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商人?十五(2)
陸二祿將正在喝酒的喬保中叫到院子裡,說了讓他把春枝領到他家住幾天的想法。喬保中開玩笑說,反正你不要了,要不乾脆給我算了,我也不讓他當老婆,就讓她當老媽子或者保姆算了,你看怎麼樣。
陸二祿心裡咯噔一下疼。他這才感覺到,他心裡還是有春枝的,至少是仍然把她當成家裡的人。陸二祿傷感地說,咱們是朋友,說心裡話,春枝還是我們家的人,她不是我的老婆了,但她仍然是我的妹妹,我的親人,現在我是讓她躲幾天,我希望你回去和嫂子說一說,看在咱們兄弟的分上,讓嫂子待她好點,也多安慰安慰她,千萬不要再鬧出什麼事來。
喬保中嘆一聲,但他仍然用玩笑的口氣說,你放心吧,你的老婆也是我的老婆,我保證像對待我的老婆一樣對待她。
看着春枝和兒子上了喬保中的車,陸二祿不免又有點擔心。他真怕喬保中這個色狼把春枝給糟蹋了。但後悔已經晚了。陸二祿嘆口氣,狠了心想,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讓她聽天由命去吧。
天黑了下來,熱鬧的大院也安靜了許多。陸二祿剛回到洞房在小玉身邊坐下,老四急急忙忙闖了進來。老四將陸二祿拉到門外,說,那個林健喝醉了躺在大門口哭,還口口聲聲唸叨小玉,拉都拉不起來,你看怎麼辦。
陸二祿腦子裡嗡的一聲。他臉上的傷好了,但有一個不明顯的疤,遇到天陰下雨,還是有點隱隱發癢。想到這個人,他就不願意再見到他。昨天他還想到林健會不會來鬧事,會不會來糾纏小玉。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陸二祿對老四說,你找幾個人,悄悄把他弄走。最好打輛車,把他拉到他們單位門口放下。
事情不斷,還是早點休息爲好。等到十點,陸二祿便把大門關了。
陸二祿回到洞房,把門鎖死,然後才安心地坐到陳小玉身旁。
陳小玉皺着眉一臉痛苦。陸二祿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陳小玉一聲不吭。陸二祿在她的臉上親一下,說,今天把你累壞了,肚裡的孩子沒事吧,要不你早點睡吧。
破玻璃已經換上了新的,屋子也重新打掃得乾乾淨淨了。陸二祿拉開被褥,要抱陳小玉時,陳小玉說,把燈關了。然後自己躺進了被子裡。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但畢竟是洞房花燭夜,該乾的還得幹。好多天沒親近過她了,陸二祿急切地給她脫掉衣服。想進一步時,陳小玉一下護住了肚子,然後將他推開,說,你就知道你自己,你心裡還有沒有別人。我你倒不用管了,肚子裡的寶寶是死是活,你考慮過一點沒有。
陸二祿不高興地問究竟怎麼了。陳小玉說,我都差點讓嚇死了。突然就咚的一聲,我嚇得差點跌倒,緊接着又是更響的一聲,然後滿屋子碎紙滿屋子火藥,我當時都要暈過去了,你想,肚裡的寶寶那麼小,肯定嚇壞了,說不定出了問題。自從驚嚇後,就再沒感覺到動過一下,平日這個時候,小寶寶不停地亂動。
陸二祿不相信一聲炮響能把肚裡的孩子嚇壞。在鄉下,女人臨生產了都在地裡幹活勞動。荒天野地,什麼聲音沒有,什麼事情遇不到,也沒見哪個把肚子裡的孩子嚇掉。但小玉愛孩子護孩子,也讓他生出了無限的感情。肚裡的孩子還不到四個月,在電話裡,小玉每次都告訴他孩子在不停地動,還用小腳踢她的肚子。他不知是不是真的。記得春枝就從來沒說過孩子在肚子裡怎麼樣。但他不懷疑小玉會騙他,他覺得也許是小玉太愛孩子產生了錯覺。他估計,四個月的孩子也許還沒成形,也許還只是一個肉團。但陸二祿還是將被子揭起,將耳朵貼到她的肚子上。認真聽一陣,果然感覺到裡邊有響動,但感覺好像是水在動,他不知這是不是她說的寶寶在踢她。但他想細聽聽。慢慢脫去她的褲衩再聽,陸二祿渾身不由得躁動起來,幾乎不能控制自己,他只好咬了牙挺住不看不想那些。陸二祿閉了眼將整個肚子聽一遍,感覺就是水動的聲音,好像她的腸子也在響。陸二祿說,我聽到動靜了,你感到寶寶動了沒有。
陳小玉說,寶寶早嚇壞了,怎麼會動,我要是能感覺到動,我也不擔心了。我知道你的心理,你是不相信會嚇壞寶寶。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是咱們兩個的孩子,到時生出一個癡呆傻來,我看你怎麼辦。
