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粗氣在胸腔中迴盪,紫檀閣弟子的攻勢沉重如千鈞般重重的擊打在他的身上,他的意識有些抽離,可每當飄忽不已的時候,總會有冥冥之中的聲響將之拉回來。
維德斯聽到了自己發喘氣聲在大腦表皮拂過,就彷彿是來自另外世界的呼喚,他隱約中看到了些許光芒,在這踽踽獨行的孤寂水面上盪漾着迷離的倒影。
紫檀閣弟子叉着腰見維德斯仍然不爲所動,心下大爲光火,在他看來,維德斯在知道不敵之後定然會主動求饒,以避免皮肉之苦,可眼下他非但沒有這樣的意思,還不知道在強撐着什麼。紫檀閣弟子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不能對南華宗的弟子相逼過緊,適當的留有餘地對大家都有好處,可維德斯死活不認輸,而作爲裁判的四位藩王卻沒有任何表態,他們難道看不出來維德斯不行了嗎?
真不知道咋想的,難不成這幫藩王想讓我把對手活生生打死不成?
這樣想着,紫檀閣弟子狠狠咬着呀扭頭看了師傅一眼,便果斷出手,如狂風驟雨般朝維德斯的身體上攻擊。
飄零的血如綻放的鳶尾花,維德斯迷離的雙眼被揮灑出來的血水沾染,竟讓有些難以睜開眼睛。他如風雨飄搖中的一葉扁舟,儘管拼命想反抗,可面對黑夜無盡的海洋上的暴風肆虐卻感到沁入靈魂的無能爲力。
夜無仇緊緊握着拳頭,他面色緊張地盯着擂臺,多次想要叫停,可屢次都被霍傑拉住,在最後一次被拉住後,夜無仇語氣焦急道:“到底是爲何?維德斯就要被打死了。”
霍傑深色緊張皺着眉頭道:“無仇,你先別急,諸位藩王都沒有表態呢。”
“他們當然不在乎,維德斯的生死與他們也沒有關係!”
“可是他們不可能允許有人在他們的監視下喪命,若是比賽是能讓人丟失性命的存在,那麼還有何人會放心參賽?”霍傑冷靜說道,“其實諸位藩王明白,維德斯非但沒有要被打死的架勢,反而有種破後而立的涅槃。”
“什麼!”夜無仇聽完此話失聲道,緊接着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若是不留意還好,這一留意,才發覺維德斯周身涌動着盎然的生機愈發澎湃,而且,這種細微的變化是隨着時間的遞增而愈發明顯的。
原本抱着心疼的態度的夜無仇此刻感到萬分震驚,普通情況若是被揍到這種程度那不都是奄奄一息嗎?怎麼還會有這樣勃勃的生機?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紫檀閣弟子越是不信邪的發瘋似的進攻,形成強有力的反差便越讓人膽戰心驚。
諸位藩王露出詫異的神色,但在這略微動容的外表下隱藏着各自的情緒,盧麟鈺的眼神看似淡漠可實則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他清楚的感覺到紫檀閣弟子的攻擊越凌厲,那麼維德斯的生機彷彿要刻意匹配般亦水漲船高。
這是種什麼功法!亦或者有着什麼外力幫助?可以自己的實力都未能探測出來維德斯作弊了,那麼就多少可以說明是功法的效果所造成的這種狀況。
開陽國國君美豔的嘴脣微微張開,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旋即皓齒硃脣彷彿在嘀咕着什麼,但這樣的狀態僅僅維持幾秒,便恢復了那櫻桃樊素口的嬌態。她鑲嵌着金邊的面具下的眼睛好似散發着閃亮的神采,那視線帶有些獵奇的趣味不斷流連在某些細節上,又轉變而成頗爲欣賞的讚許,她也因此而放鬆下柔若無骨的身子靠在王座靠背上。
此時所有的視線已經被此處擂臺吸引,原本比賽規則就是當四個模塊的戰鬥都完畢之後纔可以進行下一輪,可作爲在擂臺上堅持最久的一對選手,紫檀閣弟子無疑是慌亂的,要知道這般不要命的攻擊是極度消耗鬥氣的,再這樣拖一會兒自己鬥氣耗乾淨,說不準還要被對手瞅準時機幹掉,這樣豈不是虧大了?
