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芷怡不光把賀鈺看做知己,還有一個原因讓她想要幫賀鈺,那就是賀鴻的懦弱。
賀鴻可以輕而易舉得到賀鈺賀鴻賀泰他們夢寐以求的卻毫不在乎,棄之鄙履,纔給賀鈺埋下來了恨。賀鴻的行爲有些人看做善良,朱芷怡卻看到了他的懦弱,只會逃避。他覺得把皇位讓給賀鈺就是好的,實際上若是他擔起責任讓自己有保護賀鈺的能力,纔是對賀鈺真的好。
朱芷怡並不知道賀鈺的真正身世,但是知道了賀鴻答應賀封的請求,還是覺得吃驚。但是她不難猜出來賀鴻要幫的不是賀封而是最終獲利的秦羽鳳。所以他設計想要陷害秦羽鳳,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她還不知道自己服下無解的劇毒爲什麼還能活着,但是賀鴻進宮而不管她,令她感到無比的冰冷。她心裡一直有一個結,賀鴻真的愛她嗎?如果真的她被秦羽鳳害死了,賀鴻到底會不會爲她報仇?若是她死了反而不知道結果了,但是如今的結果她看到了更加心寒。
“秦羽鳳,我到底哪裡不如你。”
常棲宮,海棠把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劉玉英,說道秦羽鳳想要讓賀封說出殺害太平公主的兇手的時候,偷偷看劉玉英的臉色,發現劉玉英並沒有絲毫的擔驚,才一鼓作氣說完。
把玩着纖纖十指,劉玉英冷笑,“本宮最怕的便是蛇,皇上和皇后一定調查過本宮都知道這一點。他們憑什麼懷疑本宮?皇后腦子也不清楚,現在還揪着一個死了的女兒不放,難道不知道女兒再多也不如一個兒子頂用嗎?傻!”
海棠看着劉玉英正高興不起來模樣,不敢掃其興致,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娘娘,如今淑妃娘娘已經生下龍子,她畢竟是皇后娘娘身邊出來的,皇上也很看重,若是淑妃和皇后重新聯手,對您可不利啊。”
劉玉英冷笑,“你覺得秦羽鳳會放過淑妃嗎?淑妃吃裡爬外,本宮還就不信秦羽鳳她忍得了。”
海棠小心地給劉玉英捶起肩來,小心翼翼生怕說錯,“那娘娘您看淑妃是皇后的對手嗎?”
劉玉英:“她的本事還不是跟着秦羽鳳學的,如今鳳印落到了秦羽鳳手裡,她也和皇上關係緩和了,淑妃要不是靠着兒子能活到現在?”
“就是這個理,娘娘,奴婢聽說皇后娘娘鳳體不適,恐怕再難有孕。您說她要是搶了淑妃的兒子,那三皇子豈不是一聚成了嫡子?”海棠看着劉玉英的臉色生怕惹了劉玉英的不痛快,如今看着劉玉英凝眉思考,便繼續道:“自古長幼有序,不過大皇子雖然佔了長,但是尊貴不過嫡,您可是得小心了。”
海棠沒有說的是,劉玉英是胡人,除非賀鈺沒有別的兒子了,不然怎麼也不可能把皇位傳給胡人生的孩子。賀鈺正當壯年,劉玉英這條路要走下去還很遙遠。
海棠確實說出來了劉玉英沒有考慮的,一直以來她都決覺得自己身爲公主身份尊貴,哪裡看得上琴音這個婢女出身,自然也不把她的兒子放在心上。不過琴音出身雖然鄙陋,可是孩子如果過繼給了秦羽鳳,那就是度了金了,直接就把他庶出的兒子比了下去!劉玉英越想越生氣,最後臉色直接漲紅,一巴掌拍在實木桌子上,“給本宮傳轎攆,本宮要去看望淑妃娘娘!”
“頌優遊以彬蔚,論精微而朗暢。”琴音讀到《文賦》裡的名句,才終於下定了決心,展眉一笑,堅強而又孤零,似梅花獨放,而百花不敢與其相爭的震撼美麗。侍女看着都有些心動,想着淑妃娘娘已經這般年紀還能夠分得皇上一番恩寵,成功生下龍子,不得不說還是有自己的美麗和手段的。
“彬蔚,皇兒就叫彬蔚好不好?”
