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軟的臉頰緊緊貼着他的手,說話的時候,呼吸的熱氣灑落在掌心。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點鼻音。
嬌軟又酸澀。
陸淮與眸色深深。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寧璃。
好像藏了太多太久的委屈,終於撕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每一個字,都帶着毫不掩飾的對他的依賴。
好像......他真的讓她等了很久很久。
他在她面前單膝蹲下,捧起她的臉。
湊近的時候,她身上的酒氣更濃郁了些。
這是......喝醉了?
陸淮與心裡也像是被什麼狠狠揉了一下,動作越發溫柔,聲音低沉輕緩,哄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寧璃又把臉在他手上蹭了蹭,像小貓一樣,眼底好像有什麼要涌出。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靠他靠的更近。
清冽雪松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是能讓她安心的味道。
“沒關係。”
她喃喃,
“你帶我走吧。”
陸淮與點點頭,正要起身,寧璃忽然動了。
她擡起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細白如蔥的手柔弱無骨,落在他的肩上,只隔了一層襯衣。
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手上的溫度。
下一刻,寧璃靠近,乖乖的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
長時間的精神折磨早已經令她沒了生氣,日復一日的流食只勉強維持讓她活着,身體卻已經極消瘦,再沒有半分多餘的力氣。
她只能靠着陸淮與。
陸淮與渾身僵住,腦海之中難得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現在,她就在他身前,靠在他身上。
他能感受到她輕緩的呼吸,溫熱的臉頰,甚至柔軟的發。
少女身上甜軟的香氣混合着酒氣,幾乎令人迷醉。
今晚除了在金盛的那杯香檳,他再未碰過酒。
但此刻,他卻覺得微醺,渾身熱氣上涌。
又燥又熱。
想起她輕聲喃喃的話語,胸口又似是被什麼堵住。
又悶又疼。
“陸二,該走了吧?車已經——”
程西鉞一邊說着話,一邊朝着這邊走來。
然而他剛剛來到門口,一隻腳跨過門檻,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
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聲音戛然而止。
陸淮與眉頭飛快皺了一下,一把將滑落了一半的西服外套重新披在了寧璃身上,旋即側頭朝着這邊看了一眼。
眸色冷凝。
“馬上。”
程西鉞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一把將房門關上。
“西鉞,怎麼還不走?“
程柏青正好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程西鉞迅速調整了神色,回道:
“哦,陸二剛纔喝了點酒,我送他和寧璃妹妹回去。”
他也不是第一次當陸淮與的司機,程柏青不以爲意,並未看出什麼不對,點了點頭。
“那行,你們路上小心點。我先回去了。“
“知道。”
程柏青很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程西鉞才猛然回過神來。
不對啊!
陸淮與剛剛那是在做什麼!?
他是不是把寧璃妹妹抱在懷裡了!?
程西鉞倒抽一口冷氣。
這男人是瘋了麼!
寧璃妹妹明年才成年呢!
再喜歡,這也不能不當人吧?
程西鉞思來想去,本着不能眼睜睜看着兄弟滑落罪惡的深淵的信念,咬牙擡手敲門。
今天就算得罪陸淮與,他也必須出這個面!
然而他的手剛剛擡起,尚未來得及落下,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陸淮與將寧璃打橫抱起,走了出來。
她身上還穿着陸淮與的外套,整個人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小臉,靠在陸淮與胸膛。
程西鉞的手懸在半空,十分尷尬。
陸淮與眼神極淡的看了他一眼。
程西鉞想什麼,他太清楚了。
“她喝醉了。“
程西鉞輕聲咳嗽了一下,眼神在寧璃臉上掃了掃,發現她的臉朝着陸淮與,似乎的確是閉着眼的。
“哦哦,原來是寧璃妹妹喝醉了——不是,等下,她什麼時候喝的酒?”
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程西鉞才發現陸淮與這句話信息量太大。
不對啊,陸淮與之前專門吩咐是給她準備的果汁啊,怎麼——
“她自己在露臺喝了杯香檳。”
那香檳的度數本來就高,加上她酒量不好,就直接成這樣了。
程西鉞這才明瞭,長舒一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看來他是白擔心了。
他就說,陸二這人也不能做出這種欺負人的事兒來。
“賓客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們回去?”
陸淮與頷首。
.......
程西鉞開車從君悅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離開,往葉家的方向駛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路邊霓虹閃爍。
車內十分安靜。
程西鉞看了眼後視鏡,寧璃正安安靜靜的窩在陸淮與懷裡,大半張小臉被遮住,只一頭柔軟黑亮的頭髮垂落。
看起來,似乎是已經睡着了。
想起剛纔的情形,他有點無奈的開口:
“這酒的後勁兒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