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還是安排在老地方,依舊是兩人隔案相對而坐。
常得富雖然有時候嘮叨,伺候人倒是很細心,詠善上次吩咐過的菜餚,做法一絲都沒錯,恰恰是詠棋最愛的口味。
身爲太子殿總管太監,還殷勤地親自捧筷,先恭恭敬敬遞給了詠棋殿下,再雙手奉給尊貴的太子以工殿下。
詠善和他眼神微觸,明白藥已經下了。
只有被下藥的人,一無所知。
看着桌上一碟碟擺得整齊的熱菜,詠棋有片刻的驚訝,看了看詠善,脣欲動未動。詠善暗忖,你總算有些明白我的心意了。心情極好下,耐xing也長了不少,含笑等着詠棋說話。
不料詠棋掙扎了半天,臉都微紅了,才吐出一句含混的話,“才兩個人,就弄這麼多菜,父皇若知道了,會教訓我們不知節儉。”
雖然說的話和等着聽的大有不同,詠善卻仍然繼續保持他的好心情,黑如點漆的眸子盯着詠棋,嘴角彎起,“我們?”
嚐到甜頭的狐狸似的露出狡黠的表情,舉起筷子,夾了一塊五香火腿放到嘴裡,邊咀嚼,邊看着詠棋微笑。
詠棋一個詞不慎,竟被詠善當面挑了出來,當場悶得兩頰緋紅,抿着脣不作聲。
詠善見他耳朵都快紅了,覺得大爲有趣,卻又不敢真的把他惹急,白浪費了先前的功夫,很快收斂了,眼睛也轉到菜上,“做都做了呢,不吃倒了纔是不知節儉。你怎麼不動筷?都不合胃口?”
詠棋默默伸筷,開始夾菜。
有那麼一陣工夫的舒緩,這頓飯,沒第一次吃的那樣尷尬難受。
詠善也伸着筷子,不時吃一點,卻渾然不知舌頭嚐到的是什麼味道。他知道目光不能太厲,看得狠了,又會將詠棋嚇回去。
可是,怎能忍得住不看?
活生生坐在面前,靜靜的,很美很美。
若動起來,又是另一種有意思的漂亮。詠棋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連他微張淡紅的脣,把菜放進嘴裡的那一刻,都教人心動。
他說和詠臨沒做過那事,怎麼可能呢?
他那個樣子,連睫毛眨一下,都誘着人發狂。詠臨每日每夜地和他玩鬧,貼身打滾,撒嬌耍賴,伸手就碰着那晶瑩肌膚,那淺色嫩嫩的脣。
詠臨能放過?
如果詠臨要,他一定不會拒絕,一定會……
針扎到心窩般的刺痛驟來。
詠善狠咬一下舌頭,把自己走偏的思緒硬扯回到當前,不動聲色,將差點紊亂的氣息調到氣定神閒的平穩。
好好的,爲什麼偏偏去想那些事?
他露出怡然自樂的樣子,放下筷子,接過常得富遞上的熱茶漱口,靠在椅背上看着詠棋。
詠棋對於他的注視還是很敏感,看見他停筷,也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詠善問。
“嗯。”
“吃飽了?”
詠棋知道他故意逗自己說話,介於討好和調戲之間的語調,別有深意的眼神,都讓詠棋有些彆扭,他不肯再作聲,只是點點頭算回答。
詠善明白他的心思,卻沒惱火,只是覺得有趣。這個人,虧他還是皇子,怎麼臉皮就比女孩子還薄呢?
不動聲色地掃了詠棋面前的筷子一眼,高深莫測的笑又從嘴角浮現。
詠善看着一無所知的詠棋。
真壞。
詠善知道,自己真的很壞。像詠臨,就絕不會打這種主意,下這種手。詠臨不知道,喜歡一樣東西,就要伸手搶,不但要伸手,還要夠狠,夠快,一點猶豫也不行。
搶到了,還要分分秒秒抱在懷裡,十個指頭死死扣着,眼睛像狼一樣看着身前身後,不讓別人搶走。
詠臨不會搶,他用不着搶。
詠臨喜歡的,老天爺總會送給他。天不送,父皇會送,母親會送,詠棋會送。
甚王,連詠善自己也會送他。
“天晚了,我想沐浴歇息。”詠棋開口。
“好,去吧。”詠善友善得過分,輕易讓詠棋從眼前溜了。
看着詠棋離開,招手把常得富叫過來吩咐,“沐浴的時候多派兩個內侍看着,一個眨眼的功夫都不能給他。要是他在澡盆裡面解決了,我就把你按到澡盆裡面去見太上皇。”
常得富當然知道里面的意思,趕緊出去召了兩個信得過的內侍,附耳嘀咕了一番。
詠善像等待飯後點心似的悠閒坐着,隨手拿起一本雜書翻看。過不了多久,常得富過來笑着稟報,“詠棋殿下沐浴好了,正回房準備睡呢。”
詠棋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在牀上剛躺下,就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他有些吃驚,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低聲問:“誰?”
