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
離開錢塘縣之後,許仙和秦觀的第一站,就來了這杭州府。
府城之中,兩人一狗尋了一家名爲董記的百年老店,要了一桌酒菜。
按理說,人家百年老字號,一般都是有乞丐與狗不得入內的規矩的。
然而,規矩是人定的,自然可以由人來打破,而打破規矩的途徑,無外乎錢或者權。
許仙沒權,但他有錢啊!
這幾天他的牛逼值已經到了接近六位數的程度,兌換出來黃金都能把這家百年老字號填滿。
所以,在金錢開路下,哮天犬自然也被當做大爺一般請進了店裡,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的座位,店家還給準備了專門的狗盆。
當然,如此一來,許仙二人也成了店裡備受矚目的一桌。
畢竟.....一隻狗都上桌了,怎麼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兩人趕了一上午的路,纔到了杭州府,此時正是飯店,也沒有在意別人不時投來的目光,等酒菜上齊之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吃了個半飽,肚子不再飢餓,兩人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一邊按照哮天犬要求的給他的狗盆裡夾着他想吃的菜,許仙也不時的和秦觀交流上幾句。
就在二人的午餐進行到尾聲之時,店門口走進了三男兩女五個人。
“掌櫃的,還有沒有包廂了?”
說話之人,是一個衣着華貴,氣度不凡的青年,走到櫃檯前,青年語氣溫和的問道。
“哎呦,幾位客觀您來的不巧,最後一間包廂剛剛已經有客人要了,這會都已經上完菜了!”
掌櫃的也是人老成精,知道一些達官顯貴子弟,向來好面子,好像吃個飯不去包廂就能死似的。
當然,這種人傻錢多的,也是他們開店的最喜歡的,畢竟給他們送的錢多啊!
就好像之前那位,非要帶一隻狗進來,甚至爲此不惜一擲百金,只是這樣的主在問了一句沒有包廂之後,竟然就在大堂落座了下來,也確實讓他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嘆一句‘有錢人真會玩’。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要伺候好現在眼前這幾位。
他說最後一間包廂已經有人了,又加了一句菜已經上去了,也就絕了對方想要跟人換的心思。
畢竟,人家如果剛進去,你有錢任性砸錢還好說,這人家上了菜吃了半截了,你進去讓人換地方。
估計更大的可能,是被人當傻逼給打出來。
所以會辦出這種腦殘事的二代,也是不多的。
好在,掌櫃的這次遇到的,也不是那種出門忘了帶腦子的。
聽了掌櫃的話之後,青年回過頭歉意的看了下身後四人,而後對着掌櫃的點點頭,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五人圍着桌子落座,兩個女孩挨着,兩個青年挨着,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眼中帶着些猶豫,臉上寫滿滄桑的大齡青年,則坐在了挨着其中一個女孩的一邊。
“沒有包廂了,倒是委屈劉先生了。
劉先生,上次多虧了您出手相助,否則舍妹很可能發生什麼不測,這次擺宴是特意答謝您的,您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別客氣!”
剛剛跟掌櫃的對話的那個青年將酒樓的菜譜遞給那大齡青年,語氣中帶着歉意,臉上笑得溫和。
“盧公子客氣了,劉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幾位如此感激。”
盧公子搖頭笑笑,也不搭話,將菜譜遞給了那位劉先生。
作爲知府的長子,盧俊被養的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無論是才學還是情商都相當之高,待人接物方面很是熟練。
從第一次見到這位劉先生之時,他就看出這位劉先生是一位落魄書生。
而這樣的人,大多都有一股窮酸氣,平日裡還好,一旦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的話,往往會腦子一熱讓人下不來臺。
所以,明明有許多種表達感激的方法,但盧俊沒有選擇那些送上禮物答謝之類的,怕的就是送錢送禮物甚至許諾給好處,會讓對方覺得自己這是在侮辱他。
而對方又卻是在日前從受驚的馬蹄下救了他家妹妹,不做答謝,他又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所以,盧俊特意擺了這場局,請了好友王陽明和妹子的閨中密友王雨來作陪。
既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又不會讓對方覺得受到羞辱。
看盧俊笑得真誠,劉先生略作猶豫,結果菜譜從中選了兩道不貴不賤的菜,而後把菜譜遞給了王陽明。
“飯菜是要大家一起吃的,劉某也不知道諸位的口味,選了兩道自己想吃的,剩下的幾位公子小姐也幫着劉某拿拿主意吧。”
聽着劉先生的話,王陽明微微一愣,隨即莞爾,接過菜譜,隨意翻了兩頁之後合上,隨口說出了兩道菜的名字。
而後,兩個女孩各自選了一道菜,夥計告辭通知後廚準備酒席。
等待期間,幾人並沒有閒着。
從這位劉先生的言行舉止中,盧俊覺得此人是個可交之人,因此主動與之攀談。
“看劉先生的氣質,像是個讀書人,不知劉先生仙鄉何處,可曾考取功名?”
