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見長,可惜這藥對我不管用。”
她無力地靠着旁邊的大樹,忍不住地急促喘息間,腦中想起江以湛那含着極爲諷刺的聲音。
藥?
是那氣味有異的虞美人?
她不由緊抱住自己,決定還是先回房再說,不想正是她欲轉身朝住處去時,耳邊響起一道含着質問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是王府的向嬤嬤,身後跟着一丫鬟。
她不知道這大晚上的,向嬤嬤怎不睡覺,只不得不壓下不適的感覺福了個身:“我這就回去。”
向嬤嬤卻再問:“我問你在做什麼?”
虞秋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難受極了,只想趕緊回房。
向嬤嬤朝她靠近了些,藉着月光注意到她那張本就天生麗質的臉上,此刻竟是有着極爲勾人的媚態,如濃桃豔李。雙眸微擡間,更是仿若攝人心魂的兩汪春水。
向嬤嬤的眼神頓時變得更是銳利至極:“你從前院西面過來的?”
虞秋不由擡手摸了把熱燙的臉,難耐道:“明日再說行麼?亦或者我馬上就離開王府。”她本就迫不及待想離開,若不是因爲身子上有些難以啓齒的不適,她也不會急切地想回房。
話罷她便頗爲艱難地轉身就走。
當下向嬤嬤認定虞秋這是去勾引王爺了,甚至連她都不放在眼裡,這自然是她所不允許的,便聲音極冷道:“區區一賤丫頭,也敢膽大妄想。”
虞秋聽不進向嬤嬤的話,只顧繼續往前走。
“既然腦子如此不清醒,那便讓她清醒。”向嬤嬤看着虞秋的背影吩咐着,“將她推入湖中,好生洗洗那不乾淨的腦子,想想這王府豈是能任她妄爲。”
丫鬟得令,便立刻上前。
虞秋當下的腦袋遲鈍不少,還未意識到什麼,就覺一股推力襲來,她便被推入到冰涼的湖中。
向嬤嬤冷眼看着在湖中撲騰的丫頭哼了聲,甩袖離去。
也虧得她知道這丫頭去前院的時間極短,估計也沒真做出來什麼,否則她自然不會就此作罷。
不自量力的丫頭,就是欠收拾。
虞秋在湖中只撲騰了一會,便蹬到了旁邊淺水處,之後便沒動了。
不知過去多久,因爲不放心的言顏找了過來,她本是欲繼續南去,未想不經意間會見到湖裡似有一個人,她心裡狠狠地咯噔了下,下意識轉身就跑。
但沒兩步,她似意識到什麼,便又回到湖邊。
她定眼一看,見湖裡的人竟是虞秋,便驚喊出聲:“秋秋!”
湖裡的虞秋靠邊呆着,因爲聽到言顏的聲音,她擡了擡眼簾,無力地喚了聲:“言顏。”
聽到她的聲音,言顏立刻趴下去拉她:“你在湖裡做什麼?快起來。”
虞秋伸手拍開言顏拉她的手,嘟囔道:“我不上去,湖裡很舒服。”這冰涼的感覺,能壓制她身體裡越來越洶涌的熱浪。
她覺得,她可以在這裡面呆到身上的藥效退下去。
言顏聞言急了:“你胡鬧什麼?快起來,會生病的,秋秋乖,別鬧。”她想起家中父親醉酒的模樣,心下不由猜想虞秋是不是也喝酒了。
虞秋閉着眼搖頭:“不要。”
她並不知,這藥的藥效並不是很重,只要她回房忍一忍,便能過去。可當下再經過冰涼的湖水刺激,纔是真得傷身。
她浸泡得越久,便越是頭腦不清。
言顏急得左右看,正欲喊人時,恰見一人正朝這邊走來。她立刻起身跑過去,發現竟是王爺的親信姜風,她顧不得其他,只懇求道:“大人,你快救救秋秋。”
姜風應楊柳的建議,正是要去給那虞姑娘送解藥,免得姑娘家遭罪。當下乍一被攔住,又聽到對方的話,便面含疑惑:“秋秋?你們的主舞?”
