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4

所謂商人?十四(4)

原來是個雜種,怪不得丁娟那麼上心。伍根定一拳砸在桌子上,把飯菜都震得灑了一桌。痛罵一陣,伍根定又細問口岸老大的情況。陸二祿覺得還是不告訴清楚爲好,便說別的情況他也不大清楚,他只見過一兩次面,只知道是個大鬍子大個子。

伍根定突然擡起頭來,說他已經決定下海。伍根定說,她有幾十萬塊錢的存摺就放在家裡,有這麼多錢做本錢,我也要去闖一闖,掙它幾百萬,我就離婚,然後重找一個更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不僅要年輕漂亮,還要有學問,還要是個大學生,就像你的陳小玉一樣。

下海的事,伍根定已經說了多次,這次肯定要下最後的決心。伍根定想錯了,這絕對不行。沒下海的人都以爲商人好當,可商人還是人嗎?誰都可以欺負,誰都可以從你身上榨錢。陸二祿當然羨慕伍根定:大蓋帽槍桿子,誰敢欺負他那就是欺負槍桿子。事情明擺着,想當商人容易,但一旦下海賺不到錢,再想當警察就比登天還難。陸二祿陳述利害勸阻半天,但伍根定仍然堅持要下海。陸二祿動了情說,商人是什麼,說穿了,商人就是官人養的牛馬,牛馬天生就是出力掙錢的,誰都可以使用牛馬來爲他們掙錢,而且稍不順從,他們就有權舉起鞭子棍子;如果牛馬的血汗被榨乾了,不能再掙錢了,他們又有權舉起刀子把他宰殺掉。

伍根定說,我們也慘,我們每天必須得去給人家看門,看一天門,掙一天錢,哪裡像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到哪裡就到哪裡。

兩人爭執半天,誰也不認可誰的觀點。陸二祿雖然感覺喝多了,但頭腦還基本清楚,而且有更多的話要說,不說好像有點難受。兩人吵架一樣爭一陣,伍根定說,我不僅要下海當商人做生意,我過幾天還要到口岸去看看,看看她究竟在幹什麼,看看她究竟是怎麼賺錢。

陸二祿感覺出,伍根定還是愛着丁娟,或者說還是離不開丁娟。陸二祿清楚,在他們家,丁娟纔是家長,伍根定是怕丁娟的,一切基本是丁娟說了算。如果伍根定去口岸,丁娟自有辦法對付他,或者說自有辦法收拾他。但陸二祿突然想到,應該給丁娟打個電話,提醒一下丁娟,讓她把家裡的錢管了,防止伍根定拿了下海。

今天主要要說的事是怎麼審問二兵。陸二祿轉移了話題,說了二兵的事,提出讓伍根用警察的身份提審一下二兵,逼二兵把錢吐出來。

伍根定心煩意亂地說小意思,明天再細說。陸二祿說,今天咱們就商量好怎麼辦,明天咱們就想辦法實施。再拖下去,那小子就把錢花完了。我的意思是要錢,錢花完,再審也就沒意思了。

伍根定想一想,說,我們也有我們的紀律,現在整天喊整頓隊伍,紀律是越來越嚴了。萬一露了馬腳,我可就是私設公堂非法拘禁。我看這樣,這事只能晚上偷偷來辦。

伍根定再想一陣,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明天天黑後我負責把看守所的審訊室弄好,你負責把二兵騙來,然後由我來審問他。

按陸二祿的想法,要來就來點真格的,由警察抓人,警察審訊。但伍根定反覆考慮,都認爲風險太大。伍根定說,最近上面不僅整頓警紀警風,同時也發了文件,不準警察私自參與經濟案件,更不能用警察身份討債逼債。如果動真的搞得像,就不但要動用幾個警察配合,而且還要動用警車,動靜太大,也不好弄。

見陸二祿有點失望,伍根定說,你放心,你的目的不是要錢嗎,二兵這樣的毛頭小混混,我用不了一個小時,保證讓他把**給他的押歲錢都給你吐出來。

也只能是這樣了。再喝幾杯,感覺是不能喝了,再說時間也不早了,陸二祿提出回家。伍根定卻要到賓館開間房,然後叫小姐陪睡。伍根定說,我的老婆都讓人睡了,我在家裡乾旱着守貞操,我**的也太傻瓜了。

陸二祿覺得伍根定喝醉了。喝醉了泡小姐,吃虧不說,也容易鬧出事來。陸二祿勸伍根定回家,但伍根定堅持要去,說已經箭在弦上,不可能不發。伍根定喊叫着要一個人去,陸二祿覺得不行。醉成這樣一個人去,亂喊亂叫鬧出事來不說,如果讓公安抓住,事情就麻煩了。陸二祿只好答應陪他一起去。

