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花手”的事蹟極其精彩,強污了數百名無辜少女,殺人無數,在江湖上仇家頗多,不過他做事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跟官府作對。
不過凡事都有變化,一年前或者比它更久一點,“佛花手”無意中得罪了一名大官員,那名官員朝堂和江湖兩邊都吃得開,僱來了數百名殺手。“佛花手”雙拳難敵四手,但就在那羣殺手快要爲民除害之際,一個人蹦出來把人給救走了。
然後“佛花手”再次犯案的時候,目標全是官宦中人。不過還好知道收斂,才能不被人給注意到。
沐錦漓一擡頭,便瞧着她妹妹進門來,腳步匆忙,神情慌亂,見着沐錦漓跟看見救星一樣,撲過來緊緊抱住,道:“姐姐,孃親要趕我走。”
沐錦漓也是吃驚不已,她條件反射地抱住沐錦繡,但隨即又鬆開了手,改爲拍拍沐錦繡的頭,哄道:“繡兒乖,孃親她不是要趕你走,只不過那位前輩接你去他身邊玩一陣子,你隨時都能回來。”
沐錦繡漸漸擡起頭來,身子稍稍後退,她臉上表情複雜,眼神不斷變化,“姐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對上那眼神,沐錦漓也不想撒謊騙她,遂點頭道:“是”
“爲什麼?”沐錦繡不小了,她有種預感,要是出了這個門,她就永遠都回不來了。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孃親和姐姐都想她走。
真的是……爲她好嗎?
可是她不想走,她也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她有權知道一切,她不該傻傻的被矇蔽,一無所知。
“姐姐,你告訴我原因好不好?”沐錦繡急忙保證,“你告訴我原因,我就會乖乖聽話了。”
告訴她原因,她就真的會乖乖聽話?沐錦漓是不信的。這件事擱誰身上都不好受。所以最終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起身,儘量不去看她護了十幾年的妹妹,“繡兒,你聽話,大家這麼做是爲了你好。”
沐錦繡堅持,“姐姐,告訴我原因,我想知道。”
沐錦漓搖頭,在沐錦繡看不見的角落裡,神情哀傷,嘴裡說出來的卻都是冰冷至極的話,“明天,最遲明天,你就要走了。”而現在,該想辦法找到“佛花手”然後滅口!
越快越好!
她一早便已經讓傾君回去向長公主求救,相信此刻長公主那邊也該有所動作了。
沐錦漓從來不知道長公主是她孃親這邊的人。
沐錦繡失魂落魄地走了。
不過沐錦漓還是說錯了一件事,她孃親一旦決定做一件事,那速度堪稱旋風!下午她孃親說是一家人聚聚,擺了酒席。然後用一杯下了藥的酒撂倒了她妹妹,大功告成。
作爲當事人的沐錦漓傻眼,“這?”
劉氏快刀斬亂麻,早讓人收拾了沐錦繡的衣物,還準備了馬車,直接讓傲問天帶着人走了。
走之前傲問天還給了她一樣令牌,說是可以用這個調動梟羽閣內的人,用途廣大,務必讓她用在恰當的地方。
其實說白了,就是讓沐錦漓調遣梟羽閣的人不遺餘力地追殺“佛花手”!
沐錦繡走了,沐府的二小姐在這一天走的不知不覺,說是暴病而死。先前沐錦繡被歹人綁架的事情也漏了點風聲出去,這會兒暴病也沒有了那麼突然。
劉氏怕她不了新生活,只好開恩讓雪呈也一起跟去。
這下沐府徹底沒有了關於沐錦繡的一切。
府裡只剩下沐錦漓這一個小姐,怪孤獨的。按照大越風俗,未出閣的女兒如果是因爲暴病而亡的,那她的遺體則不能葬入族墓,因爲這被視爲不祥,是要被天上的祖宗嫌棄的。需尋一處寺廟將其火化,骨灰在經歷七十七四十九天的超度後才供奉在家廟,這樣死者的靈魂也有個棲息地。
然而劉氏愛女心切,力派衆議將小女兒的遺體遷入族墓,而族譜上也留有沐錦繡的名字。沐錦漓自然是全力支持的。也好在沐家二老在沐瞿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也沒有什麼族長來干預,沐瞿在聽說妻子的決定後也是支持的。
只除了第二天沐瞿就被參了無數本之外,並無其他麻煩。
在沐錦繡的事情上,知情者都被封了口,而沐瞿和沐輝則是不知情的。沐錦漓也曾經想過要告訴他們真相,也省的他們傷心難過。
劉氏卻搖頭,道:“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還是算了吧。”劉氏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同丈夫解釋,難道說這樣說:繡兒,她其實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繡兒的真實身份是她已故好友之女?
