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鎖72

設鎖 7(2) 鎖俠 青豆

丁家齊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問張放:“這個泰昌集團如此大膽啓用新人,也真是有魄力。不知它是什麼背景?又是怎麼跟你聯繫上的?”

張放淡淡地說:“我也沒去過泰昌集團,看資料上說,這是一個實力挺強的公司,房產、貿易、餐飲什麼都做,它在上海有個房產公司,海欣是它在大陸準備拓展的第二站。我前一段把個人資料在招聘會上留了幾份,很快就收到他們的回信,面試以後,他們覺得合適,我就來了,挺簡單的。丁先生,我聽我爸說,他的鎖海無邊能開起來,多虧了你的大力支持。今後我也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要向您請教,來,我敬您一杯。”

連喝了幾杯酒,張放已經明顯露出不支之態。衆人都想:畢竟是孩子,於是把火力從他身上移了開去。

話題自然地轉到李建新案上,和海欣市的無數個飯桌上一樣,衆人也激烈地發表着各自的意見。

張放酒意很濃,率先發炮:“殺得好!對付這些貪官污吏,就是要用這種嚴厲手段,殺得他們不敢再動歪心眼。”

張全說:“怕就怕要是每個人都這麼想這麼幹,社會就亂套了。這件事我是持中立觀望態度的,但前提是,他們殺傷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有非常確鑿的證據才行。”

丁家齊說:“其實歷朝歷代也都有過一段刑罰嚴峻的時期,漢、唐、明朝都是典型,特別是在立國之初,刑罰往往特別嚴峻,這一是因爲新朝剛立,整肅朝綱較爲容易,二是因爲戰亂方止,社會經濟蕭條,腐敗的空間也不大。往往是隨着社會的進展,貪官污吏越來越多,道德綱紀越來越鬆馳,後世再想重肅刑罰,也往往是有心無力,事倍功半。今天的情形,我看也正是到了這個地步。有人出來提醒一下,敲打一下,我看是有好處的。”

蔣志成說:“我的身份大家也知道了,我如果說我同情這個紫,大家可能會覺得我矯情,但事實就是如此。從個人感情的角度,我也痛恨貪官污吏,檢察機關已經調查了李建新的問題,證實他的確是個大貪官,所以我對他的下場拍手叫好。可是作爲一個警察,我絕不能允許任何超出法律程序的所謂執法行爲,這是對國家安全的嚴重挑畔。一些人要想和國家做對,絕對是不可能的,儘管這些人非常優秀,甚至非常強大,但是一定會被摧毀,絕無可疑,所以我同情他們。”

易婷婷不肯放過任何可能成爲她素材的細節,忙問:“檢察機關從介入到落實一個案子,從沒聽說有這麼快的,是真的嗎?”

蔣志成點點頭:“這個紫的行動目的非常純粹,他們向檢察機關寄去了一個信封,裡面是李建新家保險櫃的鑰匙和他們新設的密碼。這一家人也真是可憐,自己家的保險櫃,開也開不了,搬也搬不走,檢察人員很輕易地拿到了裡面的重要證據。保險櫃裡的鉅款,紫一分也沒有動過。”

丁家齊叫了一聲好:“好一個紫,就衝這個行爲,我建議大夥乾一杯!蔣警官,這一杯酒,不知你喝不喝?”

蔣志成微微一笑:“從個人感情的角度,我和丁先生一樣,也要叫一聲好。不過,我不是爲他的行爲本身,而是爲他的膽量,還有這種不是爲錢而亡命的骨氣。”

衆人紛紛叫好,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張放的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他忽然體味到了某種被人景仰,被人擁護的感覺。

丁家齊接着說:“可能是我比較偏激吧,但我對於這個紫的出現,還是歡迎的,而且樂見其成。兩個理由,一,作爲普通市民,我覺得紫的行爲對我們的生活影響不大,但它極大地影響了那些壞人的生活方式;第二,作爲一個商人,我算是嘗夠了法律和程序之外的潛規則的苦,如果通過紫的行爲,能夠打掉這些黑箱子,我想絕大多數生意人都是歡迎的。”

一直很少說話的朱小鷺這時突然開口:“對,這回,法制碰到了一個凌駕於它之外的執法者,如果在同紫的較量中,法制能讓自己本身強大起來,這倒是一件大好事。所以我是希望,這種較量不僅僅是警察抓強盜,而是全方位的較量,理想對理想,態度對態度,實力對實力的較量。”

這一番話說得衆人都是一驚,對這個文文靜靜的博物館講解員不禁刮目相看。易婷婷說:“小鷺,說得太好了。哎呀,怎麼那麼好呢?我跟我們老總說說,你來報社吧,要麼,我們給你開個評論專欄吧。來,我敬你一杯!”

丁家齊也舉起杯:“小鷺,這番話真是精彩,精闢呀,說出了我們沒有看到的境界。看來,你雖然身在深閣,但心卻很遠哪。來,我也敬你一杯!”

朱小鷺看似柔弱,喝酒卻挺爽快,說了聲“兩位別取笑我了”,對飲了一杯。

衆人喝酒吃菜,又聊些輕鬆的話題。張全起身,把電子煲裡的一道筍乾老鴨湯端了上來。看着張全端湯的右手拇指,易婷婷忽然想到一件事,脫口而出:“老張,聽說那個仁和會又找到你這個名譽會長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