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望去,見到站起之人,不禁有些發愣,可能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此人。
“趙……趙煜?你確定你要上?”張正問道,話語中有着明顯的勸退之意。
本來有些不感興趣的趙煜,聽聞此話,卻突然有了種逆反心理,聲音略帶堅定的說道:
“對,我要試試!”
周圍人羣看向趙煜的眼中雖然略帶不屑,卻懾於趙煜的身份,都沒有過多的表現,但就在趙煜走進大堂中央之時,一道嬌笑卻突然響起。
“咯咯,常聽人說趙公子猶善兒女之情,此次不若是此等方向吧?”
衆人循聲望去,卻見靖靈公主正一臉趣味地看着趙煜。料想在場衆人,也就只有靖靈公主的身份,纔敢打趣於趙煜。
趙煜嘴角劃過一抹微笑,看不出情緒如何,只是對着靖靈公主拱了拱手說道:
“我等無殿下身份,只能玩些靠自己所見所得的東西罷了,自然難入殿下之眼。”
此言一出,坐於臺下的燕兮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誰也能聽出趙煜話裡對靖靈公主的諷刺之意,我們是靠自己,就算不入流,卻也比你這靠皇家的人強。
至於廟堂子嗣一派的鄧佳卓卻是眉頭一皺,作爲自小便被灌輸封建皇權思想的他,卻是有些難以忍受別人對傳統規制的挑釁。而趙煜對靖靈公主的話語,卻是透出了濃濃的挑釁之意,這讓他對趙煜這句話升起了一絲的不滿。
剛剛回到座位的寧嬋紅笑了笑低語道:“這剛進的小侯爵倒是有點意思。”
靖靈公主聽罷,臉色一沉,冷笑一聲道:“哦?那我倒要洗耳恭聽一下了。看看你所謂的靠自己的所見所得,到底如何,可就怕你難以出口啊。”
“哈哈,這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我說自我想,不用去背,自然不怕說不出口”趙煜哈哈一笑,卻是絲毫不懼靖靈公主的身份,尖峰相對的懟了回去。
“趙煜果然不愧爲趙煜,這纔有些意思嘛。”楊青笑着說道,端着茶杯的手指輕輕點了下杯壁,在這纖細的手指上,竟然有着堪比女兒般的柔嫩皮膚,圓潤而又玉滑。
“趙煜!快快開始吧。”張正突然說道,看到趙煜與靖靈公主的針鋒相對,他卻是有些害怕趙煜得罪靖靈公主後被皇室發難,於是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哼,希望你的詩詞能如你的嘴一般凌厲。”見到張正打斷,靖靈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冷哼一聲,不再看向趙煜。
趙煜呵呵一笑,對着五位裁判施了一禮說道:
“世人都道盛世承於廉政,卻還有一點被世人所忘,那便是盛世的守護者,帝國衛士。”
見到衆人若有所思的模樣,趙煜上前一步說道:
“我今日便想爲這些默默付出之者,作詩一首,以表內心感激之情。”
張正與其餘幾位評委點了點頭,對於趙煜此話的解釋卻是深以爲然,沒有軍隊的守護,再好的政策都難以有施展的機會。
所以,趙煜說帝國如今盛世之景有着軍隊的功勞,自然也是事實。
不過這個題材卻是與精靈公主的有所相像,雖然都是歌頌盛世之景的,立意上卻是有所不同。靖靈公主將盛世的功勞歸功於皇室,或者說是當今帝皇。而趙煜卻是從體恤帝國將士的角度出發,將功勞發放給每一個衛邊的將士。
若是拋去龍源帝皇身份層次的影響,趙煜的在歌頌盛世方向上的立意,明顯要更高一籌。
見到衆人不自覺的看向自己,靖靈公主知曉大家是把趙煜此次的主題立意與自己的主題立意做了對比,不禁臉色帶霜,卻也無法反駁什麼。
“殿下,這小子故意找你茬,不過說的再好,最終還是要看他成詩的辭藻如何。”劉雨彥在一旁小聲的說道,他可沒靖靈公主或者吳億的那等身份,自然是怕惹到趙煜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
“你也感覺他的立意比我的要好?”靖靈公主盯着劉雨彥問道。
“沒有,沒有。”劉雨彥被靖靈公主一句嚇得急忙解釋道,背後冷汗也噌的一下冒了出來,自己本想討好一下,卻沒想弄巧成拙,這女人還真是難伺候。
“哼。”靖靈公主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一旁的章悠然看着劉雨彥,心中冷笑道,讓你拍馬屁,什麼也趕不上你的嘴快,這不拍馬蹄子上了,活該!
