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這纔想起,驚叫出來,手忙腳亂的解了下來,看瓊小瑤已經走到門口,卻微微駐足回頭,趕緊追了幾步,一把塞給瓊小瑤:“快幫我給哥哥!”
“是什麼?”瓊小瑤輕柔的問,隨手解開來,訝然出聲,我已經胡亂包了幾下,又塞給她:“趕緊給哥哥啊,讓大夫熬給爹爹吃。”
瓊小瑤十分驚訝,問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當然是從山上採來的啦!哎呀,快去啦!”
王元澤在身後失笑道:“你?你認識藥吧,還上山採藥……”笑了一半,已經走了過來,一眼看到,訝然一聲,湊過來細看,嘖嘖讚歎:“這真是你採到的?歷害啊……”
瓊小瑤卻十分穩當,一點兒也不着急,寧定了一下,方含笑道:“好的,我知道了。”便捧着那包袱去了。我見她出了門,鬆了口氣,便重新面壁站好,王元澤又是訝然,瞪我幾眼,道:“你個傻丫頭,你既然是去幫你爹採藥,這是正事啊,你哥訓你,你就老實聽着,不知道說說?”
“我……”我很慚愧,“我當時忘記了……”
王元澤看天:“蘇小妹呀蘇小妹,我真服你了……”他忽然壞笑出來,湊過來問道:“快說說,你這兩天跑去幹什麼了?弄的這麼一身狼狽的?”
他的笑容壞壞的,可是眼神卻是一片清澈,透出關切和溫暖……可是花無期的事情是秘密,我於是只答他:“採藥嘛!”
“哦!”王元澤點點頭,晃悠到門口,瞥一眼瓊小瑤的背影,皺了半天眉,然後轉回來,擺出很八卦的表情,壓低聲音:“哎,你有沒有感覺這個瓊小瑤,心機挺重的?”
我看他一臉神秘,趕緊配合的低聲:“哪裡重?”
王元澤捏起了下巴,眨了眨眼睛:“我也說不清,可是我看不透她,所以就感覺她不簡單……再說了,她不過就是個丫頭麼,一個下人!你看剛剛她對你說話的模樣,昂着臉,居高臨下的,就跟訓兒子似的,她又不是你娘……”
他忽然大發現似的一擊掌:“哇咧,我忘記了,她肯定盤算當你嫂子呢!蘇家文名動天下,兩蘇同榜中舉,聞達世人,你二哥少年得志,這可是標標準準的名門佳婿……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怪不得她事事都要插手,儼然已經以女主人自居了!”
“哦!”其實王元澤雖然看起來痞痞的,人卻是很好的,我看他揚着眉,興致很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便摸一把臉,笑道:“看什麼?”
“沒什麼,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瓊小瑤嗎?”
王元澤哼一聲,斜眼看我:“啥意思啊,我堂堂男兒,難道還報復她不成?我說的都是中肯之言,你不信就算了……這瓊小瑤,初見時似乎小鳥依人,眼神一個一個的丟過來,而且……”他頓一頓,嘿嘿一笑:“而且看起來對公子我十分仰慕,我爲示風度,當然也要投桃報李。可是第二次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我招她惹她了?我王?英俊瀟灑,難道還稀罕一個丫環仰慕,又不是傾城傾國的美人,切……”
我有點兒心不在焉,回入桌前坐好,把發脹的那隻手比在桌面上取那絲涼意,撐着腮看王元澤吹,王元澤嘮叨了一會兒,停下來休息,我小聲問:“我爹被我氣的夠嗆吧?”
王元澤笑道:“那倒沒有,都瞞着他呢,其實這事兒也怪我,我原本只是閒來無事,過來走走。伯父既然臥病,依禮自然要過去拜望一下,說了幾句閒話,隨口問問你在不在,伯父一聽之下,倒很高興,一定要叫你過來見我,一來二去之下,那個瓊小瑤就說漏了嘴,不過後來卻被你二哥繞了過去。我當時便覺不對,出了房門接着問起,他便直承了此事,順便拜託我幫忙,我便約了魯直,四處找尋。一直到了第二天,仍舊是沒有消息,你二哥這才急了,連下人也都派了出去……”
聽起來,真複雜啊……
王元澤隨手彈我一個爆粟:“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被你二哥訓傻了?”
爹好像很喜歡王元澤啊……也對,王元澤一到爹面前,就會變的十分彬彬有禮,討人喜歡。我於是問他:“你說,我爹是不是很想我嫁給你?如果我嫁給你,他是不是會很高興?”
王元澤愣了愣,做勢拍拍我頭:“多大點兒人啊,就開始想這個了?”拍完了似乎又覺不好意思,收回巴掌痞痞的笑:“怎麼了,你看上我了?”
“沒有。”
大概我答的太直接,王元澤橫了我一眼,無趣的望天:“大概吧,不過我不高興。”
我贊同的點頭:“我也挺爲難的……”
王元澤爲之氣結,我這才發現風頭不對,趕緊轉移話題,“王元澤,我想問問你,人人都說蘇小妹是‘才女’,才女,應當是怎樣的?”
王元澤愣了一下,揉揉鼻尖:“才女?這個才女嘛……才女又不是孝婦賢妻,才女這東西,還不是隨你高興?有才就是才女,賢良淑德也好,聰明伶俐也罷,像你一樣糊里糊塗的也不錯……”
“糊塗?”我把臉貼在桌面上,靜靜的伏着,想了很久,想的快要睡着,輕聲自言自語:“世事原本滄桑變幻,想太多東西,好累啊,糊塗一些,不好嗎?”
王元澤側頭看我,我已經曼曼的吟道:“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世間事,難周全,莫如渾噩度餘年;放一着,退一步,閉目塞聽求心安。心似遠山,眉宇自寬,非圖後來福報也。”
“糊塗,難得糊塗……”王元澤的眼神變的深沉,定定的看我,隔了良久,他抽過筆墨,在紙上一揮而就,笑道:“小妹,才女之名,你當之無愧……只不過,這兩句話,隱有禪意,元澤才疏學淺,卻不敢品題了,這便拿去給你二哥看看。”一邊說着,早起身出門。
“哎!”我趕緊阻止,誰知不叫王元澤還跑的慢些,一叫之下,他腳下加快,一忽兒就跑的人影不見。
―――――*―――*―――*―――
“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放一着,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
此爲鄭板橋名作,難得糊塗。在此處剽竊,然後改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