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葬衝着黑色骷髏點了點頭，站頭看向身邊的鎮元子。
“不是想知道真相嗎？跟我來吧。”
鎮元子麻木的跟着唐三葬走到新.人蔘果樹前。
看着人蔘果樹枯敗的樣子，像是被從墳墓中挖出來的一般，唐三葬眉頭微皺。
想了想，雙手結了一道印記，施展了一道喚雨術。
小範圍內的，天地間凝聚出一股蘊含着龐大生之力的神水，在唐三葬的引導下灑在人蔘果樹樹身和樹根上。
肉眼可見的，人蔘果樹重新煥發出生機。
同樣的，其上結的八十一顆果子，神性似乎也變得更加的充沛起來。
“這、纔是真正的人蔘果。”
唐三葬擡手從人蔘果樹上摘了一個果子，輕輕的咬了一口。
果肉入口即化，化作一片甘泉流入唐三葬的腹中。
“這樣的果子，一顆比你之前一棵樹的果子價值都高。”
啃完了一顆人蔘果，唐三葬做出如此評價。
鎮元子：“......”
看着唐三葬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摘了一顆人蔘果吃下去，一邊吃還一邊點評，彷彿絲毫沒把自己這個人蔘果樹的主人放在眼裡一般，鎮元子就一陣無言。
再想想，自己這個人蔘果樹的主人，似乎也不知眼前這顆人蔘果樹的主人吧。
“那我......到底是誰？”
唐三葬看着鎮元子，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還能是誰？你是鎮元子啊！”
鎮元子：“.......”
樹都不是那個樹了，他怎麼可能是那個鎮元子。
似是讀懂了鎮元子心裡的想法，唐三葬歪着腦袋想了想，整理了下語言。
“嗯，這麼說也不對，你是.....新的鎮元子。”
“新的鎮元子？”
鎮元子抓住了重點，有新的，自然就會有舊的。
“是的！”
唐三葬點點頭，“你有着鎮元子的身體，有着鎮元子的靈魂，有着鎮元子的力量，有着鎮元子的記憶。
可以說，你就是一個新生的鎮元子。
只是，它還不夠強大，或者說，它對自己的力量還不夠理解。
導致你的記憶方面，出現了一個問題。
這就像克隆一般。
嗯，雖然你應該不懂克隆的意思，但還是覺得這麼舉例子比較容易明白一些。
你不懂沒事，有人能懂就可以了，所以不必介意。”
唐三葬解釋了一句繼續說道，“就像克隆一樣，當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克隆人體器官，甚至克隆一個完全一樣的人體，都不會是已經困難的事情。
甚至於賦予一個人同樣的精神波動，乃至於克隆出人存在潛意識和靈魂中的大部分記憶可能都不困難。
但即便克隆的再完美，那些記憶畢竟是被生生賦予的記憶，總會出現一些錯亂。
甚至於，即便有着同樣的力量，在力量的運用方面，也會是天差地遠。
這就好像......
明明你是混元散仙，但之前貧僧拍你的肩膀，你卻沒能躲過去一般。”
唐三葬一番解釋，鎮元子不明覺厲。
最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那個克隆出來的鎮元子？”
唐三葬想了想，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你如果非要這麼理解的話，也沒什麼問題。”
鎮元子：“......”mmp啊，是他非要這麼理解嗎？明明是你一直這麼形容的好吧。
“那......”
鎮元子看着唐三葬，想了想後問道，“那原本的鎮元子呢？？”
唐三葬指了指身邊的人蔘果樹，“死了。”
噗通！
鎮元子只感覺一個不穩就摔在了地上。
“死.....死了？”
“對！”
唐三葬點頭，“上古紀元洪荒破碎前就已經死了。”
鎮元子：“......”
