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豔陽高照。
夏天一大早就去了片場。
她的身體沒什麼好轉,早上硬着頭皮喝了幾口粥勉強把藥吃了,她不想因爲自己耽誤劇組拍攝進度。
“樂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然把你的戲往後推一推?”導演上前問候。
夏天搖頭,“不用了導演,我能行。”
爲了空出週日的時間,已經將她的戲往後推了一部分,她可不想搞特殊待遇。
導演看着她,“那你拍攝中途有任何不適就提出來。”
夏天點點頭,沒再說話,聚精會神地看着劇本。生病導致她對臺詞的感知力慢了許多,她得再熟悉一下。
同時她也很感激導演,在所有人都不滿意她的出現時,能平等對待她。
她覺得很幸運,拍的第一部戲能遇到這麼有耐心又負責的導演。
胡靈兒得知好閨蜜生病了,也趕緊上前關心,“樂心,身體要不要緊?”
夏天背到一半臺詞被打斷,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不要緊。”
胡靈兒被她冷淡的態度刺激得帶刺,“早就跟你說過你的身子骨不好,要悠着點,你不聽,昨晚是不是玩得太晚?”
她這個玩字就說得很有靈性,明白人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詞。
要是放在平常,夏天也就隨她說了,可她今天生病了渾身難受,她也不想讓別人好受。
“你看你黑眼圈連妝都遮不住了,昨晚玩到幾點?”
胡靈兒滿臉的擔心瞬間冷了下去,惱羞成怒地說:“樂心,活該你沒有朋友,我明明在關心你,你不識好人心。”
夏天不想和她吵架,只淡淡地說:“要拍戲了,你趕緊回去你的位置上去吧。”
胡靈兒本來是想挖苦她,沒想到反被挖苦,怒氣衝衝地走了。
正式開拍。
劇中,林西和陳宜被嫌疑犯盯上,一路追到了荒郊的一條小橋上,林西和嫌疑犯談判失敗,受了傷,陳宜帶着她從橋上跳下,水流湍急,一直追趕上來的秦墨因此放棄追嫌疑犯,轉而救自己人,由楊鹿飾演的顧誠繼續追。
林西拖着受傷的腿,在陳宜的保護下來到了橋上。
“陳宜,你先走,我負責拖住他。”
血不停地往外冒。
陳宜汗如雨下,焦急地說:“你再忍一下,秦墨馬上就追上來了。”
一聲槍響,好在林西反應快,陳宜纔沒受傷。
只不過林西是走不了了,眼看着嫌疑人不要命地向她們靠過來,陳宜一咬牙,帶着林西從橋上跳下。
畫面到這裡,就該樂心的替身上場了。
衆所周知,只要是樂心的戲,又髒又累的活全是替身上,尤其是水戲,更是一場都沒有真身上過。
可胡靈兒像是還沉浸在戲裡一般,拉着樂心撲通一下從橋上跳下。
巨大的浪花在河道上翻涌開來。
按照劇情,跳下水後,陳宜和林西就分散了,而湍急的水迫使陳宜不得不自我保命提前上了岸,等到秦墨到來時,才義無反顧地去救林西。
今天拍攝的這條河流雖不至於像劇本里寫的那般湍急,但水很深。
夏天被狠狠按在水裡,等施加在她頭上的力氣完全撤去她才重新獲得了生機,掙扎着冒了一個小腦袋,可惜她的腳被水草纏住了,她憋着氣和水草戰鬥。
岸上的趙齊都快瘋了,他要救人,卻被劇組工作人員攔下了。
站在橋上的秦墨和陳宜說了幾句話後,三兩下蹭掉鞋子,跳進了水裡。
“林西!林西!”秦墨呼喊聲在水面傳開來。
一直在和水草做鬥爭的夏天自然也聽見了,又在水面撲通了幾下,“秦墨,我在這裡。”說完又沉了下去。
林鑫趕緊往她那邊遊,發現她正在和水草做鬥爭。
林鑫二話不說趕緊幫忙。
兩人在水下忙着和生命做鬥爭,岸上的攝影機還等着捕捉畫面最完美的時刻。
好在兩個人很快解開了水草,林鑫拖着夏天,想要藉此完成拍攝。
可是,抓在夏天手臂上的力氣突然變大,夏天掙扎林鑫就抓得更緊。
兩人再一次浮出水面,帶起來的浪花卻更加大,很快又沉了下去。
劇組的人發現不對勁,立刻派人營救。
夏天掙扎了不過幾下便明白過來林鑫是腳抽筋了,兩人迅速往下沉,她冷靜地等待契機,感受到他其中一個胳膊的力氣在漸漸變小時她立刻反身將手從他的肋下穿過,抓住他就往上拖。
出水的一瞬間,劇組施救人員也到了。
“林鑫腳抽筋了,趕緊讓他緩緩。”夏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先不說這裡的水髒不髒,光是和水草的拼鬥,她的力氣就快要耗盡。
還要救一個力氣比她大那麼多的男人,她真的是要累趴了。
她緩緩游到岸邊,趙齊趕緊拿浴巾將她圍了起來。
“樂姐,樂姐,你有沒有事啊,要不要去醫院?”
夏天躺在地上,大口呼吸,好幾分鐘才緩過來。
“沒事,就是有點脫力。”
林鑫嗆了幾口水,被專業的救援人員一按,很快就醒了過來。
“樂姐呢?”他虛弱地問。
楊鹿指了指他的斜前方,“她沒事,倒是你,水性這麼好怎麼會溺水?”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你沒聽過啊?”林鑫開了個玩笑,而後藉着楊鹿胳膊上的力氣站了起來,活動活動腳踝後,向夏天的方向走過去。
“樂姐,謝謝你救了我。”
夏天冷兮兮地裹緊了浴巾,笑着回他,“彼此彼此。”
“你們兩個可嚇死我了!”劇組統籌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不過好歹一次性完成了拍攝,接下來只需要補拍出水那一刻的戲就行。
有過剛纔互相救命的交情,夏天和林鑫的配合度更高了,出水戲很快完成。
但夏天本就感冒了,剛纔又在冰冷刺骨的水裡泡了那麼久,現在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
只見她身形一歪,四腳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樂姐,你怎麼了?”離她最近的林鑫伸手就把人抱起來往醫務室跑。
夏天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千斤重,壓得她無法動彈,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半醒半夢間,她隱約覺得有人離她特別近,雙眸緊緊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後伏在她耳邊小聲地問她。
“你什麼時候學會游泳了?”
夏天開口想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
她一直都會游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