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晴,天氣格外的冷,蘇顏被裹成毛絨絨的一團,自屋裡出來,還是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懷裡抱着暖爐的她,格外懷念兩隻虎崽兒天然的體溫。可惜外面太冷,無論是大貓還是小貓都不想從溫暖的屋裡出來,每當蘇顏一往外抱它們,就跟着她耍賴,令她格外無奈。
“哥哥!”蘇顏瞪大了眼睛,滿是驚喜的叫道。
侯在府外,披着黑狐大氅的青年,長身玉立,面含微笑,眉目俊秀,說不盡的溫文爾雅,可不正是蘇顏嫡親的兄長,蘇家四郎蘇正洵。
蘇顏幾乎小跑的撲到兄長身邊,伸手拉住兄長的衣服,“哥哥,你今天不用去學院麼?外祖父終於肯放過你了?”蘇顏的兩個兄長,自從回到上都之後,便都入了陸家的學院,特別是長兄蘇正洵更是由陸太傅親自教導。
因爲明年是聖人五十聖壽,早早下了旨意,明年開恩科,再加上後年初是正常的大比之年,連着兩年的科舉選士,蘇周誠便打算讓長子下場一試身手。這就導致蘇正洵的課業越重,以前偶爾還會跟同窗好友出去聚聚,這段時間乾脆住到了陸家,每隔幾日纔會回家一次。
算起來,蘇顏自從回到上都之後,都沒跟兩位兄長好好出去玩一玩。今天乍然見到長兄,真是驚喜萬分。
蘇正洵疼愛的摸摸妹妹毛絨絨的小腦袋,含笑點頭,“嗯,外祖父放我一日假,正好陪阿姝出去玩。”
蘇顏俏皮的衝着哥哥眨眨眼,“真的是陪我?不是陪顧姐姐?”她娘可是交待了,今天要跟着準大嫂一起的。
蘇正洵颳了下妹妹挺|翹的小鼻子,笑眯眯的說:“都陪啊,你不是和阿源一起的麼。”
“狡猾的四哥。”蘇顏小聲嘟囔了一句。雖然哥哥不是特意陪她的,她也挺開心的了。她她小聲打趣道:“四哥,聽阿孃說,明年咱們家就要辦喜事了。”哥哥與準嫂子定親快兩年了,要不是哥哥想中個進士,好讓婚事更風光,也不會讓四嫂多等一年。
蘇正洵臉皮奇厚,聞言揚眉笑道:“以後多個嫂子一起疼你,不好麼?”
“哼,嫂子要疼也是先疼你。”蘇顏在哥哥的扶持下上了馬車,落下簾子之前,衝着哥哥皺皺小鼻子,“快走吧,顧姐姐該等急了。”她還特意加了一句,“哥哥你放心,等到了芙蓉園我就跟琬琬她們玩去,不會跟着你和顧姐姐的。”說完,快速把簾子一放,只聽車內少女咯咯輕笑道:“就這麼說定,咱們快走吧。”
蘇正洵搖頭輕笑,也翻身上馬,不疾不徐的跟在車邊,往大長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兄妹兩人接了顧源之後,再到芙蓉園便有些晚了,到幾人約好的臨江仙時,宋琬、段嬌兩人都到了。蘇顏自己下了馬車,回身把顧源按了回去,小聲笑道:“我到地方了,姐姐可還沒到呢。”說完,她便抿着小嘴衝蘇正洵和顧源揮了揮手,帶着丫鬟、侍衛往樓中走去。
顧源被她的舉動弄了個大紅臉,十分羞澀的也想下來,卻被蘇正洵攔住了。顧源擡頭看去,便見那風神如玉的青年以拳抵脣,輕咳了兩聲,含笑道:“咱們走吧。”
兩人目光一碰,顧源面上更燒得厲害,羞得直接縮進車內,車簾立刻被放了下來,心中卻是甜甜的。
宋琬鼓着雙腮,不滿的哼了一聲:“十娘,你又是最後一個到的。”
酒樓內極爲暖和,蘇顏解了外面的大氅,才坐了下來。她一面打量室內的佈置,一面問道:“這裡怎麼沒有雅間?”
