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是精心佈置的。
觀衆,是細心挑選的。
導師,錄製前排練過。
對邊學道登臺,四位導師壓力頗大,因爲他們既要讓邊學道體面,又不能讓自己看上去諛媚,這其中分寸如何把握,無疑是個技術活,所以四人和導演組、主持人幾經討論,最終出爐理想劇本,交到廖蓼手裡審過,心才踏實了一些。
不能不謹慎。
邊學道這個層級的大佬,捧人能捧上天,踩人能踩入泥,就算是知名大腕也沒有絲毫抵抗能力,因爲除了資本,邊學道手裡掌握名人名流最畏懼的東西——輿論平臺。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求被捧,也不怕被踩,在有道旗下節目上得罪有道大BOSS這種暴露智商情商的事也不能幹,因爲任何圈子都沒人願意跟傻逼爲伍。
另一邊,確定邊學道真的登臺後,所有同一期錄節目的學員全都欣喜若狂。
同一期錄節目,除了能見到大佬本尊有機會求合影之外,這一期的收視率肯定爆炸,這種超級順風車,說是百年難遇也不過分,而且節目組內部都在傳,李裕會止步這一輪。
不僅止步,還不會威脅任何人。
根據樂隊那邊的說法,第一輪PK李裕和邊學道會輸,然後進入復活賽,復活賽唱完第二首歌,最後依然會以微弱分差被淘汰。
說白了,節目組是想讓李裕和邊學道唱兩首歌引爆人氣,同時避免擠佔其他學員進入決賽的機會,不給邊李二人招黑。
因此,從全局看,這是一個多贏之局。
《中華好聲音》人氣更上一層樓,有道肯定是贏家。參與節目的導師和學員也是贏家,因爲他們都收穫了娛樂圈最值錢的人氣和關注度。節目廣告贊助商是贏家,現象級綜藝節目可遇不可求。李裕同樣是贏家,經此一次全世界都知道他跟邊學道的關係有多鐵。除此之外,《中華好聲音》爲做大行業蛋糕趟出新路,對整個綜藝圈等同一劑強心針。
數來數去,只有邊學道在這個局裡被消費了。
因爲他不缺《中華好聲音》帶來的那點名利,所以私下裡不少人覺得邊學道登臺有點魯莽,要知道他本人屬於有道集團的“王炸”大牌,這張牌第一次使用威力最大,其後威力逐次衰減,因此即便《中華好聲音》火爆無雙,這樣丟出來也不見得就值得。
客觀地講,這種推導沒有問題,唯一算漏的是版權出售和文化輸出。
其實也不算算漏,準確地說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因爲一直以來都是國內買別人的綜藝模式,國內向國外輸出模式從沒有先例,加上影影綽綽的意識形態壁壘,在有人撞開冰山之前,沒有誰會主動設置“對外輸出”的目標,“爲國爭光”誰都想,問題是就算自己心裡想想都會覺得好高騖遠,異想天開。
邊學道就是那個異想天開的人。
從設計籌備之初,他對《中華好聲音》最大的期待和目標就是走出國門文化輸出,在這個大目標下,他覺得一切投入都是有必要且值得的,所以他斥重金打造,他答應李裕和廖蓼登臺,甘願消費自己的人氣助推《好聲音》衝上讓其他國家的人也能注意到的高度。
沒想到,邊學道穩步執行既定計劃時,祝天歌幫了他一個大忙,憑藉其強大的人脈網絡,《好聲音》提前敲開了美國、英國和德國的大門。
儘管目標已達成,邊學道還是要登臺,因爲這時登臺已經變成一次機會——貼金的機會!
有道跟美英德三國電視臺的版權合作還沒有對外公開,等邊學道登臺後再公開,或者等第一季結束後再公開,人們會覺得《好聲音》能爲國爭光,邊學道功不可沒。
到那時,絕對沒人覺得他登臺唱歌是“不務正業”,相反會在他的傳奇履歷上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兩首歌唱出個“世界級”綜藝,個人光環簡直無敵!
