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簡溪將目光全神貫注的放在棋盤上,相比較而言具有不利局勢的她,試圖在自己不利的情況下力挽狂瀾,以至於霍霆琛進門,她都沒有注意到。

將兩個小手交握放在小下巴下面,盯着棋盤上的目光,一再閃動,明顯是佈局以及在思量如果唐斯那麼走的話,自己該怎麼破他的棋子。

霍霆琛看簡溪的樣子,少了以往的散漫和不羈,神情認真而專注,尤其是冷睿的狀態,像極了那種絕處逢生、卻依舊平靜自持的智者。

目光一時間忘了轉移,他盯着簡溪的神情看,嘴角微勾的同時,雙手抱臂,以好整以暇的姿態看着自己跟前的小丫頭。

唐斯見自家總裁盯着簡溪看的目光,越發的說不清、道不明,那眼神,充滿了寵溺和愛意,很明顯是對喜歡女孩纔會有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額頭。

和簡溪下象棋那會兒,他對簡溪的身份倒是有所懷疑,畢竟,能在自家總裁的辦公室裡來去自如,和自家總裁的關係絕非一般。

不過,看簡溪的年齡,他又覺得兩個人之間可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關係,畢竟,簡溪很明顯較自家總裁小了很多。

自家總裁雖然處事兒雷厲風行,對待工作嚴謹、一絲不苟,但私下,並不是那種作風不良的人,他在霍氏工作也有一段時日了,沒少聽說自家總裁身邊不乏名門淑媛、千金海歸圍繞,但更多的,是聽到自家總裁片葉不沾身的新聞。

如此一個不會做什麼出格事情的男人,還是霍氏的掌舵人,連和那麼多帝都名媛都沒有扯出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想也知道不會和這個明顯小他很多的小丫頭搞出來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

所以,唐斯在懷疑片刻過後,直覺性認爲這個簡溪可能是自家總裁的一個親屬,或是侄女,或是外甥女,總歸不應該是在交往的情侶關係。 wWW⊙ тTk Λn⊙ ℃O

可是……

看着自家總裁看簡溪的神情和眼神兒,他又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很明顯,這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兒嘛!

正失神兒怔愣的懷疑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係,只聽自家總裁用低沉深邃的嗓音,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唐斯擡起頭去看霍霆琛,見自家總裁收回目光看轉向自己看,近距離望着他冷峻的五官,每一處都棱角分明,立體可辨,訥訥的點了頭。

“那我先出去了,霍總!”

唐斯生怕打擾到正在研究怎麼下棋的簡溪,出門的時候,輕手輕腳,連帶上門,都儘可能放輕動作。

待唐斯出門離開後,霍霆琛踱着步子走到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跟着坐下,雙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

簡溪在棋盤上思索半天,待研究好怎麼走,拿起棋子,按着自己既定部署好的位置,移動“馬”。

覺得自己有逆轉局勢的可能,她勾着嘴角笑了笑。

只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

“我可以了,該你……”

目光觸及霍霆琛那一雙噙着淡淡笑意的黑眸,明眸大睜。

紅脣微啓,她一時間發愣。

“……你、怎麼在這裡?不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那個唐斯呢?”

說着,簡溪四下尋找唐斯的身影。

霍霆琛挑了挑眉,“唐斯?”

簡溪點了點頭,“嗯!和我剛剛下棋的那個男人。”

見自己沒有找到唐斯,簡溪收回目光,然後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霍霆琛將目光放在棋盤上,淡淡道:“是你自己想問題想得太認真!”

說話的時候,他伸出修長雅緻、骨節分明的手指,挪動了一枚棋子。

簡溪撇了撇嘴角,“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走路沒有聲音呢?”

見霍霆琛手上拿着“卒”走了一步無關緊要的棋,她繼續走她的“馬”。

待幾步棋後,霍霆琛便吃了簡溪那方的兩個“士”,直逼她的“帥。”

簡溪一看不好,趕忙就想悔棋。

“不行不行,我不這麼走了,我要更改一步!”

霍霆琛見簡溪拿起她的棋子就準備撤退,在她拿起棋子的那一瞬,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落地成棋,更改不了,你不懂麼?”

