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燁三天後就要出發,但是他拒絕蘇小小和他一同上路,蘇小小沒有辦法,只有另闢蹊徑。
她聽宣承燁說過李時辰會跟着大軍一同前去,蘇小小心裡一動,不如去找李時辰。
御醫院裡,李時辰正帶着人在整理準備帶去西域的藥材和器具,聽蘇小小說她想和御醫院的人一同前去西域。
李時辰沒有拒絕。
御醫院裡這麼多人,但是願意做隨軍醫生的人卻少之又少,大部分的人在聽到要隨軍出征的時候,都找出各種理由來推託,好容易現在有個人願意主動一起去的,雖然說是個女人,但總是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
況且李時辰還記得上次宣承燁是太子的時候,自己和太子妃前去西域犒軍,一路上太子妃做爲醫者所表現出來的高超醫術,便是自己做爲御醫院首座也不得不歎服。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不是太子妃,但是從她前幾次在宮裡救人所展現出來的醫術來說,李時辰覺得她的水平不一定比自己差!
其實李時辰原本便想開口讓毛蘇隨自己一同前往前線,但是他一想到此女好象和皇上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他就閉了嘴!
此女雖然還不是皇上的女人,但是勝似皇帝的女人!李時辰一直覺得除非真正的太子妃回來,否則的話這個毛蘇醫師,遲早會一統宣承燁的後宮!
而且人死不能復生,已經死的蘇太子妃,怎麼能回得來呢?
蘇小小得到李時辰的允諾,心情頓時好轉,她回到竹華軒,把自己要用的東西打包帶好。
順慶是蘇小小名義上的弟子,自然也可以跟着蘇小小前去。
蘇小小把喜眉留了下來。
喜眉身上有陰陽易蠱,不用蘇小小提醒,她也不敢亂來,倒是毛宇,關在醫室裡面,倒成了蘇小小的一塊心病。
但是沒辦法,蘇小小又不想殺了他,只有把他一起交給喜眉看管,蘇小小囑咐喜眉不要把毛宇給餓死了。
喜眉點點頭,苦着臉說:“醫官,你可要早些回來!喜眉身上的這蠱蟲還指望着醫官早些給驅除掉呢!”
“我這趟去,原本就是要尋找解藥來的!你別擔心!我一找到解藥就會回來的!”蘇小小安慰喜眉道。
三天後,御駕親征的隊伍就要出發了。
宣承燁在祖廟拜祭了祖先,站起身來,目光在下跪的送別嬪妃中掃過去,沒有看到思念的那個人的影子,他的心裡突然有一些撕扯般的痛。
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這個女人呢?宣承燁心裡想着,緩緩登上了御駕,不過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這一趟遠征,艱險無比,面對的是兩個聯合起來對付大齊的蠻夷之國,如果再也回不來,那個女人從此就自由了吧!
這也是她所希望的生活吧!自由自在地各地旅遊着,做一名懸壺濟世的醫者。
她這一次回來,寧願以一個醫官的身份存在於我的身邊,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太子妃身份,只怕就是
因爲她不願意再被束縛在這宮裡頭。
宣承燁長嘆一聲,此趟御駕親征,若是不能再回來,那便算是天意放了她自由,若是能全身而返,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她如此遊離於自己的生活之外!
無論如何要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來,即使爲此散盡後宮所有的嬪妃!
宣承燁向着竹華軒的方向望了一眼,轉身騎上御馬朝着宮外走去。
與此同時,蘇小小一身男裝,和順慶揹着大包小包地登上了停在御醫院門前的第四駕馬車上。
御醫院原本派去八輛馬車,前二輛是李時辰和另一名御醫的車駕,後面六輛都是運的各種草藥。加上蘇小小的馬車,便有了九輛車。
御駕親征的車隊象一條長龍,逶迤向前。
蘇小小每天和順慶呆在自己的車隊裡,極少外出。
這次的行程和蘇小小上次的略有不同,上次是往西走,一直走到邊關。這一次卻是從大邑都城出來以後,一直向北走。
蘇小小雖然不識路,但是她已經從其它人的口中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正是三國交界的大雪山山脈,她和順慶只需要老老實實地呆在車上便好,等到最後到達目的地再去雪山上找雪蓮花。
出了嘉陵關後,天氣就冷了下來,雖然只是初秋,在大邑都裡還要穿單衣,但是在車隊裡的蘇小小已經穿上了薄棉衣。
出了嘉陵關後,入眼的便是一片蒼黃的大地,和關內的青翠欲滴的大地完全不同,蘇小小每天坐在馬車窗前向外張望着,心裡想:難怪北疆和西域的人老是想着攻打大齊,不過才幾天馬程的功夫,這裡就變得如此荒蕪,和大邑都周圍枝翠柳綠的景象完全不一樣。
又往前行了一段,警衛的戒備也加強起來,起初蘇小小在晚上休息的時候,還可以四處走動一下,出了嘉陵關後,便有聖旨降下來,所有人等,晚上一律不得四處走動,都好好地在馬車上休息。
晚上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聲狼嚎,有時候還有衛兵們和人動手的刀劍撞擊聲。
每到這個時候蘇小小就把自己緊緊地縮成一團塞在被子裡面,她知道宣承燁的帝國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蘇小小有點擔心,她想等自己解藥後,就和宣承燁說說這個問題。
順慶自從離開大邑都後,一直對蘇小小極其地恭敬,他現在好象認清了現實,自己不過是西域哈茲國的一枚棄子,既然是棄子,自然也沒有回國的必要了。
順慶是個聰明至極的人兒,他不過彷徨了幾日,便認清了自己以後的方向。
蘇小小是個不錯的主子,既不太嚴厲,也很民主,再加上她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醫術。
順慶從被拋棄的傷痛中清醒過來後,他便下定決心,以後好好地跟着蘇小小混,再不三心二意!
