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的將雪茄切開、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的小皮諾在將菸圈吐出後，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微笑着開口道。“付，銅羊首你是否會出售？”
“不會。我希望可以讓十二個銅獸首都讓可以回家！”
神情間有着淡淡倦意的小皮諾，愣了一下，搖頭苦笑。“付，願望是好的，但你很難做到的，太艱難了……”
“艱難與否，是需要看如何努力的。雖然目前來看希望並不大，但我還是希望能夠通過努力，讓這些本不該流失海外的文物回家！”
‘回家’二字被付正義刻意的加重了語氣，這讓小皮諾眉心緊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纔有些爲難的開口道。“付，兔首和鼠首是我父親所收藏的，如果不是售價遠遠高於它的本身價值，無論是我還是我父親，都絕對不會將其出售的……”
“那你覺得每一個銅獸首的價值是多少？”
“如果單單以其價值而言，也許每一個獸首的價值也就是幾千美元而已，可要是誰能夠將十二個湊全，那想必整體價值也就無法估計了……”
說到這裡見付正義想要開口，示意他先不要着急的小皮諾猶豫了下才繼續說。“原本按照《國際法》的相關規定，戰爭期間被掠奪的文物和走私文物，都應該無償退還的，但我相信這些銅獸首已經易手多次，持有者大多不是那場戰爭的參與者的後人，善意的購買者和收藏者並不違法，而且也正是因爲有收藏家的存在，纔可以讓這些銅獸首完整無缺的保留到現在！”
對於小皮諾說的這些付正義無法反駁，只不過前世因爲銅獸首而引發的一系列事件，付正義還有些印象，因此他沉吟片刻才說道。“皮諾先生，有據可查的記錄表明，在十年前的一場拍賣會上銅馬首以1500美元的價格成交，而昨天要不是因爲索爾的出現，銅羊首的價格不該超過五萬美元的……”
察覺到對方根本就不懂收藏，小皮諾可就忍不住了。“不不不！付！藝術品的價值和價格，並不等同！藏品的價格與市場的發展存在着關聯，簡單來說也許你認爲這件藏品分文不值，但對於喜歡者而言卻有可能是無價之寶！”
聽到這裡付正義有些頭疼了。“皮諾！作爲收藏家而言一種是喜歡、一種是作爲投資，賺錢也是無可厚非的，只不過如果誰想要利用民族感情以獲取暴利，那你覺得是否還合適？”
小皮諾遲疑了，他眉心緊皺思索良久，這纔開口道。“付，要知道七年前臺灣收藏家曾經在美國的拍賣會上以一百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馬首、虎獸和牛首，因此單純以入手的價格而言，目前每一個獸首開價在五十萬美元以內，那就完全值得購入，更何況一旦可以將十二個獸首湊齊的話，其整體價值將會大幅提升的……”
本身不是收藏界的人，因此付正義也就不清楚目前獸首的價格到底多少才合適，因此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皮諾，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好吧，作爲一名守法的法蘭西公民，我個人覺得利用‘民族感情’謀取暴利是卑劣的行徑，但在商言商的話，追求利潤的最大化並無不可吧？”
面對着如此圓滑的一個純粹商人，付正義是越加的頭疼了，於是他也就不再兜圈子了。“皮諾先生，既然你本人覺得利用民族感情獲取暴利是卑劣的行徑，那如果我收購你手中的兩個銅獸首，你覺得我應該爲此付出何等代價？”
“代價？不不不！作爲藏品中最爲我本人所喜歡的這兩個銅獸首，我很難將它們視爲可以被出售的藏品，所以你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雙手一攤的小皮諾做出了愛莫能助的示意，這讓付正義越加堅定之前的那想法，於是便豎起兩根手指說。“兩百萬美金一個！如何？”
“不不不！付！難道你覺得我是缺兩百萬美金的收藏家？”
見小皮諾沉下了臉顯得有些惱火，付正義笑道。“這樣的價格是我作爲炎黃子孫所能夠給出的最高價了，既然你不願意因爲金錢而將這兩個銅獸首出售，那我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將其收回呢？”
臉色越加難看的小皮諾，有點想要發火了。
“皮諾先生，我並不想要讓你難堪和尷尬，如果因爲我急切的想要幫助自己祖國收回流失海外的文物而有所冒犯，那麼我可以向你正式道歉，可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讓我有機會將這些獸首收回，在合適的時候將它們完整的捐贈給博物館，讓它們能夠展示給我國民衆，讓我國銅製品的精湛工藝和藝術成就能夠被研究、被欣賞……”