臨江仙酒樓並不很高,只有兩層,樓內面積卻不小。一樓中央有舞臺,舞臺周圍設座,二樓卻都是用屏風相隔。蘇顏細看屏風,並不似尋常酒樓,用的是類似於四美圖、十二花卉圖之類的屏風,而全都由白絹製成,每個隔間內都設有筆墨,一些屏風上憶題有詩畫。細細看去,其中不凡大夏的有名的風流才子和書畫大家。
蘇顏纖指一點,笑道:“這個屏風到有些意思,與吳郡會英樓的白壁頗爲相同。”吳郡的會英樓,三層樓壁皆白色,樓中設有筆墨,以供文人才子興致所來,提詩留詞之用。不過,你字畫提是提了,到底能不能留下,卻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段嬌聞言頷首,“聽我長兄說,臨江仙此舉,確是學自會英樓。”
宋琬也跟着說:“題過字畫的屏風,能留在臨江仙的二樓也很不容易的。具我所知,年輕一輩中,只有三個人的詩詞留了下來。”她可愛的歪頭看向蘇顏,“十娘猜猜,都是誰的留下來了。”
蘇顏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才慢條斯理的說:“陸霽,我哥哥,還有吳王。”
“咦,你怎麼知道?”宋琬瞪大了眼睛。
蘇顏一指自己正前方的這面,“我哥哥的字,我自然是最熟悉不過了。”再點點也自己哥哥旁邊的,“這是十一表哥陸霽的,他的字我也常見。至於吳王麼,他的字我只見過一次,雖不熟悉,看着到也眼熟,再加上這詩的用詞用典,與他素來的風格很是相符,所以我便大膽的猜上一猜,沒想到還真對了。”
宋琬聞言回頭,正好看到陸霽那首傳遍上都的小令。她懊惱的說:“剛剛我怎麼沒看到,這屏風居然放在了這裡。”
小姑娘三個這邊閒聊,卻不想隔壁有耳。蘇容正與六皇子吳王坐在一起,同坐的還有王箐、陽安公主與三皇子周王。
剛剛蘇顏的話被幾人聽個正着,吳王正舉杯的手不禁一頓,接着微微而笑,似乎心情很好。蘇容見了,心中略酸。她剛想開口,便聽隔壁宋琬清脆的聲音響起,“十娘,阿段,咱們下樓去玩吧。”
小姑娘們今天就是來逛芙蓉園的,聞言自然是點頭同意,段嬌還多加了一句:“臨江仙每日午時之後,都會有各種歌舞、百戲演出,咱們下樓的時候跟掌櫃的打聲招呼,別讓人坐了這裡,中午的時候,咱們再回來看。”
宋琬道:“正好中午就在這裡用飯好了,臨江仙的酒菜一定和十孃的口味。”
“對,這裡的大廚,都是從吳郡請來的。”
“你們好像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蘇顏的聲音帶了些疑惑。
宋琬笑眯眯的一指段嬌,“你問她!”
段嬌笑道:“這酒樓是我大嫂的奶兄開的。”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知道這臨江仙實際上是誰家的。
陽安公主聽着幾個小姑娘腳步聲遠去,才輕笑道:“七娘,怎麼沒約十娘一起出來。”她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兄長,再掃過面帶微笑的吳王,“似乎很少見七娘與十娘在一起,到是有琬琬在的地方,大多都會遇到十娘。”
蘇容淡淡而笑,“十妹與安和郡君關係極好,常在一處玩也尋常。”
“那七娘呢?我最近常見七娘與六郎在一處,你們還真是有緣呢。”陽安公主掩脣而笑,一雙妙目在蘇容和六皇子之間轉悠。
吳王脣角輕揚,露出一抹笑意,“確實挺巧的。”
陽安公主打趣道:“這說明你們有緣麼。”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留神自己的兄長,果然周王的神色更冷漠了些。陽安公主心中微嘆,她真不是有心打擊自己哥哥,蘇容身爲靖國公府世子的嫡女,父皇根本不可能把她賜給哥哥做側妃的。既然事情不可能,還是讓自己哥哥早點死心的好。
蘇容垂下眼瞼,掩中眸中的複雜情緒。昨日應淑妃之邀進宮時,居然在宮中遇到了王書筠,看她的方向,正是德妃所居的宮殿。想到一入冬,就再度病倒的周王妃,她大約知道,王書筠應該會進周王府了。呵呵,不知道她這位心氣極高的表姐,會怎麼幫周王爭皇位呢?
蘇容這邊想到王書筠,蘇顏那邊就遇到了她。她剛剛被一個騎在馬上的驕傲姑娘抽了一鞭子,若不是身邊丫鬟護得及時,那一鞭子正好就抽在她嬌豔如花的小臉上。
王書筠臉色蒼白,眼中有着後怕,剛剛差點就被人毀容了。
“住手!”蘇顏見那姑娘抽一鞭還不解氣,居然揚手還想再打第二鞭,而且又是直接衝着王書筠的臉去的,直是太過份了。要知道一個姑娘的容貌幾乎關係到她一生的幸福,這女人如此惡毒,上來就要毀人家的容。
蘇顏的護衛衝過去,把王書筠主婢幾人圍在了中間,隱隱與打人的姑娘相對峙。
“你是誰!也敢管我的閒事!”那嬌蠻的女子十分不滿,卻見蘇顏衣飾打扮絕非尋常人家的小姐,再加上身邊的侍衛居然比自己的有過之而不及,便知她出身不俗,因而有些話就沒有罵出口。
蘇顏根本就沒管她,轉身詢問王書筠,“表姐,你可有傷到?”