順慶向蘇小小表達了自己的決心和覺悟,蘇小小隻是笑笑,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知道現在把自己和順慶縛在一起的其實是那陰陽易蠱。順慶的這種臣服其實應
該算是子蠱對母蠱的臣服。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我們此刻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雪靈山上的雪蓮,解除我們所中的蠱毒,至於以後你想要去那裡,是不是還跟着我,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順慶聽蘇小小這樣說,心裡頭大喜,一種終於找到組織的感覺。
他此前雖然對蘇小小刻意奉承,但是心中卻總好象紮了根刺似的,極其不舒服,此刻全心地歸順蘇小小後,突然覺得心情大好,連心裡頭的那根刺也化開了,於是再不敢有其它的想法。
他原本是宮裡的太監出身,雖然沒有淨身,但是各種侍候人的本領委實不差,既然和蘇小小很是貼心,他就開始每天變着花樣地討好蘇小小。
車隊越是往北走,伙食就越差。
蘇小小和順慶混在一般醫官裡吃飯,每天吃的不過是些枯黃的菜葉和牛羊肉,味道更是除了鹹味,其它的什麼味道也沒有。
蘇小小原本挑嘴,每次開飯的時候,看見順慶端回來的那一碗象泥又象漿糊的東西,就飽得不行。
“這樣的東西也能吃嗎?”蘇小小挑剔地用木勺把碗裡的食物都拔給順慶,自己只靠着些乾果和蜜餞活着。
“醫官,您好歹也得吃點吧!不然的話,不等我們找到解藥,您就得先餓死了!”順慶有些憂愁地說。
“啊!啊!啊!那些東西也能算得上是食物?哎!我什麼也不想說了!”蘇小小頑固地拒絕吃一口那些泥淖狀的食物。
順慶對蘇小小的挑剔無可奈何。
這天晚上,車隊臨時停在一條洶涌的大河旁。
這條大河名叫黃沙河,從雪靈山脈流出,一路蜿蜒而下,從大齊國的大邑都旁入海。
黃沙河一路流經的地方有許多沙漠和鹽鹼地,所以水裡夾雜着許多的泥沙。
蘇小小一路上過來,每天都悶在車裡,今天到了一處有水的地方,再也忍不住,找了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命令順慶在一旁看着,蘇小小就褪了外衣,想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自己。
順慶無聊地站在一棵樹後,蘇小小勒令他不能站得離自己太近,但同時也不能站得太遠,更不能偷看。
這個地方距離車隊還有一段距離,可以看見宣承燁的那輛大車被若干小車圍在中央,篝火映紅的旌旗在營地上空飄揚。
蘇小小把自己在馬車上捂了好幾天的腳舒展開來,泡在冰冷的水中,一輪彎月倒映在水面上。
突然月亮旁一道光箭沖天而起,在月亮旁炸開來,散成好幾團小型的亮晶晶的碎片,從天而降。
一些騎着黑馬的人突然從四面八方的樹林裡衝了出來,朝着宣承燁的馬車圍了過去。
兵戎相交的聲音,信號彈的亮光照亮了小樹林,蘇小小還來不及從水裡走出來,便被順慶攔腰抱了起來。
他帶着她在樹林裡一陣狂奔,身邊有箭矢飛過來,順慶並沒有停下腳步,他敏捷得象一隻生活在樹林的猿,在樹枝間跳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