可最讓他要被氣吐血的是,宛如驚濤駭浪的攻擊落在維德斯身上剛開始還好些,可到後來,感覺好像打在棉花上,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這種感受就好比累到癱瘓的胳膊,再讓你去搬重物,怕是整條胳膊都不受自己控制。
而反觀維德斯,他剛開始還面露痛苦的神色,可到後來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還有絲絲的笑意盪漾在其嘴角。
我不會看錯了吧!紫檀閣弟子滿頭冒汗,他剛剛有多諷刺維德斯,那麼現在這種諷刺就有多變成他對自己安危考慮的斟酌。
“打夠了沒有?”清冷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般直接將紫檀閣弟子震得停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悠閒平躺在地面上的維德斯,頓感恐懼佔據心扉。
維德斯此時身上遍佈這鞋印,可這些都沒能影響他的心情,他雙手墊在後腦勺的部位,一條腿拱起來,另一條腿搭在上面,靈活的腳腕正抖着漂亮的震顫。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紫檀閣弟子與語氣中充斥着恐懼,這些東西已經超脫了她的認知思維。
維德斯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眼光中站起身,他矮小的身材此時不能算是弱點,而是在強悍戰鬥力的映襯下變得頗具超脫三界的靈氣。
往往外貌都具有欺騙性,維德斯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的對手,後者顯然被嚇破膽,不斷向後挪動着腳步,眼神裡充滿慌亂。
維德斯雙臂舒展,清脆的嘎嘣聲此起彼伏,潔白的聖光彷彿要普照衆生般發光發熱,隨着他不斷向前走動而步步生蓮。
此消彼長,眼下正是處於這樣的狀態,紫檀閣弟子由於求勝心切肆意揮霍鬥氣而幾近脫力,可維德斯卻前所未有的煥發出強悍的鬥氣。
“正義懲戒!”字句清晰,維德斯頓挫道。
就這這時,臺下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我們認輸!”此聲音急促的有些狼狽。
正是紫檀閣的領隊,看其吐納以及年紀,應當屬於長老級別的人物。
就這樣,紫檀閣弟子臉色蒼白的落敗了。
待維德斯迴歸隊伍,夜無仇等人忙噓寒問暖,維德斯自言神清氣爽,全無被人暴虐而應有的慘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夜無仇不解問道,“你的實力爲何會越來越強?”
維德斯撓了撓後腦勺道:“我也有些茫然,可就在遭受重創的危急時刻,我忽然感覺到了血脈噴張,那種亢奮的感覺是我此前的歲月沒有經歷過的,我好像是血脈覺醒了。”
夜無仇驚喜萬分,上下打量他幾眼,這樣以來維德斯覺醒了血脈,那麼自己等小輩所擁有的潛力無異於汪洋大海,若日後得以充分的成長,那可喜的成就是顯而易見的。
“可是話雖如此,但此刻我感覺又恢復到了平日裡的狀態,滾燙的血液不再翻涌,那麼磅礴的力量便無處尋得。”維德斯有些迷茫,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擺出苦笑的神情。
“那這樣說來,血脈的力量還在於一個觸發的時機?而這個時機正是你陷入危險?”夜無仇哈哈大笑道,“那這樣說來倒也有趣,你這本領說不定能夠派上大用場。
接下來沒有南華宗的比賽,見識到了百宗大會其他勢力的情況之後,夜無仇帶領衆人回到寓所,那裡是夜無仇新要求的地址,舊址不能再用,原因被夜無仇用人數衆多搪塞過去了。
是夜,夜無仇盤坐在自己的屋子,憧憧火燭的映照出的剪影在窗紙上顯露無遺,在夜幕上形成溫暖的橘色光暈。
他赤裸上半身,運轉着金煜鬥氣,在修煉一途上有一句人盡皆知的話“要想快速提升修爲,那就要冒着與之匹配的風險與代價。”也就是說,要想兵貴神速不斷進境,要麼拼命塞丹藥擔着根基不穩鬥氣虛浮的代價,要麼便是在殘酷的戰場上冒着掉腦袋的危險生存下來。
而夜無仇充分意識到了後者所帶來的好處,現在也到了苦盡甘來的時刻,通達無礙的氣旋猶如曠野,鬥氣運轉在寬闊的經絡上便似微風過境,你何時見過曠野上的風有約束的時候?
四肢百骸融會貫通,整個天庭腳底各個穴位同氣連枝,在金煜鬥氣運轉周天的時候發揮了不可取代的作用。
最爲關鍵的是夜無仇無比紮實的根基以及精純鬥氣的潤澤,他們作爲修煉起步的底色,爲夜無仇提供着無窮無盡的裨益。金龍在他的身上游走,細密的汗珠遮在龍鱗上就好像是金龍出汗了一般,夜無仇發出舒適的**,靈魂的溫熱以及全身上下歡呼雀躍的細胞共同給予他優良的心情——這種心情直接影響到心態。
就在夜無仇陷入深度修煉的時候,忽然一陣嘈雜聲將其叫醒,夜無仇有些慍怒地睜開眼,剛想發火,可卻驀然看到有個黑影在窗紙後閃過!
有人在偷窺!而且此人身手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