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傑撫一撫額,這會兒蘇少正同這女人鬧着彆扭,等他們彆扭鬧過了,再想起今日的事兒來,遭殃的,那可就是自己。
他纔不要當這冤大頭!鄒傑左手扶了右手手肘,一本正經,向蘇傾城說道:“boss,這兒昨日扭到了,用不得勁兒!”
蘇傾城目光幽幽的飄向鄒傑的眼睛,“是麼?”
鄒傑面不改色,邊點頭邊說:“是!”
“回去上點藥好好休息吧!”蘇傾城冷聲囑咐着,自己走到了車門前。
他掀開藍靜身上亂七八糟的蓋布,藍靜怡立即冷的打一個哆嗦,他連忙又解下自己身上衣服。
正蓋衣服的空當,蘇傾城忽然撇見鄒傑站在一旁還沒走,他順勢站起身轉臉看向鄒傑,“剛剛那些人,一個不漏,全部要找到!”
鄒傑點一點頭,“是!”
蘇傾城纔要回身,見鄒傑還那麼呆呆站着,又說,“傅家那兩個,這幾日派人緊緊盯着!”
鄒傑再應一聲,“是”想想又覺得蘇傾城這會兒不太對勁,連忙將身上鑰匙摸出來,“我等着鎖這車庫!”
蘇傾城恍然大悟,想要來那鑰匙自己鎖,又想起那麼一來,等會兒上了樓他又要下來。
沒別的路可走,蘇傾城一彎腰靠近了藍靜怡,“你要是能自己上去我纔不會抱你!”
說着,他小心伸手,一點點摸索到藍靜怡的後背與膝蓋下,緩緩用力,懷裡藍靜怡只稍稍扭動身子調整了個姿勢,並沒有推開他。
蘇傾城這才大膽的抱起她,一點點離了車座,直朝外頭走。
他也不知自己這回是怎麼了,他第一次害怕抱一個女人,卻叫對方將他推開。
出了車庫,許是因爲冷,藍靜怡突然伸手自己攬了蘇傾城脖子,將臉向他的胸膛靠了上去。
雖然隔着布料,但是蘇傾城還是感受到了藍靜怡額頭那超乎尋常的熱意,他眉頭皺了一皺,低頭朝藍靜怡問,“藍靜怡?”
懷中人氣息微動,“嗯”
“你知道我是誰嗎?”
懷中人一頓,“嗯!”
這回答叫蘇傾城哭笑不得,他都開始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清,自己剛剛問了什麼。
知道她冷,蘇傾城不再遲疑,迅速進屋。
客廳裡原來藍靜怡的窩已經不在,擺在原來那窩位置的,是一套木質的堅硬沙發,這是蘇傾城早上急催着叫人換的,就在藍靜怡身影離開那最後一個攝像頭之後。
這個沙發可沒法再睡人,蘇傾城抱着藍靜怡,直接去了二樓,他的臥室。
臥室裡顧凝眉佈置的花花綠綠的玩意兒早已經撤掉,屋裡又恢復了黑白灰單調冷淡的色彩,藍靜怡在剛剛進屋的時候睜了睜眼睛,看到這一切,她心裡莫名的覺得安穩。
將藍靜怡放到牀上,蘇傾城坐在牀沿,還是沒能忍住,再問了一次,“你知道我是誰麼?”
藍靜怡深陷在被窩裡,她雙眼灼熱,只閉了眼睛,再用胳膊擋住臉,只當沒有聽到蘇傾城問話。
蘇傾城見她難得乖巧一回,卻不是對着自己,心裡雖有一絲的不快,卻也還能壓的下去。
樓下藍靜怡的東西已經打包,但是這會兒還沒來得及扔掉,蘇傾城嘆一口氣,立即去樓下去取衣服。
溼衣服換乾的,就得再次將她扒個精光,蘇傾城看藍靜怡今夜的乖巧有幾分裝傻充愣的勁兒在裡面,就故意放開了,將空調溫度調高,開始動手解藍靜怡衣服。
渾身被子蒙着,被子裡的手若說是男人,倒不如說是一位母親,或是一個保姆。
藍靜怡腦子裡暈暈乎乎,心裡的依戀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濃厚,她閉着眼睛感覺蘇傾城提她繫緊釦子,替她吹乾頭髮,替她將捲上腰際的衣服再拉下來……
她好想在這一刻抓緊他!