洪荒，多麼陌生又熟悉的字眼。
在他的記憶中，有盤古開天闢地，化身洪荒的傳承記憶。
那是屬於先天神靈化形之後由天地賦予的記憶。
只是，那記憶就那般靜靜的躺在腦海中，他卻從來沒有去質疑過——在許多先天神靈的傳承記憶中，都有盤古開天闢地的記憶，也都有盤古身化洪荒的記憶。
但.....除了這些模糊的記憶之外，關於盤古，關於洪荒，他們卻沒有任何真正的能夠稱之爲回憶的地方。
就好像，有人在他們的記憶中強加了這麼一段，讓他們知道了這天地的由來，乃是由盤古開闢。
盤古開天闢地之後化作洪荒大地，而他們現在所存在的這四大部洲，就是遠古洪荒化作的四大碎片。
除了這些，關於盤古，關於洪荒，他這樣的先天神靈，卻沒有半點關於洪荒世界的完整記憶。
這.....按理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這樣明顯的問題，以他們的境界，以他們這種境界應有的心性，是完全不可能不去懷疑的。
從洪荒之初就存在的先天神靈，卻沒有關於洪荒、乃至關於開闢了洪荒的盤古的任何確切記憶。
這說出去，絕對是一個沒有人會相信的笑話。
而這樣一個真實的笑話，卻生生讓他們忽視了不知多少的歲月。
也正是這一點，也正是在唐三葬的提問下說到了盤古、洪荒之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只知道盤古、只知道洪荒，卻沒有半點與之相關的記憶，才讓他意識到.....不只自己的樹，他自己.....可能，也出問題了。
這似乎非常的不可思議，但這樣的事情，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似乎不只是他，三界之中先天神靈不在一掌之數。
他們.....似乎與自己都是一樣的情況呢？
鎮元子不知道，他也不敢想象。
如果真是那樣，到底是誰，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能夠做出這樣瞞天過海的事情。
更甚者......是不是，這整個三界，他們所在的這方世界......都只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呵呵！”
似是感應到了鎮元子的想法，唐三葬好笑的搖了搖頭。
“你們這些人啊，沒把那些人繼承的完全，卻是把這互相算計，以及陰謀論的黑暗心裡學了個十成十。
哪有那麼多的黑暗在等着你們？
更何況，能夠做出這種佈局，人家算計你們.....人家圖什麼？”
鎮元子：“.......”
看着唐三葬臉上的嗤笑，鎮元子感覺自己竟然無fuck說。
可是，無論是誰，當知道了自己連記憶都可能是假的，自己的存在都是假的，自己只是別人的替代品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往陰謀論的方向去聯想吧？
唐三葬拍了拍鎮元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像咱們這樣弱小的渣渣，大佬們是不屑於去算計的。”
鎮元子：“......”你特麼安慰人的話語，真的好有特色哦。
“問你一個問題，認真的回答我。”
唐三葬收起臉上輕鬆的笑意，一臉嚴肅的看着鎮元子。
鎮元子下意識的正了正身子，“什麼問題？”
唐三葬指了指鎮元子，又指了指人蔘果樹。
“你......想要真正的鎮元子回來嗎？”
真正的鎮元子.....回來？？
鎮元子面上一愣。
從記憶來說，他就是鎮元子，他有着鎮元子的記憶，他跟鎮元子有着一樣的思想，一樣的力量，甚至一樣的肉身。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記憶，較之真正的鎮元子有所殘缺。
所以說，現在的他，就是鎮元子，一個記憶不全，對自己的力量也不能完全掌握的鎮元子。
如果能夠找回真正的自己，他該怎麼選擇呢？
願意，還是不願意？
儘管那就是自己，儘管自己無論是思想、力量、身體，各方面都就是他，但如果真的要變成他，自己又該怎麼選擇？
願意？
但如果變成了他，如果那個真正的鎮元子回來了。
那麼現在的他.....還會存在嗎？
變成了那個鎮元子的他，還會是他嗎？
亦或者說......找回真正的鎮元子，他需要付出的是什麼？
是.....犧牲掉現在的自己嗎？？
可是，如果不願意.....
自己就是他啊，找回真正的他，其實也就是多了一些完整的記憶，力量的掌握更強了幾分吧？
這，似乎是一個萬古也無法爭論出答案的矛盾命題。
就好像，一個人快死了，製造了一個克隆體。
那個克隆體有着他所有的記憶，他的思想，他的一切。
但.....克隆的他還是他嗎？
似乎沒有人能給得出答案，所有鎮元子也覺得.....此時的自己似乎很難抉擇。
唐三葬看着鎮元子，等着他的答案。
鎮元子同樣看着唐三葬，“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唐三葬沒有絲毫的猶豫，“我肯定願意啊，記憶完整，力量變強，又不改變我的思想。
思想，纔是一個人人格獨立的根本吧。”
鎮元子聽着唐三葬信誓旦旦的話，想了想，“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該怎麼找回自己？”
唐三葬指了指人蔘果樹，“鑽進去，再出來你就是你了。”
鎮元子有些狐疑的看着唐三葬，唐三葬臉上不見絲毫的異色，對着鎮元子點了點頭。
鎮元子咬咬牙，一步邁出，鑽進了人蔘果樹之中。
下一刻，人蔘果樹開始瘋狂生長，其上八十顆人蔘果上原本還有些殘缺的法則銘文開始一點點完善了起來。
唐三葬回頭，瞥了一眼看着鎮元子鑽進人蔘果樹的地方傻眼的黑色骷髏。
“還特麼愣着幹什麼，趕緊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