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保護這種事情,應該是人類與生俱來就會的。是以,人一旦遭受過感情上的傷害,就會變得敏感。
林妙聲想着田霖和紀暮現在的情商真是越來越低了,連帶還有智商下降的傾向。否則,怎麼會編造出如此蹩腳的故事呢!私生子?嘿嘿,紀暮那性情像是私生子嗎?
林妙聲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努力設置諸如自閉、內向、暴躁等跟私生子相關的關鍵詞。然後逐一回憶跟紀暮相處的若干場景。雖然第一次在地鐵站遇見時,他確實有些自閉和內向的嫌疑,但是……一想起某次旅遊途中那個男人的狂野與奔放,林妙聲連連搖頭。
這樣的情景,自說自話,又兀自搖頭。全部以高清的圖像落入紀暮的眼中。
還影看見紀暮又開始揉太陽穴了。
對。林妙聲她,完全不知這羣男人在緊張什麼。
“這樣繼續不吃不喝,死得會比較快哦!”還影說到死,就跟講述一片枯葉從樹枝上飄落一般輕巧,只是這枯葉,砸在紀暮的身上,卻骨頭生生地疼着。
“妙妙,吃點東西。”紀暮親自端着餐盤走到林妙聲面前,溫言軟語。從紀暮的憔悴程度來看,最近因是忙碌的,連聲音都有些嘶啞了。林妙聲何時見過這副模樣的紀暮呢?印象中好像有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騙人!這是林妙聲本能的反應。她現在排斥這裡的每一個人。
林妙聲從紀暮手上接過餐盤,轉手放在茶几上,然後往門口走去。
“妙妙,你沒有吃東西,你去哪裡?”惜字如金的紀暮,鮮少使用陳述句以外句式的紀暮,竟然一臉焦急的在後面叫她,問她。他,不是很會把控人的心思,甚至是把控人的行動嗎?何以露出那樣的焦急,這樣的失態,不就等於承認他王者風姿的敗北麼?
林妙聲轉頭,略帶鄙夷地說:“當然是回家。難不成你要將我在這裡囚禁一輩子?”
說實話,如果可以,他真想告訴她:我想囚禁你一輩子。
林妙聲以爲紀暮接下來會焦急地跟過來懇求她,至少會懇求她吃些東西再走。甚至是愧疚得不能自己,聲淚俱下的祈求她的原諒。不過,如果是恢復到從前的狀態,他也可能因爲被她看輕後變得惱怒和暴躁。
林妙聲一邊猜測着種種可能,一邊想着如何應對。總之:
絕對跟他鬥爭到底!
結果紀暮既沒有發怒,也沒有流着淚來祈求。反而忽然變得清明瞭一般親自過來爲她拉開那扇門。靜靜的,似乎是在說:門在這裡,隨便你。
林妙聲心裡的難過與怨憎愈加濃烈。
他就像貓抓老鼠般,不喜歡一口咬斷她的咽喉,喜歡慢慢地玩弄,玩到膩了再給她痛快的致命一擊。他說愛她也好,說要娶她也好,都是他早就設計好的遊戲。林妙聲想起自己一頭衝進他人的佈局中,成爲娛樂的一枚棋子,卻渾然不覺,甚至流連忘返,真是羞恥到恨不得從這世上蒸發消失。
枉她向來自命聰明,天底下最愚蠢的那個,其實就是她。
林妙聲飄飄忽忽的在前面走,紀暮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走。因見紀暮跟着,所經過的那些門,保安都不再過問。一直走到森嵐會所的大門,帶着白手套的男保安走過來畢恭畢敬地問:“紀總,需要安排司機嗎?”
紀暮黑着臉點頭。
他留不住的人,至少還能一路上護送。
翌日,林妙聲神清氣爽地去公司上班。
雖然她被還影騙過去開會並囚禁了一段時間,但絕食示威似乎效果還不錯。這是她又一次挫敗了紀暮的王樣霸氣。所以,很興奮,還有很衝動!
公司同事一見她的模樣,都大吃一驚:“林格格,你這是連續加班加的?”
嘿!她這不是加班加的,是餓的好不?
不僅是眼睛周圍有色素沉着,人也瘦了一圈。
“苦啊……”見大BOSS探查般的目光掃描過來,林妙聲慘兮兮地怪叫道:“我會過勞死的!大BOSS要多燒點紙錢。”
林妙聲會撒潑、撒嬌還會撒氣。大BOSS對她亦是又寵又怨,只好走到她跟前,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肩:“大功臣,年底給你包大紅包好不好!”
“謝謝大BOSS!”林妙聲歡呼道。
“不客氣!不過喜糖什麼的,要上交雙倍哦!”
關於林妙聲那天在會議室裡放的煙霧彈之回家定親,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司。有人曾經給吳家輝打電話確認,可惜要麼是沒有人接聽,要麼是沒有回覆他們的手機留言或者網絡上的各種短訊息。
吳家輝。林妙聲在心底默唸這個名字。然後頭一陣疼,還伴着一陣眩暈。
她閉上眼,慢慢地放鬆自己的腦部,舒緩每一根繃緊的興奮着的神經。
“林格格,你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十三兄壓低聲音在林妙聲耳畔說,嚇了她一大跳。剛纔全身心的放鬆,竟不知這個男人是何時靠近她的。
“沒有。”林妙聲對十三兄報以感激地一笑,只笑得十三兄元神盪漾。她和紀暮之間的愛恨恩怨,不希望任何人插手進來。實際上,林妙聲也不願意將她和紀暮發生的事透露給任何外人。
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吳家輝的消息。
林妙聲甚至打電話回老家那邊詢問。據說,吳家輝去國外出差了。那是吳家輝對家裡人的說辭吧。爲什麼他竟然沒有給她留言呢?甚至都沒有給她回短信。
還是說,又遇到什麼危險?或者在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那樣始終微笑着的溫柔的吳律師,總是體貼地不給她留任何擔憂。林妙聲一邊這樣想的時候,一邊有些幸福地彎起嘴角。
可是,吳家輝你這個傻瓜,不告訴我,我就真的不會擔心你了嗎?
林妙聲輕輕地嘆息一口氣:即使天下的男人都欺騙她,至少她還有吳家輝。
那樣,就足夠了。
又一天中午飯的時候,同事們是一起叫的外賣。
大家將報紙在會議室的桌子上鋪好,圍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聊天:
“最近好像有什麼假面俱樂部呢,這名字真帥氣!”
“哈,我今晚去那個俱樂部!”有個設計師帶着點猥瑣地笑:“去拍點那啥回來給大家共享!”隨後是心照不宣的鬨笑。
又有人說:“我下班後就去那裡。”
“你這種人,就知道泡妞!”有人批判。
“沒有,我是等妞來泡我!”有人狡辯。
“那啥,人家今天第一次出臺啦,你們要過來捧場啊!”某妖孽男故意娘娘腔地對幾個女同事說。
“叫他去!”一個策劃部的女生蘭花指遙指十三兄。
“我?”十三兄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的胸,“我是帶把的!”
“額,他這人趣味獨特哦!”
爾後,又是一陣爆笑。
林妙聲的思維卻停留在“假面俱樂部”這五個字上。
在哪裡?
聽誰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