中緩步前行。輕聲的腳步聲,在昏暗的小巷子裡響起。
空中的月光,不知爲何沒法照射進入這條巷子,總之在逼仄的小巷裡,永遠都是那麼的昏暗。
沙翁和那個僕役,走在牆頭雜草叢生,荒廢院落中,風中樹影凌亂的小巷裡,緊張得手心都是冷汗。
他們不斷的給自己壯膽,努力朝着巷子裡走去。輕緩的腳步聲,一直在這條寂靜的小巷子裡迴盪。夜的氣息更加深沉。蓋過小巷上空的樹枝,時不時的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同時抖落晃動的陰影。
兩人走了半天,卻始終還是沒有見到木家小院。
沙翁一愣之下,趕忙駐足,同時拉住了身邊的僕役,手就沒有放開。他環視着四周,但見昏暗之中,破敗的院牆和無人居住的小樓,都變得模糊,壓抑的氣氛始終徘徊在他們四周後,沙翁忍不住嘀咕道:“不對啊,沙臘巷不過百丈長短,我們已經走了快一盞茶的功夫了,按說應該到木家小院了啊?”。
說完又環視四周,只見得昏暗之中,只能看到前後空蕩蕩的,左右盡是破敗的院牆和空屋。
他身邊的僕役兩排牙齒一顫,顫聲問到:“我們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
沙翁他們是不是遇到了鬼打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