人無敵,歌也無敵。
《中華好聲音》錄製現場,全場燃爆。
不僅之前擔心兩人唱功的疑慮全拋到九霄雲外,四位導師和音樂人媒體評委團開始愁打分了。
李裕和邊學道第一輪PK唱的《時光大英雄》太過驚豔,看現場觀衆的反應,這種情況下打低分簡直昧良心。
全方位驚豔!
首先,這是一首新歌,新鮮感十足。
其次,這首歌編曲大氣,前奏的編鐘和中國鼓,中間的琵琶和古箏,後面的笛子和二胡,氣勢磅礴,婉轉繚繞,中國風好聽到爆。
最後,歌裡的rap部分出人意料,但跟全歌整體風格和諧統一,一點不違和,讓人驚歎。
尤其難得的是,歌曲前半段,邊學道貢獻了他的rap首秀,居然蠻好聽的。
間奏過後,邊學道改唱主歌,李裕唱rap,兩人配合默契,把副歌裡一句“八千里山川映斜陽”唱得激昂豪邁,繚繞不絕。
錄製一遍過,效果完美。
再完美也要按照劇本走,於是李裕以兩票的微弱劣勢敗給對手,進入等待復活區。
兩個小時後,兩人休息好,開始錄復活賽。
復活賽上,豪邁之氣尤勝《時光大英雄》,歌詞完美契合邊學道身份的《萬山之巔》聽得人感慨萬端。
唱到副歌部分,包括導師和評審在內全場起立,向臺上的兩人致意,大家全都明白,今天這一場註定是絕唱,再不會重現。
臺上……
李裕和邊學道高音火力全開——
“我要奔向,萬山之巔,
迎着激情風雨,
贏得夢的光榮。
我要屹立,萬山之巔,
伸手觸摸彩虹,
低頭望你笑容。
我要屹立,萬山之巔,
迎風展翅飛翔,
直上九霄雲天。”
臺下……
廖蓼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臺上的男人,眼中滿是溫柔之色。
在廖蓼位置的斜對角,孟婧姞興奮地起立鼓掌歡呼,跟周圍的花癡女粉絲沒兩樣。
本來祝德貞說好一起來的,結果臨時改主意不來了,說什麼都不來。
……
……
節目錄完,李裕像卸下了背上的萬斤巨石,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後臺休息區,知道李裕“勝利完成任務”,其他已淘汰未淘汰的學員紛紛過來跟他道別,李裕笑着說:“決賽我還過來呢,怎麼弄得好像再見不着似的。”
秦幼寧站在一羣學員中間,直到別人都跟李裕打完招呼,她才走過來,微笑着說:“你今晚唱的真棒!”
“超水平發揮。”
猶豫兩秒,秦幼寧說:“最近我都在滬市,等待後幾輪試鏡。”
李裕點頭剛要說話,兜裡的手機響,他接通聽了兩句,掛斷,看向秦幼寧說:“我還有有事,先走了,你要加油!”
在電梯口跟邊學道和廖蓼匯合,李裕看着手錶說:“隨便吃點就行,終於不用連做夢都是看曲譜了,我要回家補覺。”
說完,他看向廖蓼問:“多久能剪輯出來?”
“後期剪輯一般是5天左右,不過這一期特殊,爲求達到最佳效果,估計要一週。”廖蓼說。
聽了廖蓼的話,李裕嘆氣說:“之前沒感覺,現在竟然有點迫不及待看到剪輯成品。”
去吃飯的路上,李裕一路抓着廖蓼問她在現場看的感覺,廖蓼破天荒地好耐性,耐心回答。
兩人正說着,邊學道手機鈴響。
拿起手機,見是陌生號碼,嗓子有點累的邊學道沒有接。
一分鐘後同一個號碼又打了過來,邊學道接聽電話:“喂!”
“你好,是……是邊總嗎?”手機裡傳出微啞的女聲。
這個聲音很陌生,可是對方說出邊學道的身份,就不可能是打錯了,於是邊學道問:“您哪位?”
“我是王月,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
王月?!
名字在腦海裡轉了幾圈,邊學道語氣一變:“王月!救命恩人,我當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