可劉氏確實是懷過第二胎的,只不過早早的夭折了,是個男孩,眉眼都漂亮的很。
想起當年,真的是傷心欲絕。故人遭陷害而死,死前拼死將年幼的女兒送到她這裡來,只求女兒能平安快樂地長大。
所以沐府纔出了個二小姐,而非二公子。
當年的知情人也不少,可劉氏和傲問天聯手處理了。而沐瞿,那時他被皇帝派出去兩三年,也是不知情的,一直都以爲沐錦繡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沐錦漓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可她孃親不說,她也無能爲力。一門心思追殺“佛花手”。
梟羽閣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它的暗殺能力在江湖上有目共睹,只要你出的起錢,梟羽閣就能爲你殺任何人。當然,也得梟羽閣願意做這個生意才行。
沐錦漓靜靜地等着消息,重夜已經醒了過來,可以下地走動了。伴隨着重夜醒來的,還有他查到的關於那個佩戴青玉司南佩的人的線索。
沐錦漓表示很有興趣。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是:“佛花手”就是被戴青玉司南佩的人救了。
好,現在整條線都被串聯起來了。最近發生在她周圍的種種都跟青玉司南佩有關,這是不是可以說明青玉司南佩就是那個躲在暗中的人?
沐錦漓覺得她不該再坐以待斃了,她必須要做點什麼,不然,她良心何安?
她去找了上官謹。見面第一句話便是“我能搞定那羣災民。”
雖說近幾日因爲皇帝的雷霆之怒,許多官員都變成了縮頭烏龜,災民們的糧食再沒有被私吞的現象。可這一切還是不能補救什麼。災民隊伍還是
存在,隨時都能再鬧起來。皇帝對此束手無策,打又打不得,你說講道理吧,又都是一羣沒有讀過多少書的人,跟他們講道理,不亞於對牛彈琴白費勁。
如果太子能夠搞定這件事,對於式微很久的東宮一系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機會。緗王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
上官謹半信半疑地看着沐錦漓,“你有什麼辦法?”
沐錦漓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動,她抿脣一笑,萬種風情,“這得看太子殿下您的誠意了。”
“哦?”上官謹來了興趣,他起身走進沐錦漓,俯身看着她幽深的眸子,裡面清楚的映着他,“你喜歡本殿怎樣的誠意?”
這是赤裸裸的調戲。沐錦漓偏頭,扯扯嘴角,手上的茶杯翻轉,茶水全都灑了出來,一滴不剩。
上官謹看着地上的水漬,“本殿明白了。不過,你要本殿如何相信你?”
“這是我的事,殿下你要做的事就是要不要跟我合作?”
“怎麼個合作法?”下都下來了,上官謹索性在沐錦漓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探究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沐錦漓。
他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合作嘛,互惠互利,殿下你只要動用你能用力量,幫我查一個人就好。”沐錦漓突然惡作劇地把茶杯往上官謹腳下一摔,茶杯碎成一片一片的,沐錦漓就盯着那些碎片不放,“這個人,我也不怕告訴殿下,就是煽動災民的背後指使人,若是抓到了他,殿下可是大功一件呢。”
“那你在這件事情裡得了什麼好處?”
“我只要抓到那個人,讓他死就好。”沐錦漓眼裡突然閃現嗜血的光芒,這讓上官謹精神爲之一振,不得不承認,這樣美如罌粟的女子,有毒,卻帶有致命的吸引力。
似乎於他沒有什麼損失,上官謹很愉快地答應了,兩人現在是合作關係了。“沐小姐,合作愉快。”
沐錦漓客套,敷衍地頷首,道:“合作愉快。”
沐錦漓離開後,上官謹制止了婢女將碎片清掃走的動作,站在那堆碎片前,笑得風雲莫測。
沐錦漓,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手腕吧,讓我看看你這樣的人,跟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天生一對。他一直都認爲,沐錦漓是朵內心帶刺的毒花,表面上再怎麼單純無害,也掩蓋不了骨子裡嗜血的本性,可他就是該死的愛上了她那層披上的羊皮,就像是麝香,他這頭公鹿,義無反顧。
上官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無時無刻不在叫囂着,得到沐錦漓,不管是她的真實還是虛僞,他都愛。
爲此,他將不擇手段。
若是沐錦漓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一定會狠狠地啐他一臉口水,讓他跪在自己面前,狠狠折磨。
然後,讓他去死!
你不是愛我嗎?愛我你就去死,你死了我沐錦漓就承認你是愛我的,而不是利用。
在沐錦漓的計劃中,讓上官謹愛上她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瞭解上官謹的她,知道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纔是最好的。
男人嘛,不就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