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在跟崔師弟動手時,心裡並沒有想什麼,從抓尺到出言譏諷,再到揮掌擊打他的天靈蓋,他都覺得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似乎他本來就知道自己的本領遠遠超過了對手,根本不用做什麼準備。
不過事情過去之後,他也覺得奇怪,懷疑自己怎麼能夠做到,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本事,他自己也是比較茫然。所以當胡雪燕問起他什麼時候學到了如此厲害的功夫時,他很自然地說自己也不知道。
胡雪燕不明白他的意思,提高聲音道:“你不知道誰知道?”
王重陽撓撓頭,茫然道:“我真的不知道。”
胡雪燕知道他這個弟弟不會說謊,因此並不懷疑他的回答,不過這並不能完全消除她的疑慮。雖然她知道王重陽不說,她是找不到答案的,但是她還是腦子飛快地轉動着,希望能夠找一點一絲的跡象。
就在昨天中午的時候,王重陽爲了救自己,還在跟兩個鬼卒拼命,雖然沒有被兩個人打敗,但是他打的也是非常的辛苦,手掌都被燒傷了,那種情形讓她很是感動,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僅僅過了一個晚上,他的功力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輕描淡寫地便把這個窮兇極惡的鬼物給打死了。
這一切看起來只有一種可能的解釋,那就是做夢,此時不僅僅胡雪燕是這樣想的,連王重陽自己也以爲是在夢境裡。他不像胡雪燕那樣遇到自己搞不懂的東西,總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不再去想這些,因爲下面還有他要做的事情。
王重陽伸手將癱倒在地上的崔師弟抓起來,他個子比較矮,所以抓着那人的肩頭,還得舉起胳膊,才能將鬼物提離地面。他轉身將伸指在胡雪燕身上一點,胡雪燕感到被封的穴道豁然而解。
王重陽對胡雪燕道:“燕姐,你趕快回去吧,師父找不到你肯定非常着急,說不定現在還在到處找你呢?”
胡雪燕抿嘴一笑,道:“那就讓他慢慢找吧,我還要看看我兄弟橫掃邙山小鬼兒哩,這麼好的戲,如果錯過,就再也看不到了。”
王重陽知道她說的是自己跟仲師兄的對鬥,他並不擔心這場爭鬥,但是不知道怎麼不願意胡雪燕前去觀看,便道:“這兩個鬼物的師父豎刁說不定也在玄武谷,他的本領大得很,我怕師父在玄武谷裡到處亂跑,萬一碰到了豎刁,只怕……”
胡雪燕聽了臉色一變,但還是說道:“放心吧,他這人看着老是,其實狡猾得很,就是遇到了那個老鬼,也有辦法逃走,不必理會。”
王重陽聽出她的話說得硬,但是內心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他本來想要給她開個玩笑,說一說豎刁的厲害,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道:“那個鬼物不值一哂,沒有問題,你還是回去找到師父,告訴他我在這裡,很快就會回去,讓他不要擔心。要不然我在這裡,心裡還要惦記着師父的安危,只怕打起來要分心的。”
胡雪燕聽他這樣說,稍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回去幫你解除這個後顧之憂。”等了一下,她接着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回來時候你要將那個鬼物的腦袋給我提回來。”
王重陽知道她對這兩個鬼物恨之入骨,自己也同樣仇恨他們,便點頭道:“這個我一定不辱使命。”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到洞口,胡雪燕聽王重陽說話時竟然咬文嚼字,歪頭看了他一眼,道:“好,那我走了。”說完飛身離去。
王重陽看着胡雪燕飛得不見蹤影,這才舒了一口氣,好像他一直都在盼着胡雪燕離去,心裡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願意跟胡雪燕在一起呆的時間過久,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他手裡提着崔師弟的屍體,飛身起到空中,向山北那道崖壁飛去。到了崖壁上面,他落到一塊大石頭上,放下死屍,看着前面,只見那位仲師兄正在前面的半空中左顧右盼,一定是在尋找自己。
王重陽飛到懸崖上,站在那裡看了他一會兒,他還是沒有發覺自己,心裡好笑,就這樣的本領,還要自大,真是不死都沒有天理了。他站直身體對着仲師兄道:“喂,在找我嗎?”
