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5-3-27 23:57:37 本章字數:3353
一道勁風掃來,中年男子徒手一抓,手心裡赫然躺着一顆玉珠。
“誰敢對華兒無禮?”
慕錦華眼裡閃過一喜,鑽出了馬車,看着前方款款而來的男人,眼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中年男子看去,也是大爲驚歎,從沒發覺一個人可以走得那樣灑脫閒逸,恣意瀟灑,看似淡漠得好像世間的一切與他無關。
玉洺辰微微笑着,清冽的眸中沒有半點溫度,“在下辰鈺。”他報上自己的真實姓名,目光掃視着車內的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慕與君有點詫異,他用上了真名,竟是爲了維護慕錦華到這個地步!
“你來了。”慕錦華粲然一笑,笑容中帶着一分欣喜三分自得六分驕傲。只要她有一點無助的時候,他總是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笑容華麗妖嬈,奪人心魄,耀眼得刺痛了慕與君的眼。如果當初瑄兒也能如這般自信堅定,會不會發生後來的悲劇?
玉洺辰不可置否莞爾一笑,眼眸深邃:“可受了欺負了?”
一聽到這句話,她的淚險些奪眶而出,心頭涌入了一股甜蜜。他不問是非,只是先問她可否受了委屈,怎能叫人不動容?
“怎麼了?”玉洺辰走至車前,擡首望她,眼角的餘光驟然一冷。無論對方是誰,都不能欺了她去。
“沒事。”她吸了吸鼻子,感嘆自己爲何變得如此感性。纔開口,眼眶又是一溼。玉洺辰,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
我,會沉淪的。
他不信,擡腳上了馬車,仔細的檢查她,沒有見哪受傷,才稍稍放下心。但是左翎彙報馬車出事他就忍不住趕過來了,再聽見對面的人斥責她,心頭無疑是添了一把怒火。
他們之間的事可以放到以後再說,但是對於外人的挑釁侮辱,很抱歉,他眼底容不得任何沙子!
他偏過頭,精緻的眉梢微挑,“閣下是?”
慕與君早已擦乾脣角的血跡,說道:“我是她皇叔,慕與君。”
他就是慕與君?!
經過時間的淬鍊,他身上的那份儒雅早已深入骨髓,一舉一動如月般溫潤婉約,輕盈飄逸。
慕與君就是一個典型的天辰儒雅之士,風範禮儀渾然天成,貴氣畢現。
只是有點驚訝,他很快便回神,道:“此地怕是不宜談話,不若去茶坊?”
慕與君頷首。
見此,慕錦華刷的一下甩下了車簾,帶着一肚子不滿的坐了回去。等他進來,就道:“他只是爲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而來,何必去聽。”
玉洺辰寵溺的看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眼角柔和了,“我倒不這麼想,他敢冒險進京定是有要事。不妨先去聽聽,看他說些甚麼,不若他這麼糾纏下去,我可不依。”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慕錦華不敢去深想。一垂眸就看見自己抓着他的手臂,心口漏跳了幾拍,她不動聲色的撿起地上散落了的信箋。
玉洺辰心裡有些失落,也隨手撿了起來,眼一瞥,又認真的翻看了幾篇。他擡頭,鄭重的道:“這次我定要你爲你逃回公道。”
慕錦華撞進那雙眼裡,清晰的從那雙眼中看見自己一個人的倒影。
茶館中,三人對坐。
慕與君姿態優雅,彷彿是在品嚐什麼瓊瑤玉露。
反觀玉洺辰,舉止之間灑脫閒適,豪邁大氣,更得慕錦華之意。
茶水一盅接着一盅,慕錦華開口道:“皇叔想說什麼,大可直說。”光從窗邊投射進來,落在她半是明媚半是倨傲的臉上,襯得她愈發的淡漠疏離。
慕與君放下茶盅,臉上一陣懷念,將當年的真相娓娓道來。
其實,也就是先皇、皇后和他之間的愛恨糾葛。
當年兩人同時喜歡上那個機靈古怪的美豔女子,可是慕與君更得她心。眼看兩人一天天走得越來越近,先皇察覺到一絲不甘心。於是就令當年的萬莊之主制了一味藥,騙先後喝下。此後再行以催眠術,讓她以爲愛的是自己。
後來就順理成章的成婚,慕與君黯然離去。
成婚一月後,先皇發現先後的性子不適合皇宮,於是再次召見萬莊主進宮,再對先後施藥,一連三個月的催眠讓她改變了性格。又爲了避免後宮吃醋和別人覬覦給她造了一個人皮面具,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見那傾世容顏。
再後來,先後死去。直到有一天,他無意中救了萬莊主,兩人逐漸相交。就在萬莊主身染寒疾離去之前,就把真相告訴他。
“然後你就發動兵變,置整個蒼生於不顧?”慕錦華譏誚出聲,真相和她想的差不多,除了覺得難受和譏諷之外,並不難過多接受。
慕與君說的不錯,她所尊敬的父皇被他踐踏在地,她所欣賞的那段帝后佳話也是一場可笑的謊言。可是那又如何?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從前和現在遭受的一切苦難和痛楚,全部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人而起。
不是他,現在她還是那個驕傲的榮華公主!不會屢次遭受蹉跎,嚐遍人間百味。
思緒一動,她忽的意識到:“是你,讓萬淳把這一切告訴我的?”