王書筠驚魂初定,她用力搖了搖頭,好半天才開口:“我沒事,到是侍琴傷得不清。”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丫鬟,因爲是伸手去擋鞭子,袖子都裂了口,露出裡面的棉絮,手背被鞭子掃到,正往下滴着血。到是臉上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大約是因爲手疼,眼中含着淚珠,卻努力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侍琴,你怎麼樣,疼麼?”王書筠全然沒了往日的冷豔高貴,捧着侍琴的手,眼淚汪汪的問。
侍琴咬着下脣,忍下淚水,顫聲道:“二孃別擔心,奴沒事。”
蘇顏可沒功夫看她們主僕情深,直接指了一個人,“帶她去醫館。”又疑惑的問王書筠:“表姐,你的侍衛呢?”身爲國公府的小姐,就算她是庶出,出門時,也不可能一個護衛沒有吧。
“呃……”王書筠不知如何回答,她今天算是偷跑出來的,想來尋一位神醫。卻不想,居然會遇這麼個女瘋子,隨意拿鞭子抽人。
蘇顏看她這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真是服了這個表姐,比她七姐還能折騰,一個名門貴女,連個侍衛都不帶就出門,她不怕出點什麼事,讓她做不成周王的側妃麼!
“喂,我問你呢,你到底是誰!”騎在馬上的嬌蠻姑娘再也忍不住了,提着馬鞭,摧馬就往蘇顏這邊闖。
靖國公府的侍衛都是精中選精,特別是跟着蘇顏這些。一見有人可能危險到自家小娘子,便毫不客氣的刀劍出鞘,把人攔了下來,冷酷的喝道:“止步,再往前,別怪某不客氣了。”
被攔住的那姑娘見到攔大面前明晃晃的刀劍,氣紅了臉,用馬鞭一指蘇顏和王書筠,“把她們兩個給我拿下!”
本來等在一邊的宋琬和段嬌兩個面面相覷,這姑娘是誰,好囂張啊。敢在上都城裡如此囂張的妹子,她們都認得啊,眼前這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宋琬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她碰碰段嬌,壓低聲音問道:“這個不會就是魏家最近回來的那位吧。”上都魏家,也算是老牌的勳貴世家,如今宮中還有一個太妃在,曾經在當今生母去世後,撫育過他幾年,永平帝繼位後,對魏太妃和魏家都很優待。
魏家行武出身,家中子弟大多從軍,西北邊防向來是魏家的地盤。宋琬說的剛回來的魏家小娘子,其父就是西北軍的將軍,近日才調回左武衛任將軍的。
段嬌也想起來了,這位魏家八娘子纔回上都沒多久,除了進宮見過魏太妃之後,還沒怎麼露過面。她打量了一下,那姑娘身邊的侍衛,默默點頭,“應該是。”
宋琬揚聲問道:“你可是魏八娘?”
“是我。”那姑娘轉頭看向宋琬兩人,擡了擡下巴,傲慢的問:“你又是誰?”
宋琬端起公主之女的範兒,不緊不慢的回道:“我是安和郡君。”
“哦。”魏八娘表示自己知道了,她也沒下馬,反倒眯着眼睛看向蘇顏,突然問了一句:“你就是蘇十娘了?”
蘇顏點了點了頭。
“呵,果然生得一幅狐狸精的模樣。”魏八娘冷笑着看向王書筠,恨聲道:“狐狸精的表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去周王府,就把你的臉抽花了。”
蘇顏當時就惱了,看了侍衛長一眼,“把她扔下馬。”說完,她就拉了王書筠,往宋琬方向走去,再沒看上一眼。
靖國公府的侍衛本就人多勢衆,再加上身手矯健,很快就完成了蘇顏的吩咐。蘇顏聽到身後響起的尖叫聲,好心情的彎了彎眉眼。
“狐狸精,你敢……”
蘇顏猛得轉身,盯着被侍衛扶着,氣紅了眼的魏八娘,淡淡的說:“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人堵了你的嘴,扔回魏家去。”
魏八娘不知怎麼的,被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盯着時,身上感覺涼涼的,她色厲內荏的叫道:“你,你敢!”
蘇顏彎了出一抹甜美的笑,一字一句的說:“你看我敢不敢。”
“你,你給我等着!”魏八娘見自己這方人馬實在是比不過人家的,真打下去也只能自己吃虧,不甘心的扔下一句,帶着人就走了。
宋琬捂着嘴樂得不行,“我還以爲她多橫呢,這樣就走了。”
蘇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難不成,你還讓我們兩個當街打起來。”
宋琬挽上蘇顏的胳膊,好奇的問:“她要是真再罵你怎麼辦?”