言顏連連點頭,伸手指着湖中虞秋:“她似乎不太清醒,在湖中不肯起來。”
姜風順着見到湖裡有一個人,微變了些臉色,立刻就過去。他近了一瞧,發現真是那虞姑娘,便趴下就拉她。
感覺有人又拉自己,虞秋往一邊縮了縮,迷糊道:“別管我。”
姜風知道她爲何會待在湖裡不肯起,之前他不覺自己的做法如何,當下見到這一幕,他才心有愧疚。
欺負一姑娘家,真不是好漢。
他道:“姑娘,是哥對不住你,你先起來,我有解藥,你吃過藥就不難受了。”
奈何虞秋只聽得進“起來”兩字,她搖頭:“不起。”
“那我就只能再對不住了。”姜風言罷,便直接兩手拖住虞秋的胳膊,直接將其強行往外拉。她不免會掙扎,以他的臂力,自然由不得她。
不過她力氣挺大,像牛犢子。
後來好不容易將她拉起,他與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這時言顏趕緊欲去扶起壓在姜風腿上的虞秋,不想卻見虞秋正頗有些妖里妖氣地緩緩往姜風身上爬。
言顏呆住。
呼了口氣正欲起身的姜風陡然僵住身子。
虞秋成功趴在姜風身上,朝他的臉吹了口熱水,隨即便癡癡地笑了起來,笑得極爲色氣,又透着迷糊懵懂,極爲勾人心神。
姜風也是未經歷過人事的,當即便臉紅了。
他吞了吞口水,欲推她,可一觸碰她嬌軟滾燙的身體,便仿若受驚似的趕緊將手收了回去。他慌慌張張拿出解藥,遞給言顏:“快,快餵給她吃。”
言顏根本不知是何情況,只接過藥,就去喂虞秋。
未想那藥到了虞秋嘴裡,卻被她吐了出來,她撇嘴嘟囔着:“不好吃。”她趴在姜風懷裡,順着感覺在他身上捏來捏去。
姜風側頭看着解藥滾遠的方向,差點流出兩行清淚。
自己種的果,自己吃。
“姑娘啊!”他嘆了口氣,“哥要再次對不住了。”言罷他直接擡手在虞秋的後頸敲了下,隨即她暈了過去。
言顏大驚:“你……”
姜風捂着額頭,艱難地又喘了口氣:“只是暈了,你快把她扶開。”
言顏便趕緊將虞秋從他身上翻開,摟在懷裡,她見姜風站起身,似乎是怕他就此離去,便趕緊道:“麻煩大人揹她回去。”隱隱中,她的語中似含着一絲不滿。她再如何不清楚狀況,也能從他的話中猜出虞秋會這樣,怕是與他脫不了干係,他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姜風張嘴欲說什麼,想了想,還是嘆氣應下了。
他便蹲下身,由言顏相助着將虞秋移到他背上,再次接觸到她嬌軟無骨的身子,他這臉又唰的紅了。
他單拳壓着嘴輕咳了下,讓言顏去找府醫後,揹着她就走。
將她背到姑娘們所住的院中,他順着言顏所說的找到她們的房間,進入將她擱在牀上。因這王府丫鬟本就少,都是些爺們,這地方更是不會有丫鬟守夜,他瞧了瞧她那身溼透的衣裳,只能等言顏過來。
他抱胸倚在門口侯着。
忽然,他意識到什麼,便立刻轉眸看去,恰見對面房間的房門被關上。
他微擰了下眉,懶得多想。
而對面房間,住的便是虞聽燕,她老早就知虞秋被帶走了,當下見對方回來時是狼狽地昏迷着,心下覺其是遭遇了折磨。
是堇寧王動手了?
思及此,她勾起了嘴角,心滿意足地過去上牀,想着明日再看看虞秋的慘況。
很快,言顏領着府醫快速踏進院中,進入房間。
她進入就立刻迅速給虞秋換了身衣裳,再讓大夫給看病。好在大夫把脈後,道是虞秋受了點藥物刺激,再受了寒,吃點藥,歇息歇息便好。
大夫雖沒說受了什麼藥物刺激,言顏心裡多少還是有所猜測。
若真是那樣,自然還是別明說得好。
大夫開藥離開後,姜風擡眼見到正面無表情看着他的言顏,便乾乾地笑了下,道:“明日早上,你與虞姑娘暫且別隨隊離開,待她身體好些再走,我會交代好。”
言顏緊抿着脣未語。
姜風沒多留,轉身便踏出房間。
離開後院,在往前院的路上,他心下琢磨着,也虧得楊柳讓他過來送藥,否則人家姑娘怕是仍在水裡泡着。
他本打算去藍軒領罰,後想到王爺該是睡了,便決定明早去。
次日,他踏進王爺的書房,便見到案桌後頭正在看文書的王爺,與站在一旁的楊柳。他過去就拱手道:“屬下領罰。”
今日的江以湛穿得頗爲寬鬆閒適,一頭濃密的黑髮只由髮帶隨意束起一半置在腦後,垂眸間有碎髮落下,瞧着似乎是今日不打算出門。
但他打扮得再如何休閒,也掩不住那身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
他只仍舊看着手中文書,仿若姜風不存在。
姜風摸了下鼻子,便乖乖候着。
他心下琢磨着,待領了罰,是否該去看看人家虞姑娘?
思起那虞姑娘,他便不由想起昨晚將她從湖裡拉起後,被她非禮的一幕。不是他太猥瑣,而是他太純情,乍一經歷這種事,真是怪難忘的,想起便覺得胸口處明顯跳了跳。
他不由再次臉紅了。
而且這事一入他的腦海,就有揮之不去的架勢,惹得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他感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擡眸看去,忽見王爺與楊柳都在瞧着他。
他愣了下,問道:“怎麼了?”
這時楊柳直接問:“你在想女人?”
“不是。”姜風下意識便否認,但臉卻更紅了,“我只是在想昨晚,那虞姑娘……”
話未罷,便突然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