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疾走了幾步,拉住了他的手:“祁楠,你是不是誤會我和清弦了,剛剛清弦只是送我回來而已,沒有別的什麼。”
“是嘛。”他低頭看了眼她的手,“你確定你這隻手今天只拉過我?”
不知道宋祁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喬心繪有些小心翼翼的:“是啊,怎麼了,難道你還想我去拉別的男人的手?”說罷白了他一眼。
只是宋祁楠已經朝前走去,沒有再回過頭來。
喬心繪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路燈下,她看着前面宋祁楠的背影,只覺得他好像跟平常有些不一樣。心中像是被一顆大石頭壓着,良久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跟在他身後朝公寓走去。
公寓裡微微有些亂,她剛剛整理了不少東西,很多東西都亂七八糟的扔在一起。
見宋祁楠蹙眉看着面前的一切,她不好意思的道:“我剛剛在收拾屋子,你先坐,我先給你去泡杯茶。”
剛纔轉身,就聽到宋祁楠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不要龍井。”
喬心繪一愣,宋祁楠又說了一次:“隨便來點什麼茶都好,不要龍井。”
喬心繪的眼睛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語氣卻有些抱怨:“真是的,怎麼突然就不喝龍井了,我家裡可沒有其它的茶葉,要不給你來杯白開水吧。”
宋祁楠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一杯還來不及收走的白開水,眸光更沉。
“不喝。”
喬心繪扯了扯嘴角:“那家裡還有牛奶,或者你要來一杯咖啡?”
宋祁楠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他雙腿交疊,手呈大字型的仰靠在沙發背上,閉了眼,嘴脣微動:“來杯咖啡吧。”
喬心繪很快就進了廚房。打開咖啡機,從櫃子裡拿了一些咖啡豆出來,將咖啡機啓動了,才從冰箱裡拿出牛奶。
她將牛奶倒進杯子裡放到微波爐裡熱了一分鐘,等到咖啡出來後,她纔拿出牛奶。只是杯子太燙了,她思緒一直恍惚,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手放上去,立馬就被燙得往後縮,牛奶全都撒了出來。
看着手背也被牛奶燙紅了,熱燙的感覺傳到心裡,心臟微微緊縮了下,而後她眼圈一紅,低頭便無聲的哭了出來。
有眼淚劃過臉頰,她重新倒了一杯牛奶放進微波爐。
廚房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她低了頭拿出牛奶,細細的倒進咖啡杯裡,莞爾:“這麼會兒都等不及了,是渴了嗎?我馬上就給你弄好了。”
而後腳步聲又漸漸離開。
喬心繪再也忍不住走過去輕輕將房門掩上,順着門滑坐下來,頭埋進了膝蓋裡,低聲哭泣起來。
十分鐘後,她才端着咖啡出了廚房。
頭髮已經被她放了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她低頭將咖啡放在宋祁楠跟前,便迫不及待的走進了臥室裡:“你先喝咖啡,我先整理下屋子,有點亂。”
進了屋子,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蒼白憔悴的自己,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拿起了粉底液……
臥室被打開時,裡面果然整齊了不少。
宋祁楠正打着電aa話,見她出來,沒有說幾句就掛了。
他站起了身,看了看腕錶,拿起了放在沙發上的西服:“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喬心繪一愣,根本沒有想到他纔來她這裡這麼一會兒就要回去了。在愣怔的當口,宋祁楠已經走到了門口。
喬心繪連忙追過去,拉住他就要打開門的手,語氣有些急促:“祁楠,不是纔來嗎,怎麼這麼着急要離開?是公司裡有事嗎?”