伍根定一下高興了,他抱住陸二祿,說,什麼是朋友,朋友就是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嫖娼,一起消亡。我受苦了,你卻要回去享福,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享什麼福。陸二祿不覺有點傷心。伍根定還以爲我家裡有兩個老婆呢。陸二祿從沒放肆過,今天他也想放肆一回。

伍根定輕車熟路,雖然喝得搖搖晃晃,但進了房間,便迫不及待抓起電話,準確地撥通了小姐的房間,而且說要兩個,而且還提出了高矮胖瘦的要求。

很快,兩個小姐笑盈盈結伴來到了房間。

當着另一個男人和小姐睡,陸二祿感覺難堪,況且小姐的皮膚有點粗糙,不但遠沒小玉的白嫩,而且也沒有小玉的柔軟滑潤。當小姐將**貼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感到這雙**大得虛假,彷彿是吹脹了的尿脬。更讓陸二祿感到噁心的是小姐的下面,醜陋得像個老鼠洞污水坑。陸二祿心裡不由得一陣厭惡。原來這種事真的是醜陋。他推開小姐,掏出三百塊錢扔到牀上,說,你走吧。

伍根定卻不讓小姐走,他說兩個都要。

伍根定叉了雙腿平躺在那裡,像病人躺在了手術臺上,任憑兩個小姐手揉、嘴吹,可襠間的東西就是扶不起來。忙亂一陣,一位小姐泄氣了,說男人喝醉了酒本來就不行,吵了要伍根定付錢。伍根定閉目躺了,紋絲不動。另一位經驗多些,說男人行不行主要在大腦,不在下面。於是小姐騎在了伍根定的臉上,掰開他的眼睛讓他細看。兩張牀相距不到半米,陸二祿看得渾身躁動,他幾乎堅持不住了。只好轉過身去,又用被子將頭矇住,然後去想他的陳小玉。

他壓制不住想給陳小玉打個電話,聽聽她的聲音,問一問她的情況。

陸二祿起身來到衛生間,將門關死,撥通了陳小玉的手機。

陳小玉顯然是睡着了,從她驚慌的口氣裡,他感覺她是摸黑抓到手機的。陸二祿壓低聲音說,小玉,我特別想你,想得無法入睡,你快回來吧。

陳小玉一陣沉默。他判斷不出她此時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他感覺她應該和他差不多,也很想他,甚至想哭。他也想保持一陣沉默,他覺得此時,沉默要比語言更有力量。但突然傳來小姐很誇張的**聲,陸二祿急忙捂住手機,鑽到最裡邊的角落。

陳小玉仍不說話,小姐仍高一聲低一聲地叫。不行,很可能讓她聽到。陸二祿急忙再說幾句親熱的話,然後結束了通話。

但生理上的強烈衝動,讓陸二祿躁動難平。他真想出去重新將小姐叫到牀上,但他還是強烈剋制了。

走出衛生間,伍根定正和小姐爭吵。伍根定說小姐沒完成任務,偷工減料,不算數,還要重來,不然不給錢。陸二祿覺得太過分了,也太無恥了,真是喝醉了。陸二祿拿出衣服,掏出六百塊扔給小姐,然後示意她們快走。

重新睡下,陸二祿無法入睡,感覺大腦更加清醒。老三的事,離婚的事,結婚的事,辦廠的事,所有的事好像一下涌上心頭。不行,二兵吞掉的那筆錢得讓他吐出來,能吐一分是一分。但如何能把二兵騙到看守所,陸二祿沒有一點把握。他覺得還是伍根定出面比較好。他出面,開一輛車悄悄到二兵家門口,把二兵騙上車,開了車就跑,神不知鬼不覺。

伍根定已經有了呼呼的入睡聲。不行,得商量商量。陸二祿起身將伍根定推醒,說,我肚裡還憋着一肚子事呢,你倒好,一身輕鬆,好像你把什麼東西都裝進小姐的肚子裡了。

伍根定說,天大的事也就是一泡尿,尿完了也就完了。讓你給小姐尿一壺你不尿,憋死都活該。

還沒等陸二祿把自己的想法說完,伍根定便不耐煩地說,我瞌睡死了,你自己找輛車把他騙來就行了,這麼點事,還要我出面嗎。

伍根定翻轉身又呼呼去睡。陸二祿只好也躺回到自己的牀上。

第二天陸二祿早早就醒了。感覺天還沒亮。扭亮燈看眼表,才五點多鐘。在家裡,一般是要睡到七點的。閉了眼再睡,感覺已經沒了一點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