“瀕危?”侍女情不自禁說出來兩個字,直接被琴音瞪一眼,趕忙跪下,不敢擡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出去吧,讓奶孃把皇兒抱來,本宮要看看皇兒。”琴音放下書卷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高興神色。彬蔚,瀕危倒是符合了她的處境。
侍女很快便退了下去,暗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再多說。
雖然琴音生皇子的時候也沒有少磨難,而且三皇子還是早產降生,但是孩子意外得很健康。琴音自己奶水也足,但是身爲皇妃還是要顧着禮教,便還是把孩子交給奶孃喂,不過夜裡三皇子若是餓了,琴音還會自己偷偷喂三皇子飽上一頓。琴音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喂他幾次,這滋味確實難受。
奶孃把三皇子遞給琴音,她倚靠在軟榻上,因爲不宜吹風,也沒有讓人給她扇蒲扇,房間角落裡倒是有冰,但是也不能讓她涼快,故而穿得頗少。索性不用出宮殿,也沒有人管她。
輕薄的衣衫勾着她若隱若現的曲線,身上還有若有若無的奶香,別有一番誘人風味。她抱着三皇子,想了想還是用了剛剛想的名字,至於諧音不吉利,用來提醒一下賀鈺,她爲了這個孩子犧牲,讓他多幾分對三皇子的憐愛也是好的,琴音如是想。
“落雪,你昨日是不是說皇上想要給皇兒打造長命金鎖?你去告訴皇上,在金鎖上面加上本宮剛剛給皇兒起的小名,彬蔚。”
侍女書讀得不多,壓根不知道彬蔚怎麼寫,還以爲是自己理解的瀕危,壓根不敢去告訴皇上,免不了就是誅九族的大罪。琴音看着她爲難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便道:“你把這句話說給皇上聽,‘頌優遊以彬蔚,論精微而朗暢’,彬蔚便是這裡面的彬蔚。告訴皇上,一定要把這兩個字打造在長命鎖上面。”
落雪複述了兩遍便記下來了,退下去去找墨侍。
劉玉英來的時候便遇到落雪,聽到她嘀咕什麼‘瀕危’,因爲對大夏文化知道不多,還冷笑一番,給自己的兒子起這麼個名字,簡直晦氣。她哪裡知道她的長子賀戚的戚字,賀鈺初想便是‘悽悽慘慘慼戚’的戚。
“貴妃娘娘駕到!”
聽到外面的動靜琴音是不想理睬的,雖然她應該向劉玉英行禮,但是畢竟身子不便,可以免禮。而且劉玉英“紆尊降貴”來見她,定然是有緣由的,說不定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相求,琴音便也沒有必要太過認真。
劉玉英遇冷倒也不生氣,到了如今,不是她輸給秦羽鳳,便是秦羽鳳敗給她。而琴音幫助誰,誰便有了勝算。現在她得到琴音的幫助的可能還是很大的,因爲劉玉英料定了秦羽鳳不會放過琴音。
雖然劉玉英一直把秦羽鳳和琴音當成老女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琴音也是有自己資本的。劉玉英一進內殿便看到琴音側臥在軟塌上,薄衫遮體,玉體橫陳,她看着都有些嫉妒,便覺得若是賀鈺看到這番景色,立即要了琴音也屬正常。明明是剛剛生完孩子,但是腰部好似沒有一點贅肉,蒼白的臉色還給她平添幾分柔弱中的堅強,最是勾人的模樣。
“妹妹身子可是好了?”雖然琴音年紀大了劉玉英將近十歲,但是畢竟算是後人,劉玉英便喊她妹妹。
她走近軟塌,看到琴音身旁酣睡的三皇子,一隻手探過去,剛剛伸過去一點,琴音一巴掌把她的手毫不客氣拍開,嘴上倒是客氣,“姐姐,剛剛有隻蚊子。”
劉玉英臉色難看,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笑一笑,卻滿滿得苦味。劉玉英手上護甲很長,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劉玉英敢直接用護甲傷了三皇子,而她擔心的是劉玉英一身薰香,滿臉脂粉,對嬰兒傷害比較大。所以琴音纔不敢讓劉玉英碰三皇子。
“妹妹這裡蚊子倒是多,不知道妹妹打不打算換個地方住?”劉玉英笑,“那麼多蚊蟲可不利於三皇子。”
琴音:“姐姐雖然也掌管後宮一段時間,不過恐怕都用來收斂財務了。沒有對後宮做過多的瞭解。這裡已經是除了椒房殿最好的宮殿了。”她意味深長看劉玉英一眼,言下之意就是比劉玉英住的常棲宮還要好。其實這也是事實,常棲宮表面上富麗堂皇,奢華至極,但是壓根沒有什麼底蘊,就像個暴發戶一樣。但是誠如椒房殿這樣的,裡面的一個擺設都是價值連城,纔是真的士族底蘊。代代傳下來的瑰寶才能被擺在椒房殿裡。
“那椒房殿如何?”劉玉英卻沒有發現琴音這裡多好,還想繼續誘惑琴音,“不知道淑妃妹妹覺得椒房殿好,還是這裡好?”
琴音知道她話裡有話,深看她一眼,越過她看向奶孃,“過來,把三皇子抱走照看着。這裡蚊子多,你們也都下去吧,找些滅蚊蟲的方子來。”
琴音把所有人都趕走,劉玉英也把海棠給支走,兩個人這纔算是坦誠相待了。
劉玉英:“妹妹以前不過是皇后娘娘身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婢女,如今卻誕下皇子,也算是翻身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麼想的,不過本宮覺得,她應該恨透了妹妹纔是吧。”
琴音笑:“說得也對,她該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