“堵上嘴,扔她回家。我可是說話算話的。”長這麼大頭一次在大街上被人指着鼻子罵的蘇顏,心裡憋着氣呢。“對了,表姐,你怎麼惹到魏八娘了?”這姑娘應該纔回京,大家都沒見過呢,怎麼就跟王書筠結仇了?蘇顏表示十分費解。
宋琬一臉八卦的表情戳戳蘇顏,嘿嘿笑着,“這個我知道。”
“跟周王有關?”蘇顏若有所思的瞄了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的王書筠一眼。想到祖母前幾天提起過,好像宮中的德妃想給周王選個側妃,取中了這位表姐。不過,這跟魏八娘有什麼關係,以她的身份,怎麼也不可能當週王的側妃吧。
宋琬道:“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她左右看看,覺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一拉蘇顏和段嬌,“說來話長,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段嬌道:“還回臨江仙?”
宋琬斜眼看她,“那地方只用屏風隔着,說個悄悄話無數人都能聽到。”
段嬌聳聳肩,“那隨你了。”
“表姐,我讓人送你回家吧。”蘇顏覺得還是快點把王書筠送回家的好,這位從剛剛起,表情就十分微妙,不知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王書筠好容易出來一次,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呢,怎麼能甘心回家。“十娘,我還有事要辦,你們去玩吧。”
姐姐,你還有什麼事啊!蘇顏真是不理解這個表姐,你剛剛差點毀容,已經搭進去一個丫鬟了,還打算自己溜達,心太大點了吧。今天這事,她都出頭管了,就得管到底,不可能放王書筠自己走了。
蘇顏搖了搖頭,“表姐,以我之見,你還是歸家吧。有什麼事,打發個丫鬟出來就是了。”說完,也不容王書筠拒絕,直接就吩咐自己手下的人,“送表小姐回府。”
王書筠有些惱了,“十娘,我說了,我還有事。”
蘇顏再就沒搭理她,任由宋琬拉着進了另一個酒肆。王書筠看了看圍在自己周圍的幾個冷着臉身材高大的侍衛,不甘心的跺了跺腳,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回家了。
蘇顏暗中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好容易高高興興的出來玩一次,碰到這麼件糟心的事,只怕救了人還要被埋怨。
宋琬推了推蘇顏,“彆氣了,這家的葡萄酒最好了,我請你。”
“先說魏八娘是怎麼回事?”蘇顏問道。
宋琬遣了身邊的丫鬟去包下整個酒肆,最少她們周圍的雅間不能有人,都是幾人的丫鬟和侍衛坐了。然後才放心的八卦,“魏八娘不是嫡出,她又看上了周王,爲了爭側妃的位置看你表姐不順眼很正常。”
段嬌驚訝極了,“看她的樣子,就是魏家長房的嫡長女,也沒她這麼囂張吧。具說最得魏太妃喜歡的魏家五娘,我也見過幾次,真真是溫柔端莊,氣韻高華。同樣都是庶女,怎麼差別這麼大。”
宋琬冷笑道:“魏五可是奔着太子良娣去的,敢像魏八似的麼。”
蘇顏跟這位魏五娘只見過一次,根本沒什麼印象,她到是對魏家另外一位娘子魏六孃的印象很深。她跟着說了一句:“我覺得魏家六娘還成。”
宋琬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蘇顏的審美,“魏六驕傲的跟只要打鳴的公雞似的,哪裡還成?我看她還不如魏五呢,難怪不得魏太妃的喜歡。”
蘇顏搖了搖頭,“我到覺得魏太妃更喜歡魏六娘。”魏六孃的身份,足以做太子妃,魏太妃又不傻,有個可以當太子妃的侄孫女不喜歡,難道要去喜歡當妾的,那不是太奇怪了。
宋琬吐嘈道:“你不知道太子妃都內定了麼,肯定不會是魏六娘。”所以,魏五娘纔會得到重視啊。她突然扒在蘇顏身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別裝傻,我阿孃都說,聖人看中你了。”說完,她就等着蘇顏害羞的推開自己,好藉機再調笑她一回。
沒想到,蘇姑娘十分淡定拍掉宋琬的手,“少胡說八道。”
宋琬急了,“真的!”
蘇顏反問道:“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
對啊?宋琬抓抓頭髮。等等,不對,“你爲什麼都不臉紅?”
“我爲什麼要臉紅?”
“你沒聽到我的話麼?”
“聽到了。”蘇顏肯定的點了點頭,“可這個跟我臉紅有什麼關係?”
宋琬:……說得真對,她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