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急急跑進石洞裡,還沒有到石室就叫道:“師父師父。”
東方珂和胡雪燕正坐在一起說什麼,聽王重陽喊聲有異,兩個人頭扭頭去看,只見王重陽跑進洞來,一隻手抓着胳膊,滿臉驚慌。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王重陽如此驚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異口同聲道:“怎麼啦?”
王重陽跑到二人跟前,把胳膊伸過去,氣喘吁吁道:“師父,我中毒了。”
兩個人聽了都是一驚,東方珂顧不得問緣由,一把抓住王重陽的胳膊,上下看了一遍並沒有看到傷口,這才問道:“怎麼中的毒?被什麼東西咬傷的?”
王重陽將經過說了一下,兩個人聽了也是十分的吃驚,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毒液竟然如此厲害。東方珂用手指搭住王重陽的手腕,過了一會兒擡頭看看王重陽,道:“你確定自己真的中毒了?”
王重陽道:“我也不知道,從我胳膊上洗下來的毒將水裡的大魚小魚都堵死了,我一定也中毒了。”
東方珂皺了皺眉頭,將手指換到王重陽的另一隻手腕上,繼續把脈。過了一會兒,胡雪燕忍不住道:“怎麼樣?”
東方珂搖搖頭,道:“看不出怎麼樣?不過按他說的情況不可能不中毒。”
胡雪燕扭頭看看王重陽,道:“你覺得怎麼樣?頭疼?肚疼?”
王重陽搖搖頭,道:“沒事,哪兒都不疼。”
胡雪燕道:“那就好,那就好。剛纔真是嚇死我了。”他扭頭對東方珂道:“說不定那滴水沒有毒,坑裡的魚有可能是因爲別的原因才死的,你說是不是?”
東方珂點點頭,道:“也有可能。”但是他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
王重陽疑惑道:“那……那片樹葉……”
胡雪燕道:“管他什麼樹葉不樹葉,只要你沒事就行。”
東方珂道:“爲了預防萬一,你可以在這裡練功,就用你煉製丹藥的內功,在全身的經脈運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沒有,再用你學會的《上清玄訣》上的功夫練一遍,即使中了毒,練過兩遍功夫之後,也應該可以消解。”
王重陽還想問什麼,胡雪燕趕緊讓他坐在一邊練功。王重陽依言靜坐,先練少陽神功,後練《上清玄訣》。胡雪燕和東方珂一邊一個,眼睜睜看着他,等他睜開眼睛,胡雪燕立刻問他:“怎麼樣啊?”
王重陽道:“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兩個人都舒了一口氣,胡雪燕道:“說不定是什麼惡鳥從那裡飛過,嘴裡掉出來的毒液,說不定……”她忽然停下,臉上顯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道:“鬼車鳥。”
王重陽也記得那隻鳥的樣子,確實非常的兇惡。它有十條脖子九個頭,其中一條脖子上沒有腦袋,血肉模糊,鮮血還不住地往下滴。
胡雪燕道:“一定是鬼車鳥,他要是看中了誰,便把自己的鮮血滴在身的身上,算是做了記號,然後再去吃他。滴在你身上的是不是紅色的血滴?”
王重陽搖搖頭道:“不是,是黃色的,淡黃色的,有點發粘。”
兩個人都想不出所以然,東方珂道:“今天你最好不要出去了,就呆在這裡,萬一有事也好幫忙。不過我看你似乎應該沒事。”
正好到了煉製丹藥的時候,王重陽就在洞中運功煉藥,然後看着師父藥物發作過,平安無事之後,這才放心,看來自己真的沒有中毒,不然自己煉製的丹藥也應該有毒的。
到了下午,知道王重陽沒有中毒,幾個人這才稍稍放心。下午他也沒有出去,就在石室裡修煉《上清玄訣》。然後整整一夜都在石室裡,胡雪燕和東方珂也都沒有出去,兩個人輪替看着他。
到了第二天,王重陽仍然一點事都沒有,這下大家都徹底放心。他們二人不再像看病人那樣守着王重陽,王重陽便可以重新自由活動了。他來到那個高高的石臺上,先看了看那塊岩石,只見掉下水滴的地方早就變幹,石面上凹下一個小坑,看來是那滴水造成的。
連着練了兩邊修月掌,王重陽又回到了岩石前面,看着那個小坑,想了想,儘管他對那滴毒水心有餘悸,但還是不想錯過一次飛昇的感受,他從地上抓起一把青草放在上面,然後盤膝坐下。
沒過多達一會兒,一陣涼風過後,王重陽的身體徐徐上升,這一次他一直升到了三丈左右,然後在那裡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纔開始慢慢地向下降落,一落到地上,王重陽趕緊離開岩石,然後拿一根棍子將草葉撥下來,他仔細看了看,草葉沒有變黃,這才放心,但就在這時,一地大水珠從上面落下來,這次王重陽有了經驗,立刻向後躍開,水滴並沒有濺到他的身上,而地上那些草葉都倒了黴,只要濺上一點點,在一起的草葉便全都變成了苦幹焦黃。
