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李展言那一刻說這附近發生了一起命案,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林妙聲的腦海裡奔騰的便是那木桃與瓊瑤。吳家輝贈她以木桃,她還什麼都不曾做呢。那一剎那天崩地裂般的錐心,是什麼?
她是在害怕失去他對不對?
等到李展言溫熱的掌心扶住她的後腦勺,她才從那崩潰的天地中回過神來:
“帶我去看他。”
這下,摸不着頭腦的人是李展言了:帶她去見誰,她的同事嗎?
“我不認識你的同事啊,她住在幾號樓?”
聽李展言這樣一問,林妙聲總算站直了身子。也是,李展言不認識吳家輝,而且,剛纔也沒聽他說命案是個什麼狀況。倒是她,二話沒說便將吳家輝默認爲了某個倒黴催的受害者。窘,果然,人要是心一亂,什麼事都會亂做一團。
“哦,他住在33號。”林妙聲說指了指警車那邊的方向問:“那邊,怎麼回事?”
“大清早的有人報警,說是看見了人的骨骸……”李展言皺着眉頭:“估計時間蠻久了,粗略來看,受害者是個女性。”
原來,這個小區裡有個一樓的阿姨,她家的狗狗可能是要臨產了,那隻狗媽媽可能受不了那種陣痛,凌晨的時候痛得發瘋般地從陽臺衝了出去。那個阿姨擔心自家的狗狗,趕緊追了出來,跟着一路追出小區,結果沒找着自家的狗狗,倒是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越看越覺得像是人類的骨骸,幸好那阿姨血壓還算正常,差點沒嚇出心臟病,哆嗦着就報警了。
林妙聲其實沒聽太清楚李展言對案情的說明,她只聽到了一個關鍵詞“女性”,既然受害者是個女的,那就跟吳家輝完全沒有關係了。
懸着的心即刻便放了下來。
李展言生怕林妙聲將星期天要回去,趕緊寒暄了兩句,便將星期天攆了跟他一道回去。
林妙聲望着這一人一狗的背影笑,似乎他們還蠻和諧的。
儘管星期天頻頻回頭看她,但既然它願意跟李展言一道走,自然說明李警官待它不錯。
那樣就好。
林妙聲看了一陣,想起李展言剛剛說的
話,忽然覺得一陣噁心:額,大清早的,碰見這種事情,真是……倒胃口。
六點三十二分。
林妙聲終於到了吳家輝的門口,她先是試探地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聲。
然後,她果斷地從包裡掏出鑰匙,自己動手開門。
吳家輝住的地方是公寓區,比林妙聲租住的那一帶,無論是小區配套的設施還是吳家輝本人的房子,都完善和闊氣得多了。
這不是林妙聲第一次踏入吳家輝的家門,卻是第一次發現他這裡如此凌亂。
入目的,首先是書本紙張撒了一地,還有幾張紙飄飛到沙發上。
“吳家輝?”林妙聲想着大概是吳家輝一個人在家裡加班加得太累了,估計趴書桌前睡着了,然後窗戶開着,風將文件吹散開了。
叫了兩聲,還是沒有人迴應,林妙聲索性衝進了吳家輝的臥室。
牀上沒有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
奇怪了?吳家輝跑哪裡去了?
然後臥室裡的書桌邊,椅子仰臥在地。林妙聲走過去將椅子從地上扶起來,又將椅子邊上的幾張零散的A4紙拾了起來,給吳家輝放回書桌上。
就在她將那紙張放回桌的剎那,發現紙張上有些奇怪的顏色:
“血!”
雖然已經凝固,已經變了顏色,林妙聲還是第一反應判斷出這是血跡。
然後,她驀地將目光投向門口,心提到了嗓子眼:
吳家輝!吳家輝出事了!
六點四十五分。
李展言帶着一個同事和星期天來到了吳家輝的家裡。
林妙聲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牀尾。
“怎麼了,妙妙?”李展言這次沒有叫她林妹妹,見林妙聲神色不好,關切地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林妙聲的額頭上有些輕微的發燙。
“吳家輝……吳家輝可能出事了!”林妙聲先前還咬着下嘴脣死命地忍着,現在被李展言這樣充滿關切地一摸額頭,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沒事,慢慢說。”李展言一邊安慰她的情緒,一邊輕輕地拍林妙聲的後背,連帶星期天也用嘴輕輕地碰觸林妙聲的腳踝以示安慰。
“我進來的時候,還以爲是他加班在書桌上睡着了,然後風把文件吹散了……”
在林妙聲的敘述裡,李展言一邊聽,一邊示意跟他一起來的那位警員記錄現場信息。很顯然,並不是林妙聲一開始猜想的那樣,因爲窗戶是關着的,所以風並沒有吹進來,屋子裡散落的文件應該是打鬥或者推搡中被扔出來的。
“這個凳子我進來的時候是倒着的。”林妙聲指了指書桌前的那張椅子。
李展言心中大概有個底:吳家輝應該當時是坐在書桌前看書或者寫什麼文件的,然後有人敲門,他隨手攜帶着文件就去開門……
從門的痕跡來看,沒有很明顯的撬鎖的痕跡,顯然是吳家輝自己去開的門,而不是歹徒撬門而入。
“你是怎麼進來的?”李展言問。
“我有備用鑰匙。”
李展言聽這話時,看林妙聲的眸光不經意地閃爍了一下:嘿,這是什麼關係?
六點五十五分。
林妙聲作爲報案人,將所有跟吳家輝有關的信息都讓李展言的同事記錄在案。
但是,距離吳家輝打給林妙聲電話的時間,還不到12小時,目前不能斷定爲吳家輝失蹤,只能根據現場的零星血跡和凌亂的文件來推測,他可能遭遇了綁架之類的事情。
七點十一分。
方瑞坐在了李展言的對面。
“你今天早上找吳家輝律師有什麼事?”
“我想跟他重新約時間討論那個案子。”
“什麼案子?”
聽方瑞喃喃地說起他的陳年舊事時,李展言示意警署的同事錄音並記錄。又對今天一道去現場的同事耳語了幾句。
“你剛纔說你的前妻失蹤了?”
“都好幾年的事情了。”
“哦,幾年前?”
“大概兩年前吧!”
方瑞不知道李展言問他前妻的事情是什麼意思,那個案子不是老早就了結了嘛。而且,吳家輝是不是遭遇綁架,跟他的前妻有什麼關係。
“吳律師該不會是被……”
李展言目光如炬。方瑞被他那目光一盯,遲疑了一下說:“是不是我前妻的弟弟找他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