說做就做,被窩裡的藍靜怡突然伸長了手臂,直抓了身旁忙碌的影子,箍着他的腰,將他直直的拉着倒了下來。
“幹嘛剪頭髮?”藍靜怡下巴抵了蘇傾城肩膀,輕聲的問。
懷中人半夢半醒間微啞的聲音實在太過溫柔,蘇傾城只覺心裡似乎是有蜜糖散了開來。
可是不確定她的神智到底有幾分清明,以及,她到底將自己認成了睡,蘇傾城還是有些拘謹,不敢貿然回話。
他只順着她的姿態抱她,一言不發,直到她忽然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慢慢鬆開了手。
他借勢站起身,揉了揉自己頭髮,但是才剪短的發茬根本抓不到手裡,只稍稍有些扎人。
蘇傾城呼一口氣,發覺自己的呼吸也變的滾燙。一定是這女人的發熱染給了自己!他這麼想着,他攥緊了拳頭,立即匆匆忙忙去外面取藥。
蘇傾城沒有找到藥在哪裡,便立即呼了電話叫鄒傑回來。
鄒傑進門的時候,就見沙發上一個高大身影像泥塑雕像一樣,一動不動,他悄悄的走近這纔看到,這樽雕塑,正是自家boss蘇傾城。
蘇傾城左手拿了水杯,右手夾一隻還未點着的香菸,似是被誰抽了魂魄,雙眼無神,呆呆坐着。
“boss…”鄒傑小聲呼喚。
“啊?”蘇傾城一愣,“哦,來了?”
再看看自家boss,鄒傑實在想不清蘇傾城這幾日是怎麼了,最近公司也沒什麼事兒啊!
他看蘇傾城還有幾分怔,似乎不打算同他說話,便自覺轉身,直接去取藥。
角落處一個小櫃子打開,就見藥箱上面,還有另外一個盒子,那盒子裡就是常備的治療一般突發狀況的藥,由家裡阿姨隨時更換查補。所以什麼時候需要,都能取的到。
鄒傑見今日那女人,蘇傾城對她的態度不同旁人,所以不敢馬虎,仔細將那相關的藥全部都挑出來,摞了高高一摞,通通都搬到了蘇傾城面前。
“boss…”鄒傑放好了藥,擡臉看着蘇傾城。
望着桌上琳琅滿目,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藥盒子,蘇傾城徹底呆掉。他放下手中茶杯與茶,再撇一眼桌上東西,不再猶豫,立即站了起來,“備車,去醫院!”
正想着怎麼應付接下來蘇傾城挑藥的鄒傑,聽這話,立即送一口氣,轉臉直向外面走。
而蘇傾城,在上樓的空檔,他已經將電話撥了出去。
將藍靜怡拉出被窩再包的像個糉子,剛剛好鄒傑的車已經備好。
聽見那聲鳴笛,蘇傾城立即用帽子捂緊了藍靜怡的頭,小心的,將她抱了起來送下樓。
車裡暖氣開的足,這會兒已經熱了起來,他便放心的將藍靜怡放進車廂,自己再坐了進去。
長時間的高熱已經叫藍靜怡扯低混沌,車速很快,她坐不穩,所以蘇傾城不再猶豫直接將她拉在了懷裡。
前面鄒傑有經驗,順手就給了蘇傾城兩個冰袋。蘇傾城捏了捏那冷硬的塑料袋子,伸手到前頭取了兩塊兒毛巾包了,這才按在了藍靜怡額頭。
因爲之前打過電話,醫院急診的門口,沈初已經候在了那裡。他本來一個神經科醫生,這會兒卻叫人硬生生逼起來,看一個重感冒的病人!他無奈的嘆息一聲,轉臉去看身後的女醫師。
“何大夫,幸苦你了!”
那女醫師雖然從業已經有了幾年,但是來這家醫院,她還是頭一天,所以對於沈初的問候,她格外的客氣,“不幸苦,不幸苦,應該的!”
沈初連忙對她也客氣的笑笑。
這裡兩個人正相互客氣着,遠處一輛黑色轎車飛速奔馳,車燈很快就照亮了兩人頭頂門楣上那個鮮紅的十字標誌。
“好了,好了,來了!”沈初看着遠處車來,急忙向女醫師說一聲,轉身,立即就進了急診間叫護士。
護士們推出輪椅來,蘇傾城的車就已經停在了急診門口。
沈初眼亮,見蘇傾城已經抱起了藍靜怡,便立即擋住護士,叫她們進病房再觀察測量病人。
他急忙叫一個年紀大些的護士在前面領路,拉了那女醫師跟着蘇傾城,迅速的,進了醫院。
他忙的七葷八素,倒是沒有注意到,身旁那女醫師的眼睛,此時已經死死的鎖定了蘇傾城。
他懷裡那女人就是傳說中的蘇太太嗎?女醫師的眼睛,期待裡已經有了幾絲失落。
到了病房,護士們利索的將蘇傾城與沈初趕了出去,量血壓抽血,她們忙的不亦樂乎。
透過玻璃門,蘇傾城看着裡面人全部都圍着藍靜怡,心裡不由得開始緊張。
一旁沈初,卻是突然笑了起來,戲謔一般,挑着眉問蘇傾城,“你早上說的那人,這會兒還要不要扔出去!”
蘇傾城知道沈初是笑話他,沒有搭言,不過過了半晌,他忽然向沈初問:“你說他快要醒了,是真的?”
作爲一個神經科專家,沈初聽到關於自己專業的問題,整個人頓時嚴肅起來,他想了一想,緩緩的道:“凌宇東,如今身體各項指標都已經恢復了正常水平,只要這麼能穩定下去,他就隨時都有可能甦醒!”
看蘇傾城一臉驚詫的看過來,沈初又補充道:“當然,也有那麼些可能,他永遠都不會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