陸二祿說,過幾天,咱們就到醫院檢查檢查,看看寶寶到底怎麼樣。
陸二祿開始撫摸親吻她的全身。撫摸親吻一陣,陸二祿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他耳語着說,現在是洞房花燭夜,這樣重要的時刻,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更主要的是我太愛你了,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我想要你。
陳小玉將他的手從她的敏感部位挪開,說,你也知道洞房花燭夜,可你已經擁有過了,至於我,你也不必太多地想。你想過沒有,你結婚大喜的日子,卻把離了婚的前妻放到家裡,還讓她大哭大鬧,鬧得滿城人都知道,我丟臉沒臉皮也罷,你想想,我的父母的臉往哪放,我那些親戚的臉往哪放。他們回去,還不知要怎麼笑話,肯定要說我給人家做了小老婆,你讓我的父母怎麼見人。
這件事情確實是沒有想到的意外。陸二祿嘆一聲,他不想解釋,也解釋不清。陳小玉繼續說,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你從心裡就沒真正離婚,你從心裡就還想要她,然後一個大老婆,一個小老婆。如果你心裡不是這樣想,離婚了,和你沒關係了,爲什麼還讓她留在你家。留在家裡,擡頭不見低頭見,見了就像仇人,你讓我怎麼活。
雖然離婚了,但怎麼能沒關係了呢?畢竟是十多年的妻子。但這些更沒法說清。春枝留在家裡,當初小玉也是答應了的。陸二祿再嘆一聲,然後說,待過一陣子,我給他們娘倆找套房子,讓他們搬出去另過。
安靜地躺一陣,陳小玉突然問毛紡廠的事,問合同裡面的條款仔細斟酌了沒有,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小玉畢竟是學經濟的,陸二祿只好又將條款大致說了一遍。
陳小玉說,關鍵是經營管理,那幫人都是國營職工,主人翁當慣了,恐怕不好管理,如果管理不好,很可能會惹出麻煩。
陸二祿說,不好管理我倒不怕,再大的老鼠他也怕貓。我反覆考慮過了,目前工廠的情況主要是閒雜人員太多,全廠在冊的職工五百二十多人,一線從事生產的工人還不足二百五十人,廠領導就有九個,這顯然不行,我覺得管理人員只能用一半,估計用一半也嫌多,特別是廠領導,用一兩個就夠了,其餘的人怎麼辦,我想讓他們從事推銷。但因爲合同裡寫了不能無故解僱職工,所以估計這些人不一定會好好幹。
陳小玉說,我也想過了。咱們要用的,主要是工人,特別是技術工人。而那些管理人員,特別是領導,他們不幹活,又沒什麼技術,這些人平日好吃懶做又指手畫腳,工人們都一肚子意見,說工廠也是他們搞垮的,大家恨不得他們早完蛋,只要咱們把工人籠絡住了,就不怕那些幹部胡鬧,他們也鬧不起來。你說讓他們去推銷產品,也是個辦法。推銷多少掙多少錢,肯定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工人們也會舉雙手擁護。但對那些有技術的工人,要提高他們的待遇,要打破過去的工資框框。對於一線的班組長,這些人是我們依靠的對象,如果這些人不滿鬧事,工人們也會跟着鬧,所以,這些班組長,咱們就仍讓他們當班組長,幹得好,還可以獎勵。如果能力或者品質不行,過一段時間工廠穩定了,咱們還可以通過競選的方法,換能力強的人來幹。
啊呀我的老婆!陸二祿一把將陳小玉摟在懷裡,說,我原來就覺得你這大學生有水平,今天才發現你肚子裡的貨更多,不但有學問,還有計謀,真是當領導的好材料。這樣吧,這個廠的廠長,就由你來當,由你來具體負責,因爲外面的事,還得我來跑,你看怎麼樣。
這讓陳小玉一下感覺到工廠確實是自己的了。沒想到自己一下真的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工廠,而且還可以領導這麼多的工人。但她卻自豪地說不怎麼樣。然後說,廠長還是你當好,我來給你當助手,不過你可得聽我的,如果意見有分歧,咱們就請教有關專家,不允許你一個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