仲師兄忽然見到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小黑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找了這麼半天竟然沒有看到,也算是瞎眼到家了。於是故作鎮定道:“我早就看到你在那裡了,我現在是怕有人來到這裡,待會兒咱們動手時會禍及無辜,所以不得不在動手前看一番。”
王重陽覺得很是可笑,明明自己剛剛站在這裡,他偏偏要說早就看到了自己,這真是白日見鬼了。他笑道:“看來你真的還是一番好心,我這裡替他們謝謝你啦。”
仲師兄心裡暗暗驚異,嘴裡答道:“不必客氣。”
王重陽道:“我現在就在這裡,你有什麼指教儘管使出來吧。”
仲師兄看着王重陽,心裡算計着,這小子很是棘手,怎麼樣把他引下來,然後發動陣勢,那他就插翅難逃了。當即笑道:“不用這麼心急,要去鬼門關也不在這一時。本人牌下不死無名之鬼,報上名來。”
王重陽道:“我本來就是個無名之輩,報不報名字倒也無所謂。”
仲師兄道:“沒想到你這麼小小年紀,就懂得藏頭露尾,不肯顯露自己的門派師承,不說也罷,不過這樣讓我等會兒動手時沒了忌諱,不用想得太多。好,那就下來受死吧。”
王重陽故意道:“爲什麼要下去,我看還是上來的好,下面那麼多的棺材死屍,萬一那個死屍耐不住寂寞,突然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張着嘴咬你一口,那可不得了。”
仲師兄聽王重陽說出棺材死屍,而且假設的情況跟自己昨天演練陣勢時招來死屍時是情形很是相似,心裡頗爲驚訝,但是看到王重陽說話時的神氣不像是識破自己陰謀的樣子,有稍稍安心,當即哈哈一笑,道:“小傢伙真能異想天開,我倒想看看那些屍體是怎麼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那情形一定非常有趣。”
王重陽見這人還在出言掩飾,心裡覺得十分好笑,道:“這個你一定會看到的,只是到時候不要怕的叫娘就行。”
仲師兄笑道:“到底是小孩子,有事就知道喊娘。不過我這裡沒有娘,只有一個姐姐。你不想下來看看?”
王重陽假裝吃驚,道:“我姐姐,她在哪裡?”
仲師兄道:“想見她嗎?你下來就會看到?”
王重陽搖搖頭,道:“我不相信,只怕我下去看不到姐姐,只能看到死屍。那可不把我嚇死?”
仲師兄一驚,暗道,這小子說的話總是跟我的陣勢不即不離,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了,當下道:“如果你不下來,我能保證你的姐姐就會從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變成一個醜陋的殭屍。”
王重陽道:“是嗎?這個我倒是想看看。你給我變變看看。”
仲師兄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變成殭屍,就再也變不回去了。”
王重陽點點頭道:“沒關係,最後都要做殭屍的,遲點早點有什麼關係?”
仲師兄見蒙不住小黑孩,心道不必再跟他費口舌,等動起手來再將他一步步引到這邊,照樣可以將他困住。於是說道:“你這麼想看,我倒有點捨不得叫你看了。留着那個騷狐狸還有用處,至少可以滿足我師弟的願望。”
王重陽冷笑道:“你的心思我都清楚,也不過是想要你的師弟姦污了燕姐,你得到他的內丹,只可惜你們兩個都沒有這個福氣,無福還想硬吃,結果就是福去禍來,要倒大黴的。”
仲師兄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一呆,但他很快穩定住心理,哈哈一笑,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憑,禍福之間本來就難說得很,就比如我們倆,你說我要遭禍,但說不定反過來遭禍的正是你。”
王重陽此時興味已過,懶得跟他再鬥嘴,當即道:“你的鬼心思我都知道,不過是把我引到這裡,用你的什麼找死就死小陣困住,然後你們可以爲所欲爲,逼迫我說出我的師承來歷,然後再做定奪。燕姐藏在那邊的山洞裡,你和師弟兩個人各取所愛,崔師弟得到美色,你吃下內丹。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遇撞到我的手裡。”
仲師兄聽這些話,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打算這黑小子完全都知道,怨不得他先前說的都是話中有話,卻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知道不一定就能破掉,只要他落到陣勢中,照樣逃不出去。想到這裡,他不再隱瞞自己,笑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是這麼想的,現在你那個狐狸姐姐被關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山洞裡,裡面只有她跟我那個好色的師弟,雖然我離開的時候曾經囑咐師弟不要去碰那狐狸精,但是據我對師弟的瞭解,只怕他不會聽我的這句話,所以,現在他們倆說不定正在欲仙欲死理。”
王重陽聽不懂他說的欲仙欲死是什麼意思,但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當即道:“你那個師弟欲仙已經不能了,欲死的願望我已經幫他實現了,剛纔我給他來了個醍醐灌頂,那模樣看上去十分的有趣,你不想看看自己兄弟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