“捐贈？付，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見小皮諾一臉的愕然，付正義很是平靜的說。“對！無償捐贈！這樣的藝術品不該被個人所佔用並欣賞，它們應該爲大衆所擁有！藝術是無國界的，可收藏是有國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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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的小皮諾肅然起敬，可他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道。“付，雖然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這不能成爲讓我轉讓這兩件銅獸首的理由！”
覺得一般手段是絕對不可能讓這傢伙讓步了，付正義一揚眉故意惱道。“既然你有不賣的理由，可我也有着非買不可的決心，那我們就用彼此的獸首爲籌碼打賭以決定其最終的歸屬權，如何？”
沒想到會引來對方這樣的提議，小皮諾有些困惑。“打賭？什麼意思？”
“五年之內，如果誰先收集到六個銅獸首就算贏，輸者……”
聽完了付正義的講述，無法再淡定的小皮諾驚呼出聲。“什麼？湊齊六個便算是贏？付！我不但已經擁有了兩個銅獸首，我還可以很快找到至少四個銅獸首的下落！”
“總歸要試試，更何況我聽索爾說你極信守承諾，那爲什麼不敢打個賭以確定這些獸首的歸屬？”
付正義的激將並沒有能夠讓小皮諾同意，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果斷的拒絕了這看似自己可以穩贏的好事，以國內事務繁忙爲由，帶着那兩個銅獸首走了。
軟的不行、硬的不妥，既不受激也不願意打賭，軟硬都不吃的小皮諾可是讓付正義也是頭疼。
見小皮諾離開這才走進會客室的戴維，見付正義一副吃癟且苦惱的模樣，大笑了起來。“付！小皮諾可是個不容易搞定的傢伙，想要讓他轉讓藏品非常的不容易，我的法國朋友貝爾納曾經形容皮諾父子都是圓滑且狡詐的傢伙，想要讓他們兩個在不熟悉的情況之下做出決定，並不亞於讓人類登上火星……”
“貝爾納？什麼人？”
“你知道lv嗎？知道迪奧香水嗎？”
“lv跟迪奧自然是知道的，難道說貝爾納是其擁有者？”
付正義的反應讓戴維讚許的點了點頭，他點了根雪茄、輕吐着菸圈，這纔開始講述起被稱之爲‘穿着開司米衫的狼’的法國首富貝爾納。
奢侈品企業併購的頂級高手，爲人謹慎且低調，以難於對付、嚴酷、冷靜和機警而著稱，是法國酩悅?軒尼詩－路易?威登集團的擁有者和掌舵者。
平日裡無聊時會翻看下資料，因此付正義可就真的是驚訝了。“lvmh公司的貝爾納？他對皮諾父子竟然有着如此尖刻的評價？”
“是的，貝爾納和皮諾集團間的矛盾雖然還沒有激化，但貝爾納對皮諾集團的提防卻遠甚於外界所猜測的，要不是因爲他的女兒我也不會跟他認識，併成爲了還算是不錯的朋友，貝爾納跟皮諾集團的結緣，是源自於收購號稱世界上最好的百葡萄酒公司，伊奎姆公司而起……”
戴維講述了貝爾納的發展史，也詳細講述了其與皮諾集團間由來已久的矛盾，這讓付正義有些驚訝。
企業併購，是資本入侵的最爲直接且兇悍的方式。
一個品牌誕生後，可能需要無數人付出許多年的努力和艱辛，需要多年不斷的維護和宣傳才能夠讓這個品牌被樹立起來，但資本的力量卻強大到可以將其輕鬆的收入囊中。
心想類似於貝爾納的lvhm集團、皮諾父子所經營的ppr集團，可都是通過一系列的收購令其企業帝國不斷的擴張和發展，想必頂着‘法國首富’頭銜的貝爾納，絕對是無需對巴黎市市長過於客氣的！
資本的力量，在這樣的人物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自己以前所考慮的，難道不就是這樣的方式嗎？
普通人所考慮的是吃的、穿的、用的。
富豪所考慮的是豪車、是豪宅、是遊艇、是私人飛機！
可貝爾納和皮諾這樣的富豪，考慮的則是品牌、是某個歷史悠久、具有着影響力的奢侈品公司。
那麼，自己是否也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發展、去壯大呢？
資本的力量，從來都是那麼強悍的！
只要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價格果斷的出手，那想必只要資金儲備充足，沒有什麼是買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