“不錯。”慕與君握拳,神色激動,“你所尊敬愛戴的父皇,其實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是他拆散了我與瑄兒,是他搶走了她,然後又害死了她。”
慕錦華覺得可笑,“爲了所謂的情情愛愛,你就可以殺死後宮妃嬪,殺死那麼多皇子公主,就可以與陳國聯合起來,差點葬送了我天辰*山?”
就算錯,也是先皇一個人,可是他卻殘忍的殺害那麼多人。“你所謂的情愛在我眼中不過也是染了無數人鮮血的腌臢東西。”
“慕錦華。”慕與君重重的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了起來。“你可以責罵我,但是不能侮辱這一段感情。你別忘了,她是你母后!”
“你也還記得,她是我母后,是一國之母。”
慕與君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來,“她是我的,她到死記得的也是我們一起去岐山騎馬的那日。”
“那又如何?”慕錦華語氣中更顯輕蔑,一語戳中他的傷疤,“到頭來,也是你侮辱了她,讓天下衆人質疑她,詬病她。慕與君,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不覺得自己真的又殘忍又可笑嗎?”
玉洺辰與她想的一樣,慕與君的愛,狹隘得可怕。“你不是愛她,而是毀了她,讓天下人紛紛揣測這段三角關係,罵盡她不知廉恥,枉爲一國之母。”
他陳述的都是事實,堵得慕與君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事實上,兵變之後,已經有許多版本流出,但那個人人愛戴的一國之母,卻變成了禍國殃民的罪婦。
他眼中盡是痛色,是他毀了她,是他毀了她!
慕錦華不願再說,站了起來,“錯已經釀成,今日我放你走,不過是因爲之前你助我,救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我都感謝你。但是你犯下的錯,讓我遭受的一切,我都不會原諒忍受。下次再見,我不會再放過你。”
“我……對不起。”慕與君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確,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你以爲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我心中的傷嗎?”慕錦華反問他,恨意閃過,離座而去。
玉洺辰若有所思,轉而看着慕與君,“你幫她,就只是爲了說這個,證明你們之間纔是真愛?”
慕與君才從痛苦中回過神來,回視這個冷漠的男子,“當然不是,我好歹也是慕家子孫……”只是這聲音,聽起來那麼苦澀。
慕錦華纔出了門,就有人追了上來,她原以爲是玉洺辰,轉身一看,才發現是之前的那個中年男子。面色一冷,“你來做什麼?”
中年男子不在意她的面色,雙手一抱拳,開口道:“公主,老夫實在是忍不住,要爲我們主子說句***了。”
慕錦華輕蔑出聲,“難道我還冤枉了他?”
“是,公主冤枉了我家主子了。”中年男子一臉據堅定,倒是叫她正視起來,收斂了笑意。
“主子回京,是爲了幫助皇上鞏固*山,彌補當年之錯。不過,這也要從一年前說起……”
當時慕與君得到真相大醉了三日,最後進京準備找先皇討一個說法。孰料當時的七王爺不知從哪裡聽得到一些風聲,每次都到府上喝酒,其實是挑撥他與皇上的感情。
在挑撥慕與君無果的情況下,七王爺準備反,慕與君只知道他有一個線人叫越姬,在宮中可以對先皇下藥。然後他們便乘機叛變。慕與君不同意,但七王爺唆使他盜走先後屍體,假裝發動兵變。然後帶着先後屍骨遠走高飛,藉此更好報復先皇。
慕與君心動了,帶着大軍衝向皇陵,而七王爺卻藉着他的名號真丟人謀反,殺進皇宮,等他出了京城才知,可惜事情已經發生。
後來他繼續查探才知,那越姬竟然是陳國人。只是一直都查不出誰纔是越姬,等他回到京中,慢慢察覺攝政王有異動,便繼續暗中查探。
一直到慕錦華回京,他派人一直跟蹤並保護她,直到被她發現了身份。
“公主,主子是真的想要幫你和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