“不行,誰知道你會突然偷襲啊?”

簡溪憋紅着臉,給她自己找藉口開脫。

霍霆琛瞧着簡溪嘟着脣,一副她耍賴還她有理的樣子,他無奈。

“是你自己瞻前不顧後!”

一心只想着怎麼往自己這方攻佔,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卒”已經過楚河漢界,深入她的地方,在她的腹地那裡,佔據獲勝的優勢。

“我沒有!”

簡溪否定着,“我一直都在死守我的棋,分明是你藉機偷襲!”

見自己這麼說有些不講理,簡溪又補充道:“再者說了,你是接替唐斯的棋繼續下的,我本來就比他少了好幾個棋子,你這麼和我對弈,不公平!”

像簡溪這種能把失敗還說的如此堂而皇之的人,霍霆琛真就是第一次見。

“那我拿下去幾個棋子,這樣行了吧?”

“不行!”

自知自己這局棋輸定了,沒有轉圜的餘地,霍霆琛就算是拿走幾個棋子,自己也是輸的棋局,簡溪思量了一下後,正聲道:“想要公平對弈,我們就重新來一局!”

拗不過簡溪的歪理邪說,沒有辦法,霍霆琛只得和她重新來一局。

擺好棋子之前,霍霆琛拿去了他一半的棋子。

簡溪看着霍霆琛將他的棋子拿下去一半,頗顯詫異的挑了挑眉梢。

“你幹嘛?拿半副棋和我下棋嗎?”

霍霆琛淡淡的“嗯”了一聲。

“拿半副棋和你下棋,照樣能贏你這個臭棋簍子!”

簡溪:“……”

霍霆琛的話,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和簡溪下棋大約有十分鐘後,簡溪那方的棋,就被殺的所剩無幾。

看着簡溪那方的殘兵爛將,只有幾個棋子還能活動,霍霆琛頗帶**性的口吻,淡笑道:“早知道再讓你幾顆棋子好了!”

簡溪一聽這話就不願意了。

“你少瞧不起人,我也是下象棋得過獎的人,和你比可能道行不深,但也不是輕易就服輸的人!”

說着,簡溪拿起她的“兵”,直接耍賴,倒退回去吃霍霆琛過了楚河漢界的“馬!”

霍霆琛見簡溪和之前那局一樣開始耍賴,問她:“會不會下象棋,你見過有誰規定兵卒可以回頭走的?”

“我怎麼不會下象棋啊?我規定我家的兵卒就可以倒着走!”

簡溪拿出平日裡和霍霆琛在一起的嬌縱樣兒,不講理起來。

看着簡溪不講理起來,根本就不管自己怎麼看她,霍霆琛問她:“身體好了,就又有力氣耍賴了是不是?”

“我沒耍賴!”

簡溪底氣十足的替自己辯解,和霍霆琛,她永遠都可以做到無理辯出三分理,只因爲,他溺着自己,順着自己,可以讓自己有恃無恐,越發變本加厲的做出來恃寵生嬌的事情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能贏你!”

“我看你是欠揍!說你是臭棋簍子,你還真就是實至名歸!”

“你纔是臭棋簍子,我又沒說不讓你的卒回頭走啊?”

霍霆琛和簡溪真就是哭笑不得。

“都成你的理兒了!和唐斯下棋那會兒你也這樣?丟不丟人?”

簡溪:“……”

簡溪被問的有些臉頰發熱。

和唐斯下棋,她可是一本正經,全程闆闆正正,沒有悔過一次棋,更沒有兵卒可以回頭一說兒。

“我和他纔沒有這樣,我就是和你這樣!”

聽簡溪如是說,霍霆琛挑眉問她:“你是不是吃定了我拿你沒辦法?所以連下個棋,都想着找機會氣我?”

“是你一點兒也不讓着我的好嗎?”

再怎麼說他也應該讓着自己,一局棋而已,讓自己贏了又能怎樣,可是他一個大男人倒是好,絲毫不讓份兒,一副就是要讓自己輸的一敗塗地的架勢。

“我不讓着你?”