看着她明顯精心打扮過的臉上滿是着急,他的神色卻淡淡的:“沒什麼事,不過是看你挺忙的,沒想要打擾你。”
喬心繪勉強的笑了笑,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我已經忙完了。”
宋祁楠抿了抿脣,手鬆開了門把手,他有些煩躁的鬆了鬆領帶,一隻白希的手已經順勢來到了他的脖頸處。
喬心繪的臉有些紅,見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手下不停,已經將他的領帶給摘了下來。
他溫熱的呼吸就在自己面前,身上若有似無的繚繞着一股氣息,喬心繪微微蹙了蹙眉,而後微睨了他一眼:“你抽菸啦?不是都戒了麼,抽菸有害身體健康。”
“你管我?”宋祁楠收回了目光,扯開了襯衣的上面兩顆釦子,語氣有些不耐煩。
喬心繪身子微微一僵,而後嬌嗔:“這不是關心你嘛。”
宋祁楠沒有接話,他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雙眼微微閉着。喬心繪有些忐忑的走到他身旁,她在他腳邊半跪半坐下,將頭靠到了他的膝蓋上。她微微蹭了蹭他的腿,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也閉上眼。
“祁楠,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宋祁楠沒有沒有答話,她徑自說道:“我今天去宴會本來是去找你的,只是你跟……那時我本來打算離開的,沒有想到清弦會說那話,我怕如果不跟他進去,會拂了他的面子。我跟他,還算是朋友。”
“朋友?”宋祁楠閉着眼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似乎不相信,又似乎很淡定。
喬心繪因爲他的反應而睜開了眼,她擡起頭看向他,嘴角也微微勾起:“是朋友,祁楠,你剛剛是因爲吃醋嗎?”所以纔對我不理不睬的。
後面半句喬心繪沒有問出口,或許是被他今天的冷淡給傷到了,她覺得心裡有些冷,對着他時也開始忐忑起來。
頓了頓,沒有聽到宋祁楠的迴應,她眸光一暗,緩緩的站起身,朝他體貼的道:“你要是累了,就早點睡吧,我去洗浴間給你放水。”
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她的心終於涼了起來。
這麼一天的熱臉都貼在他的冷屁股上,她不是不難過的,只是她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她想要讓一切看上去都美好一點,果然都只是她的癡心妄想麼?
宋祁楠,他不管記起了哪一點,估計都不會想再見到她吧。她當初對他說了那樣的話,即便幾乎都不是她的本意,可是……畢竟都還是說了,還將他害得那麼慘……
她的手有些顫抖,她突然想到了宋夫人對自己說過的話——
“喬小姐,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多了,你看祁楠醒過來後偏偏只忘了你,你猜他是因爲愛你還是恨你?”
“我承認他曾經喜歡過你,但你再猜,如果他把以前的所有都回憶起來了,你說他還會再愛你,或者是——恨你?”
失憶後的宋祁楠對自己雖然還有感覺,但卻不再像從前那樣珍視自己。任她想怎麼挽救怎麼彌補,都於事無補。
她心裡知道這是活該,當初她不珍惜他的愛,如今來受苦也是上天安排的。
可真這樣面對這一切,她有些受不了。
她害怕他恨自己,她承受不住他的恨意。
她只是,只是想要那麼一點點的勇氣,從他身上獲得那麼一點點的勇氣……
夜沉如水,客廳裡安靜得彷彿一根針*的聲音都聽得見。
喬心繪有些絕望的轉過身,就這樣吧,反正結果早已註定,她何必再多做無謂的掙扎。
至少,他曾給過她三年的時間,那三年,足夠她用來回憶,用來熬過無數個沒有他的夜晚。
只是寶寶……
她咬住脣,使命忍住自己的眼淚。
別哭,別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哭,何必讓他徒增心煩。
寶寶……既然他們無緣,那就這樣吧。
窗外起風了,風颳得窗戶不停的晃動,喬心繪神思有些恍惚,往前走時撞到了茶几。膝蓋處有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卻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
一瘸一拐的走到洗浴間,將浴缸洗刷了一遍,纔開始往裡放水,邊放邊試水的溫度,等到水溫差不多了,她纔出去讓他洗澡。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洗浴間裡,她走去了臥室,翻他的毛巾和換洗的衣服。
翻他的裡褲時,看着兩人隨意放在一起的貼身衣褲,她心絞痛得厲害,拿衣服的手都在顫抖,感覺肚子有些痛,她深呼吸了好久,才平復了心情。
聽到洗浴間裡的聲音,喬心繪沒有走進去,她就隨意的順着洗浴間的門坐在門口。她今晚是想好好跟他說說話的,聊會天或者隨便什麼都行。
只是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