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見他點的都是,當年在桃源鎮自已曾做過的菜,心知他也十分懷念那段時光,心情不由更好。
畢竟,這些都是他們的共同回憶呢。
說起來,兩人相識已近百年,但距離卻從未曾這般近。蘇青也第一次明白的查覺到孫儀的心思。
跟孫儀在一起,時間好像過的特別快。
轉眼三日過去了,外面依然沒有一絲動靜,此時,蘇青總算相信那些妖獸不會再來打駐軍的主意了。
這三日裡,兩人就住在湖邊那竹樓之中。
蘇青每天滿懷喜悅的變着花樣料理一日餐。吃過飯後,兩人會一起喝喝茶,談這年各自的經歷。
其實,主要是蘇青在說,孫儀大多數時候只是微笑傾聽。
然後,各自回房修練,每次總孫儀先起身,蘇青總是不捨得跟他分離一時半刻。
每日晚飯後,他們都會一起在湖邊散步。
此刻,孫儀會向她講一些修真界的逸聞趣事,每每逗得蘇青捧腹大笑。
以前,微笑從不達眼底的孫儀,聽到蘇青清靈的笑聲時,眼角的笑紋會更深些。
蘇青感覺自已好像又回到少女時代一樣,跟心儀的人一起,精心爲他準備美食,兩人一起談天論地。
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她對孫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她感覺兩人就像是前世普通的戀人一般,平靜而甜蜜。
這樣的日子讓她覺沉醉不已,這樣的時光比最美的夢境更人嚮往。
若是時間可以停留,蘇青寧願此生永遠定格在這一刻,她深情望着他時。他朝她微微笑,臉上帶着一絲讓人心折的寵溺。
“蘇青,我們去其它地方看看有沒有瘟疫蔓延吧!”這天,孫儀微笑着對蘇青說。
“好啊,我本來就是爲漢國的瘟疫而來,沒想到這裡——呃,耽擱這麼久。”蘇青低頭輕聲說。
她本想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想了想,覺得說不出口又生生改了話。
孫儀從容收了陣法,隨蘇青一起去將軍府跟王少將辭行。
“仙道。您真的要走了麼?那些,妖怪不會再來殺我了吧!”聽聞蘇青要離開,王少是一臉緊張的問。
蘇青看了眼孫儀,笑着說:“你們放心吧。那些妖獸不敢再來了!王少將,希望你能繼承父任。好好治軍,莫要再天天想着玩樂了。”
幾日不見,本來一身浪子之氣的少年將軍,經歷喪父之痛後。也可能是在軍中的原因,看上去多了幾分穩重之息。
也讓蘇青對他的厭惡之感小了許多,最終。她只收回了陸培贈於的如意陣盤,而之前所設的簡陣卻是留下來了。
跟孫儀一起離開邊營之後。兩人又去了次漚城,見大街上多了些人氣,街邊的商鋪也試關開了半扇門。
看來,這三天來,沒有瘟疫暴發。
“蘇青,我們不如那間茶樓坐坐,聽聽城中消息爲好。”孫儀指着不遠處的一家開張迎客的茶樓道。
蘇青正想着如何打聽漚城近日關於瘟疫之事呢,孫儀這一提意正合其心,不由欣然同意。
可能仍然受前幾天瘟疫之事的影響,茶樓里人並不多,偌大的廳中,只在東北角處坐了不足十人。
兩人隨意尋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
叫了一壺清茶,幾碟子乾果,兩人狀似閒談,實則注意其它的茶客的言行。
果然,這裡的人關注的重點還是突發瘟疫,以及那些身患瘟疫之人的去向,而且,從他們口從得知,這三日以來,基本上未發現有瘟疫發生。
“王三兒,你在城南那處宅子多好,怎麼突然搬到城東這處小院子裡來住了?”一位年約三旬的灰布衣男子問道。
那位一直悶不作聲的,着灰白長衫的人,先是警惕的向四周打量一番,然後伸長脖子壓低了聲說:“哎~你們不知道,城南那處宅子是住着舒服,可是——”
說道這裡,他故意停下來,見同桌四個都十分認真的等下文,方纔將聲音壓的更低說:“昨天,住我隔壁的老廖家那獨子,突然發瘟了!”
