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採集山中果實,堆積,位於底層的果實,經過上層果物擠壓,破裂,產生果漿,同時,由於上層果物阻隔了空氣(主要是阻隔了空氣中的氧氣)導致果漿與附着在一般果物表皮的野生酵母菌產生反應,釀造成酒。
“好酒及色”似乎是靈長類動物的共性。
猿猴好色,早見載於西漢焦延壽的《焦氏易林》(“南山大玃,盜我媚妾”),西晉張華《博物志》卷三“異獸部”也說蜀中有一種猿猴類動物,“伺行道婦女有好者,輒盜之以去……取去爲室家,其年少者終身不得還”,後代如《補江總白猿傳》、《陳巡檢梅嶺失妻記》等小說更爲踵事增華
至於猿猴好酒,也早載諸史籍。東漢學者高誘在《淮南子》的《氾論篇》“猩猩知往而不知來”句下注釋道:“猩猩……嗜酒,人以酒搏之,飲而不耐息,不知當醉,以禽其身”。而唐章懷太子李賢給《後漢書》作注,在《西南夷傳》“哀牢出猩猩”句下更引了《南中志》一段頗爲傳神的故事:
猩猩在此谷中,行無常路,百數爲羣。土人以酒若糟,設於路。又喜屩子,土人織草爲屩,數十量相連結。猩猩在山谷,見酒及屩,知其設張者,即知張者先祖名字。乃呼其名而罵雲:‘奴欲張我!’舍之而去。去而又還,相呼試共嘗酒。初嘗少許,又取屩子着之。若進兩三升,便大醉。人出收之,屩子相連不得去,執還內牢中。人慾取者,到牢便語云:‘猩猩汝可自相推肥者出之。’竟相對而泣。”
山林中猿猴會釀酒,古人筆記雜著裡多有記述。明代學者李日華在《蓬櫳夜話》中寫道:
黃山多猿猱,春夏採雜花果於石窪中,醞釀成酒,香氣溢發,聞數百步。野樵深入者或得偷飲之,不可多,多即減酒痕,覺之,衆猱伺得人,必嬲死之。
無獨有偶,清代袁枚在《子不語》卷20“猢猻酒”條裡記載,曹洛禋康熙年間同友人也是遊黃山,得遇一隱居老人:
曹私憶此間得酒更佳,老人已知,引至一崖,有石覆小凹,澄碧而香,曰:“此猢猻酒也。”酌而共飲。
明末清初的屈大均則說在海南島有“猿酒”:
瓊州多猿,射之輒騰躍樹杪,於四周伐去竹木,然後張網得之。嘗於石巖深處得猿酒,蓋猿以稻米雜百花所造,一石穴輒有五六升許,味最辣,然絕難得。
清人陸祚蕃的《粵西偶記》[6]則記述了在廣西的見聞:
平樂等府深山中,猿猴極多,善採百花釀酒。樵子入山得其巢穴者,其酒多至數石,飲之香美異常,名曰猿酒。
還珠的《青城十九俠》就多次提到“猴兒酒”,如第二回寫方端“偷來猴兒一些百花酒”貼補家用;第二十三回寫怪獸康康、連連“向絕頂強逼猴子貢獻,用各種花和果子釀成的猴兒酒”等等。甚至在其以現實爲*的情愛小說《徵輪俠影》(又名《輪蹄》)中,還細緻描寫如何製作“猴兒酒”:
(一位餘姚人)說他家傳有一種猴兒酒,又叫百果酒的……那是將各色水果放在大缸裡,漚爛黴過,等它發酵,加上少許酒母,再瀝青過濾,蒸曬埋藏,過年取用,因成本貴而費事不能多做,難得做上一回,不以出賣。……我們令他如法一試,製成果是妙絕,香腴清醇兼而有之,甘芳無比。尤妙是飲後心身清快,多醉也只眩然欲睡,彷彿春困,心不跳,腦不熱,安然入夢,舒服已極。醒來通身舒暢,神智力清。(第一八章《青梅竹馬,勝事憶當年美酒佳餚,快聚在今日》)
金庸的《笑傲江湖》和古龍的《絕代雙驕》都寫過猴兒酒,已經步了還珠後塵,茲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