兩人雖然都是幫助靖靈公主奪取魁首之位的,但畢竟科舉筆試免試的名額只有一個,最後的大概率還是會從他倆之中選出,在他倆都想要的情況下,自然是誰都看不上誰。
此時,場中的趙煜也開始了他的作詩。
“北疆烽火照旌旗;佈告傳入萬戶家;父子相送恨別離;離家鐵馬伴戎生”
“萬里荒原礪精兵;執守丹心拋熱血;乾坤朗朗誰英雄;沙場之上請長纓”
“請長纓?一個請字卻是將從軍者的灑脫和豪氣敘述了出來。”張正捋着鬍鬚說道。
衆人也在慢慢品味着這句“請長纓”的語境,都感到確實極妙
就在此時,突然夜空之上響起一聲驚雷炸響,不同於煙花的絢爛,這聲炸響所帶來的卻是難以形容的壓迫之感,讓喜慶的中秋圓月都顯得失彩了幾分。
“詔箭!有戰事!”看到在天空中爆炸而開的詔箭,衆人略有些驚恐的脫口而出。現場頓時顯得緊張起來,一般的戰事,帝都是不會出動詔箭的,只有在遇到重大戰事的時候,纔會用到詔箭,類似於七年前天錦帝國犯境。
那一戰,龍源帝國的“血衣軍神”趙無極領軍相迎,卻敗在了天錦帝國“兵神”賀天昭的手中,自此不知所終,世人皆認爲九死一生。
而賀天昭在那一戰後也並未否認趙無極的戰死傳言,導致大家從潛意識裡就認定了趙無極的戰死。而此時詔箭再出,難道天錦帝國再次犯境了?
“怎麼回事?天錦打過來了?”
“如今帝國再無趙無極元帥,還有誰能擋住這位兵神?”
“沒有軍神,我們還有五方三十六軍呢,別怕!”
見到衆人議論紛紛,張正和另一名劉大人將站起來說道:
“大家別慌!靜等帝皇消息,相信帝皇的實力,相信我們軍士的實力,就猶如剛纔趙煜所作詩詞一般,我們龍源有着無數的戍邊兒郎在前方守護,不管是哪方來犯,我們都會將其趕出邊境的。”
此話一出,倒是讓衆人安靜了下來。趙煜看着空中的詔箭久久不語,他還記得在七年前看到過一次這樣的詔箭,而在那次後,自己和父親的人生都發生了重大的變化,不知道這次又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坐在下面的楊青在聽到衆人對詔箭的解釋後,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
這時,大街上傳來一陣騷亂,而後馬蹄聲在街道上來回穿梭,一道道詔令響徹夜空。
“傳,王梓將軍,接到詔令後,速速進宮面聖!”
“傳,張天闊都統,接到找零後,速速進宮面聖!”
“傳……”
一道道詔令傳下來,又帶起了一道道響應的馬蹄之聲,想必是接到詔令的武將們開始迅速朝廟堂之上集結而去。
就在這時,學士苑的院門口被打了開來,一個身穿黃甲的將士走入其中,先是掃視了一下衆人,在看到靖靈公主後,趕忙對着她施了一禮道:
“天刀軍軍士蒙甲,拜見靖靈公主殿下!”
“此間是發生了什麼?爲何會有詔箭響徹夜空?”靖靈公主有些緊張的問道。
黃甲軍士蒙甲擡頭說道:“北疆來犯!龍皇正在邀帝都各方將領入朝商議,安排出徵人選,商議出征對策。”
“北疆來犯?”靖靈公主驚呼出聲,她不只是驚呼此次對手的強大,更是訝異怎麼會這麼巧,趙煜剛剛作詩防衛北疆的詩詞,便遇到了北疆來犯。
衆人也紛紛轉頭看向趙煜,倒是將趙煜看的不自在了,天可憐見,他確實是不知曉北疆要來犯邊境的,剛纔所作之詩,也只是臨時起意罷了。
“往年北疆來犯,也並未有詔箭響空,爲何今年卻有詔箭響空?”張正不解的問道。
北疆是一片苦寒之地,屬於丘陵地形,物資匱乏,所以能分配到每個人的資源就更少,那裡的殺戮攻伐是常有之事。
在這種殘酷環境下生存下來的人類會更加兇殘,而在那裡有一個部落,也是北疆唯一的部落,他們以“北疆”爲名,統領大小數百個小部落,相互之間也並不禁止殺伐,推行強者生存的法則,是以每個北疆戰士都善戰無比。
一般到了秋冬時節,他們便會派兵來到天錦帝國和龍源帝國搶劫,但大多都是小型的劫掠,搶到物資便會撤退,從未引動過詔箭的發射。
“此次北疆集結了上百個部落,共計二十餘萬人犯我北境,現已有三城淪陷,龍皇下旨各官員子嗣回家待命,以備家父出征的事後安排。”蒙甲說道。
聽罷,廟堂子嗣一脈有不少人臉露擔心之色,一看便知自家父親是武官身份。
“既然如此,那此次中秋才子佳人大會便到此爲止吧!魁首之位等事後商議後再定奪。”張正與其餘四名評委商議後說道。
“北疆來犯?”趙煜低語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