聞言,劉公子臉上適時的掛上幾分羞愧,“劉某祖居杭州,乃是仁和縣的劉家村人士,自由也讀過幾年書,功名上,幾年前考取了秀才功名,參加了兩次鄉試,皆不曾中舉。
今次,準備明年開春再參加一次鄉試,若再不中,劉某也就可以絕了這考功名之心了。”
聽着劉先生的話,盧俊默然。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仕途之上,一看才華天賦,二看機緣氣運。
像這位劉先生這樣,年紀輕輕得秀才功名的不少,但此後鄉試考了十幾次,一直到白髮蒼蒼都不曾中舉者不知幾何。
這位劉先生年不過二十許就參加了兩次鄉試,顯然也是早慧之人。
而如今兩次鄉試卻都沒有任何收穫,可見就算有天賦,但也很可能沒有那個命運。
像他說的那樣,如果明年還是不中的話,也真的可以考慮換個出路了。
科舉之事,即便是他,也給不了什麼建議,只能搖頭苦笑,暗罵自己找的話題不好。
“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相信劉先生十年寒窗,不會辛苦白費,此前種種不過是磨礪,終能開出傲雪寒梅。”
以一句美好的祝福結束了這個話題,盧俊又找了新的話題。
在場都是有些學問的人,即便兩個女孩,良好的家世也讓他們度過不少詩書,因此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詩詞之上。
說到詩詞,不知是誰就扯到了當世才子之上。
說到了當世才子,那一直少言多聽,臉上總是帶着溫和笑意的盧小姐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一下就把話題扯到了許仙的身上。
“說起來你們可能都不信,當時我和父親都在場,就親眼看着許漢文一步一句,七步成詩,留詩一首後翩然離去......”
一提到許仙,盧紅藥彷彿瞬間從大家閨秀化身小迷妹。
一邊正準備結賬離去的許仙,聽到盧紅藥提到自己,動作都忍不住微微一頓。
隨即苦笑搖搖頭,在秦觀促狹的目光中,許仙起身,準備找夥計來結賬走人。
只是,剛剛站起來,許仙的耳邊響起了哮天犬的傳音。
“小子,先等等。”
聞言,許仙停下身,一臉疑惑的看着哮天犬。
“怎麼了?二狗子你還沒吃飽?”
看着哮天犬面前一堆的骨頭,許仙有些無語的問道。
“不是.....”
哮天犬表情嚴肅的搖搖頭,一雙狗眼,正一眨不眨的瞪着隔了一桌的五人中,那位劉先生。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姓劉的時,本汪總有一種想要咬他一口的衝動。”
這句話,可把許仙給嚇了一跳。
“二狗子,你認識這位劉先生?此前有過過節?”
二狗子是誰?二郎神的小忠犬,三界之中赫赫有名的哮天犬啊!
能被他記仇的人物,會是普通人?
只是,聽到許仙的問話,哮天犬卻搖了搖頭。
“不是,本汪此前從未見過此人,但看着此人,就是有一種不咬他一口不快的憋屈感。
小子,你身上錢多不多?要不本汪咬他一口狠的,求一個道心通暢,然後....你賠錢給他?”
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哮天犬自己都滿腦子的疑惑。
怎麼回事,自己明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姓劉的啊,爲什麼會有種強烈的想咬他的衝動?
當年自己順應本能咬了呂洞賓的那次,都沒有這麼強烈的衝動啊!
許仙:“......”
聽到哮天犬的話,許仙很無語。
什麼跟什麼啊就賠錢,你以爲錢是萬能的啊?
沒錯,錢真的就是萬能的!有錢真的可以爲所欲爲!
所以......要不要考慮一下花點錢讓這位大佬開心一下,拉近一下一人一犬之間的關係?
就在許仙想着要不要體驗一把‘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的感覺的時候,許是他和哮天犬的目光太過**,終於引起了另一桌几人的注意。
“這位先生,可是認識劉某?”
順着哮天犬和許仙的目光,劉先生髮現了一人一狗的注視,思索一下微微搖頭,劉先生面帶笑容的向着兩人一狗的方向走來。
“小生劉彥昌,不知兄臺尊姓大名?”
劉彥昌?
這個名字剛剛出口,沒等許仙迴應,哮天犬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張開血盆大口,就向着劉彥昌的大腿咬去。
“啊嗚!”
“嗷!”
“啊!”
酒樓之中,嘶吼聲,慘叫聲,驚呼聲,一時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