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瞳竭力抑制着身體的顫抖,僵硬的靠近。
事實上,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勸她,因爲到現在,她都還沒能勸定自己。
痛苦,如何言喻?
“葉星瞳,我快瘋了,不,我已經瘋了……”
這一刻,蘇沫晨痛苦不堪的按照片按在胸口,僵硬的手指撕扯着頭髮,身體漸漸的蹲下。
此時,她的眼中的風景就是駭人的高度。
可這一切,卻遠遠不如她的痛苦來的更加的恐怖。
“蘇沫晨……別做傻事……”
葉星瞳驀然停下腳步,目光楞楞的望着她,一片迷濛的霧氣淹沒着毫無起伏的瞳孔。
伸出手,她艱難試圖靠近。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四周的空氣,平靜而凝滯。
蘇沫晨毫無掩飾的縱聲大哭,哭到身體顫抖,哭到呼吸幾乎遏制在痛苦之中。
半晌,她卻突然擡起頭,淒涼一笑。
“葉星瞳,其實我們之間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六年前的一場車禍,我媽媽和葉藍都進了醫院,可最後我媽去世了,葉藍昏迷了六年。這一次,同樣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銘羽死了,炎司絕下落不明……是不是每一次,你都要比我幸運一點點呢?”
“蘇沫晨……”
“呵,我只是羨慕你,好羨慕好羨慕……這就是報應吧,我當年做了多少的錯事,這一切最終都輪迴懲罰在了我的身上。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是你很善良,你有很多很多人愛着你……我之所以一直恨你,就是嫉妒。”
“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說了……我沒有怪你了。”
葉星瞳倏爾閉上眼睛,艱難的深呼吸,右手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耳邊,風聲呼嘯。
看不到從頂樓俯視的高度,可她卻能感覺到腳下的顫慄……心,尖銳的不安。
蘇沫晨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倏爾癡癡一笑,搖頭,“可是我後悔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不會讓媽媽和銘羽先後離開我的身邊……到最後,我只剩下孤身一人。”
“誰說你孤身一個?你還有爸爸,還有我這個妹妹呢!”
“呵……星瞳,你面對過死亡嗎?你面對過身邊最重要的人經歷死亡嗎?兩次……我很清楚的記得這種感覺,在他的生命徵兆消失的時候,縱使是苦苦哀求,也沒有能力阻止……”
“別說了!!!”
“然後,你就會只能哭,哭的擁抱他,想要挽留這一切……時間一分一秒,隨着他的溫度和氣息漸漸消失,最後,他會變得冷冰冰……永遠不會睜開眼睛,永遠不會再說話,永遠都不會……這就叫死亡。”
此時此刻,蘇沫晨將腦袋埋在雙膝之中,聲音詭異的平靜。
同時,葉星瞳終於站到了天台的邊緣。
那一眼,她只是餘光看到了令人窒息的高度,下一秒,她猛的閉上眼睛,只是固執而僵硬的揪住蘇沫晨的衣服。
“蘇沫晨,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卻經歷了無數次遊離在生與死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