到了第三天,他已經能夠飛昇到四丈多高,就在他在空中停頓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大叫,接着一直支撐他的那股力量,也就是那股從下向上吹的強風,突然消失,王重陽一個倒栽蔥從上面掉下來,幸好他伸手敏捷,落到一半已經翻轉身體,雙腳落地穩穩站住。
只聽一人怒道:“綠毛賊,你敢壞老子的好事,有種過來跟我大戰三百合。”聲音聽起來非常尖利,就在他的頭頂上面。
王重陽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一身白衣的瘦長男子,站在那個高大的石頭上面,倒三角形的臉,一對小眼睛,兩隻小耳朵,臉色跟他身上的衣服一樣白。山風吹來,白衣獵獵飛舞,看起來陰森森的,就是笑也讓人感到心生寒意。
只聽右手遠處又有一人道:“有了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只想着自己一個人享受,算什麼好朋友。”
王重陽扭頭一看,只見在右手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面站着一個穿綠袍的人,頭上還抱着一頂綠頭巾,臉型跟穿白衣的那人差不多,也是一對小綠豆眼,小耳朵,只是身形矮胖,看上去十分的臃腫。只是神情跟白衣人完全相反,一臉的和氣,還沒有說話就眯縫着眼睛笑。
白衣人尖着嗓子道:“朋友?你也算是朋友?平時都是我有了貨跟你二一添作五,你自己一向都是偷偷獨吞,以爲我不知道,別把我當傻子。識相的最好走開,以免傷了多年的朋友和氣。”
綠衣人連忙伸出雙手搖了十來下,道:“喔喔喔,幹嗎要大動肝火?有事好商量。我也沒有別的什麼奢望,但是,這麼好的貨,既然叫兄弟撞見,怎麼也得分我一杯羹吧。”
白衣人道:“甭想,爲好的趕緊滾蛋。”
綠衣人道:“其實我是在擔心你,據我看來,這塊骨頭很硬,弄不好肉吃不了,別把你的外包牙硌掉了。”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多謝關心,你還是省省把,我自己應付得了,縮回你的*頭好好睡覺去吧。”
王重陽聽不明白他們倆在說什麼,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倆,猜想他們也是那些想要來這裡探寶的人,以爲他們嘴裡所說的好貨就是玄妙宮中寶藏。他本來打算要向自己頭頂上的那個白衣人打聽一下那滴大水珠的來源,但是看他們倆鬥嘴鬥得很激烈,根本沒空理自己。
白衣人道:“以後請你自重,不要再來壞我的好事,不然就是我可答應,只怕另一個不會答應。”
綠衣人道:“另一個?另一個什麼人?”
白衣人將手往前一伸,唰的一聲,手裡憑空多了一條長槍,傲然道:“嘿嘿,不是別個,就是這位。”
綠衣人一愣道:“那又如何,難道你有長槍,我就沒有彎刀嗎?”他也將右手往前一伸,唰的一聲,手裡多了一把彎刀,接着左手一伸,唰,手裡又多了一把盾牌。他哈哈一笑,道:“好久沒有向白兄求教,早就有些手心癢癢,既然白兄有此雅興,兄弟自當作陪。”
白衣人道:“好,聽說老弟近年來一直刻苦修煉,功夫大進,正好藉此機會試一試,看看你有沒有分一杯羹的資本。”說完話,將長槍一抖,撲棱一聲,槍頭的紅英全都展開,白衣人飛身空中,長槍在前,猶如一條蛟龍,徑向綠衣人撲去。
綠衣人看到白衣人攻來,不敢怠慢,將彎刀一橫,左手盾牌在前,彎刀在後,化作一道綠光,影響那條蛟龍。兩個人在空中一觸即分,然後重新鬥在一起。
王重陽見兩個人說得好好的,突然之間便動起手來。心裡覺得這些人真是好笑至極,寶貝還沒有看到,自己先動起手來,拼個你死我活,等到見到了寶貝,不知道還能剩下幾個人,而等待他們的又不是什麼好事,上一次他們三個人到了玄妙宮中,還沒有見到裡面的主人,胡雪燕和東方珂就被陰陽微塵陣困住,要不是王重陽在坐忘庵裡得到了那句咒語,將陣勢停住一刻鐘,三個人說不定都得困死在裡面,就這樣東方珂還是受了重傷,差點將性命丟在裡面,那還是得到了石龕裡那位老兄的那枚大玉扳指的幫助。
這些人這樣急急忙忙地往前奔,要是他們知道了那裡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麼,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夠忍住內心的慾望,見機而退。他隱隱約約覺得結果不一定樂觀。從這一點看來,這寶貝還真是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