霍霆琛覺得自己聽簡溪和自己說了一個天大的國際玩笑。

他被氣笑了,“我都拿下去了一半的棋和你下棋,還說我不讓着你?”

“你那叫讓着我嗎?分明是想讓我出更大的糗!”

輸棋本來就是他不讓着自己,他倒好,拿走一半的棋子,很明顯是一副讓自己輸得更慘的架勢!

對於簡溪的言論,霍霆琛真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和你這個臭棋簍子下棋,你怎麼說怎麼算!我懶得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

簡溪哼了哼聲,雙手抱臂的樣子,有說不出的嬌縱。

“懶得和我計較還把我的棋子殺的片甲不留!真就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說你是資本家嘴臉,都便宜你!”

霍霆琛:“……”

霍霆琛手機裡臨時進來一個電話,他起身去接電話,就沒有再和簡溪下象棋。

待接完電話,簡溪已經把自己慘敗的棋子都收了起來。

霍霆琛見她把棋子收了起來,問她:“怎麼收起來了,不繼續了?”

簡溪自知自己這次一樣還是輸,衝霍霆琛翻白眼。

“某人一點兒也不知道讓着我這個新手兒,我幹嘛自討沒趣,在某人面前班門弄斧啊!”

簡溪一口一個“某人”,尤其是翻白眼說話的時候,把小女孩纔會有的固執和嬌縱表現的淋漓盡致,霍霆琛無奈的笑。

見簡溪把從書架下面抽屜裡拿出來的象棋放回去,她再折回來的時候,霍霆琛問她:“誰教會你下象棋的?之前怎麼沒有聽說你會下象棋?”

“我會的可多了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簡溪表現出來自己一副深藏不露,你們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來的樣子,配合上她像模像樣的神情,越說越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那你還會什麼?”

“不告訴你,提前告訴你多沒有意思,等哪次趕巧碰上,我再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技能!”

霍霆琛笑,旋即伸手,從茶几上拿過煙盒,取出來一支菸含在薄脣中點燃,待吐出菸圈,他問:“你還沒有和我說誰教會你下象棋呢?”

簡溪鼓了鼓腮,俄而,神色漸變凝重道:“是我外公教會我下象棋的!”

簡溪外公在興安鎮那邊雖然談不上是盡人皆知的人物,但是十里八村都聽過葉仁桓的名兒,不僅僅是他年輕那會兒做過民辦教師,更因爲在文--化--da--革--ng時期,做過村裡生--產--隊的會計,在一衆鄉民中,有極高的威望和名聲。

再加上後來葉斕去了帝都那邊唸書,並在帝都有了工作的機會,那會兒的安家,讓衆人羨慕不已。

不過一切的榮耀和光鮮亮麗,在葉斕出了未婚先孕,並做了別人小三的事情被曝光出了以後,一切都成了衆人口中的笑談。

簡溪的外公葉仁桓是個極爲愛惜自己名聲的人,因爲葉斕出了事兒,他當時就生了一場大病,並因爲維護自己名聲的關係,發誓要和葉斕斷絕父女關係。

就因爲葉斕的事兒,打那之後,葉仁桓的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鬱結的火氣一直憋在心裡,在簡溪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與世長辭。

想到自己的外公,簡溪臉色不是很好。

和她的外公,雖然印象不及自己外婆那麼深,但是,自己外公對自己嚴厲歸嚴厲,對自己卻是實打實的好。

簡溪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外公因爲自己在八歲那年大半夜發高燒,再趕上下雨,他冒雨抱着自己去了鎮裡的衛生所給自己掉了點滴。

待吊水以後,自己發燒感冒的症狀減輕了,不過,自己外公卻在那之後得了重感冒。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外公在自己的人生裡,扮演了父親那種沉重如山的父愛給自己,雖然他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自己的外公,但他帶給自己的影響,不會比自己的父親差。

“我外公在當地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我媽沒有出懷上我一事兒之前,他和外婆、舅舅生活的很好,趕上吃完晚飯,會叫上幾個街坊,一起到家裡的槐楊樹下面下棋,不過,因爲我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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