他話一出口,同桌坐的四個立時往後猛的縮回身子,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老者問:“你怎麼知道的?聽說,自三日前軍中請了仙人來,將所有發瘟者都帶走了!怎麼——”
那身着灰白長衫的人說:“這事也算是蹊蹺,老廖家的老婆子三日前突然發瘟,當她被神秘帶走後。我還見過從姑姑趕回來的小廖呢,他當時在門外痛哭不止,看着很正常啊。”
“哎,我大娘一家也是那天發的瘟,一家九口,只有大侄女兒沒事,不知都會不會突然發瘟?”那位三旬男子面色驚疑的問。
看着蘇青越來越凝重的面色,孫儀輕輕釦了扣桌子問:“可有什麼頭緒?”
然後,不等蘇青回答,他神色凝重的說:“當日那漢娘子被我擊退,應該是把所有瘟疫者都帶走了,怎麼還會有人發瘟?”
對此,蘇青也十分不解:“不過,那妖女爲何要將那些發瘟的人都弄走呢?這些人對那些妖獸有什麼用?”
孫儀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只聞妖獸一族行事向來乖張恣意,我也想不通它們爲何要這般做,有可能只是仇視人族罷了。”
仇視?見蘇青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孫儀微笑着對她說:“想必你也聽說過五千年前的妖魔一戰,據傳聞,當年給妖獸打擊最大不是修真者,而是世俗之人的軍隊。”
“還有這麼一回事?”蘇青十分感興趣的問道。
孫儀笑着說:“當然,能被世俗人所滅的基本上都是五階以下的小妖,當時,魔,妖。人,道混居一界。”
說到這裡,他收住臉上的微笑:“其實,當時有很多性情溫和,體態嬌小的妖獸可很受世人喜愛,它們貪圖世俗人可口的美食,還有無微不至的關懷。從而甘心被世人豢養。”
“而且。當時由於張天師一門興盛,符宗一向廣收門徒,只要稍有靈性之人。經其點拔也會幾手簡單法術。這些,也足以對伏各有所短的低階妖獸。所以,當初,妖獸一族跟世俗之人還是相處不錯的。還有許多百姓供奉法力強大的妖獸,以在災年求些收成。”
接着。他嘆了口氣說:“隨着修真界越來強大,先是收復了鬼道併入符宗門下,接着開始打壓魔道,對妖獸一族也極盡苛待——”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意:“最後暴發妖魔大戰,雖然失敗,但修真界以及與其站在一起世俗人也受到重創!特別是不明真像。站在修真者一方的世俗人,被當作抵禦妖獸的前峰。戰死千萬人之多。”
蘇青雖然也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過五千年前的妖魔之亂,但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
也許這纔是最真正的妖魔之亂的原由以及真像吧!
蘇青癡癡看着他那張因悲憫而顯得凝重的臉:“那屍山血海驚動上蒼,以至於天道都被矇蔽,數千年無大能現世。”
“原來是這樣!世人何其無辜,爲什麼這些道,魔,妖之戰不能撇開這些毫無法力之輩?”蘇青有些心痛的問。
孫儀冷笑一聲:“撇不開的,你忘了嗎?修士本來就是從世俗之人所選,而魔道也不是天生就是魔修,也要從世俗人中遴選受衆。兩者相爭,世人又怎麼躲的開?”
蘇青睜大眼睛問:“那如果世人中立,兩方都不幫,是不是會好些?”
孫儀笑着搖搖頭:“你想的太天真了,道魔一旦開戰,首當其衝就是世俗之爭,因爲,誰都想爭取世俗人爲已所用!你想啊,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有靈根之人被選出,那麼,因爭戰所消耗的人去哪補充?”
竟然,還是無解!
蘇青嘆了口氣說:“希望修真界還是平靜點吧!這些個妖獸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萬獸林,北海之慌修練多好?還非得來修真界搗亂。”
孫儀輕哼一聲說:“這大約就是妖王的野心吧,一直以來,都是修士統領此界,它可能也想着能翻身當主人?”
“哇!它當妖獸的王還不行啊!還想當人皇不成?真是荒唐。”蘇青些抗拒的說。
孫儀看着她笑笑說:“這些事,還是讓大宗門的那些老祖們發愁吧,前下,我們還是看看那瘟疫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蘇青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啊,我一時義憤,竟然忘了正事!”
想到自已一心想着妖魔大戰之事,剛纔只聽那些人說一點兒關於瘟疫之事,蘇青不由暗歎:自已怎麼越來越毛躁了呢?明明快過百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女生一樣冒冒失失的。
“我剛纔聽那些人無意提到一家乾貨店,好進去過的人基本上都染了瘟。”孫儀低聲對蘇青說道。
“啊?!我——真的嗎?那我們去那家乾貨店看看!”蘇青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原來,孫儀在跟她聊天之時,還一直關注對其它人的動向。
孫儀含笑看她一眼說:“看來,你是跟本沒聽他們的話了,那乾貨店早好像又消失不見了!所以,我們現在要先去看看那個發瘟的廖少。”
蘇青有些莫名其妙:“一個店面怎麼會好好的憑空消失?”
孫儀看着她微笑的說:“這倒像是妖獸的作風,我不是說了嗎?它們一向肆意妄爲,根本不講什麼合理不合理。”
蘇青恍然道:“恩,還真有道理哦,這些個妖獸被抓到之後,都自暴其身死的極慘厲,想來真是一羣不計後果的東西。”
孫儀十分欣慰的看她一眼說:“走吧,我們去城南看看。”
兩人一路向城南而去,一路上蘇青特意放慢了腳步,就像一般世俗人一樣,孫儀也由着她,慢悠悠的向廖家而去。
雖然,在蘇青看來,孫儀外型十分出衆,令人十分心折。但可能受瘟疫的影響,這些世人都是行色匆匆,根本沒人注意到兩人。
其實,不過是孫儀特意斂了威壓,將自已的氣息減到最低,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蘇青之所以感覺他異常耀眼,只不過是因心儀之故。
這大抵就是情人眼裡出美人吧。
待兩人來到城南之後,孫儀隨意尋了個路人問過王三兒家的位置,原來就在不遠處。
“你爲什麼不直接問廖家呢?”蘇青有些不解的看着孫儀問。
孫儀輕笑一聲說:“誰知道這裡住着幾家廖姓人家呢?既然王三兒說那廖家在他隔壁,問到他家,不是更好找?”
蘇青頓時恍然,好像她一跟孫儀在一起就顯得自已蠢笨無比。記得之前兩人一起在洛城之時,孫儀還爲此對她有些不耐煩。
還好,這次自相見之後,不管她怎麼樣,孫儀都對她十分包容寬和。
他們來到廖家院外,孫儀上前敲門,不一會兒,一個形容枯稿的老者將大門打開一條縫,聲音嘶啞的問:“是誰?”
話裡帶着濃濃的戒備之意。
孫儀微笑着說:“老人家,我們是遊歷至此地的化外之人,見您這處宅子有股妖氣久久不散,怕是家裡有難,若不除妖,可能有大禍事!”
聽他這麼一說,那老者頓時怔住:“道長,您說我家,有妖氣?那我兒——”
說到這裡,他急忙打開大門,殷切的將孫儀兩人讓到院中,然後,又轉身將門牢牢栓住。
“仙道,我兒他難道不是瘟疫?還有救麼?”這老者領兩人來到後院,一間廂房之中,只見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被捆在一張竹塌之上。
本來,那少年好似在孰睡,只到動靜之後,他面目扭屈的嘶嘶大叫,只因喉嚨被一條麻布繫住,所以,纔沒多大聲息發出來。
蘇青見他渾身青筋暴起,雙目通紅,手屈成爪,神智不清的模樣,倒是跟前世的狂犬症有些相似,不由出聲問道:“令郎近些日可曾被狗咬過?”
那老者搖搖頭說:“我兒自小體弱,很少出去,他娘染了瘟疫發瘋之後,我就看着他沒讓他出去過,家裡也沒養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