其實也不用問,這座宮殿的主人碩長的身子就在眼前,玉樹臨風般地站着,臉上帶着淡淡的不明所以的笑,“詠棋哥哥,我來看你睡了沒有。”
詠棋無端一陣心悸。
眼前的少年,明明比自己年紀小,眉目間卻硬有一股逼人的英氣直透出來。
加上前些日子的經歷,乍然看見他向自己緩步移來,詠棋生生打了個冷顫,竟不敢說什麼,看着他肆無忌憚地脫靴,上牀。
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不是天晚了嗎?你還不睡?”詠善頭挨在枕上,睜開眼睛,看着仍舊僵坐的詠棋。
詠棋連呼吸都快停了。
想起在內懲院捆起手腳,硬生生剝光了衣服,被硬逼着打開身體,玩弄到最深的內部,怎麼哭求都不被放過的前事,五臟六腑倏然一陣劇寒。
“你好好躺下,閉眼睡覺。”詠善知道他害怕,輕輕道:“我不碰你,一根指頭都不碰。”
詠棋本來一動不動,僵着的,聽了這個,不但沒躺下,還受驚般往牀邊靠牆處挪了挪,似乎想用雙手環起膝蓋來。
詠善原本打算慢慢來,這會兒卻忽然火了,猛然坐起來,拽着詠棋的手腕就用力扯,“你給我躺下!”
詠棋力氣原本就不比他大,被拉得整個人倒在牀上。詠善的身子像覓食的猛獸般,不由分說地覆上來,和詠棋臉對着臉。
這樣危險的姿勢,讓詠棋倒吸一口涼氣,眸子裡盈瞞驚駭欲絕。
詠善和他直瞪着,靜靜對峙片刻,卻噗哧笑了。
“你這個大皇子,膽子也太小了。”他放過已被自己按在身下的詠棋,翻身睡在詠棋身邊,一樣平躺着,規規矩矩的,連手都沒亂放,“睡吧,你明天沒事,我可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打個大大的哈欠,果然閉上眼睛睡覺。
他收放自如,說睡就睡,詠棋卻沒這樣的本事。
受了好大一陣嚇,身邊又躺着一個隨時會發作的可怕太子弟弟,他的睏意被嚇到九霄雲外,一絲都不剩。
內侍們早被詠善都打發到門外去;燭光也通通吹滅了。
房間裡黑洞洞的,詠棋幹瞪着眼睛,看着頭頂上那片模糊不清的黑。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亮,這一切,就像一場漫長的刑罰。
熬了很久,天邊還是一絲光都沒有。
詠棋終於忍不住偏頭,打量枕旁的詠善。
詠善睡得很端正,全沒有詠臨睡覺時亂動亂踢的壞習慣。不過,睡着後的詠善,和詠臨更像,大概是因爲沒睜開眼睛的關係吧。
一股隱隱約約的不適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現在纔開始,前頭就覺着有些難受了,但是被詠善一嚇唬,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詠善身上去了。現在慢慢沒那麼緊張之後,那股詭異的不舒服的感覺,卻越來越難以被忽略。
到底怎麼了?
悶悶的,難受的,說不出的難耐……
詠棋微微蹙眉,咬住脣。難受,不是劇烈的難受,而是緩緩的,耗人的勁,像帶毛的刷子在骨頭那裡慢慢刷,又癢又難受。
他試着挪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有所緩解的片刻錯覺後,迎來的是更深度的不耐感,幾乎變得迫切了。
好熱!好難受!
很久一會兒後,詠棋才終於明白那股感覺是什麼,羞恥感驀地竄過全身。他更重的咬住了自己的脣。
竟然在這種時候……
詠善就在身邊,睡得那麼近,可能一點動靜就會被驚醒。
自己的**,卻有漸漸隆起的感覺。
不要……
詠棋欲哭無淚地默默感受着,下身慢慢的,半痛半興奮的尖銳叫囂。
對這個,他一向都很淡泊。也許是不是月而生的關係,身體不好,這方面也沒有同齡的兄弟需求強烈。詠臨當初撒嬌着求着要嘗試一下那些宮闈中流傳的好滋味,被纏得沒辦法,想着同是兄弟,這樣的事宮廷中又很尋常,纔在一起沐浴的時候,勉強和詠臨互相用手弄了一回。
那一次,詠臨興奮得嗷嗷直叫,好幾次又來哀求,大有樂此不疲的意思。幸虧不久後父皇就賞了他好幾個美貌宮女,讓他收在房裡侍夜,總算沒再糾纏。
被送到南林後,父皇也爲自己指配了王妃,新婚之夜初試一番,那滋味雖不是很糟,也沒很好,像可有可無。所以,夫妻同房的次數也不多。
如果算起來,這種事最多的時候,就數……
詠棋屏住呼吸,又偏過頭,小心地打量詠善的睡臉。
確定身邊的人還在沉睡,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豎起耳朵聽了很久的動靜,才悄悄的,用最輕最緩的力氣,把手慢慢伸到兩腿間。
手碰到熱燙的器官時,詠棋猛然顫抖。
他一生中,做這樣的事情屈指可數,從前縱使偶爾自撫,也在夜深入靜處,定要確定四周無人,連侍從們都被趕到遠處,才肯有所動作。
沒想到今天竟熱得忍不住,像受刑似的,逼得連在身邊的詠善都顧不上了,把手伸了下去。
顫巍巍挺立的xing器,雖然明知道是自己的,卻也難以釋去心頭濃厚的羞恥感。偏偏他的手一碰,一股痛快淋漓的感覺就直衝向腦門,不過一瞬,又通通變成不足,強烈呼喚着更重的撫慰。
快感和煎熬同時更上一層,詠棋咬着牙,到底還是發出咯咯的輕微聲音。
這聲音把他自己嚇了一大跳,急忙去看旁邊入睡的詠善,唯恐他有一絲動彈。
他想着該停了,這事要被詠善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手還是忍不住再一遍遍的撫,頂端急切地哀求着撫慰,他可以察覺上面滲出猥褻的蜜液來,黏黏的,說不出的囧囧。
詠棋掙扎着,沉浮在囧囧的海中,漸漸像豁出去一樣,體味着手的動作,如今手已經不歸他管了,自己有意志般的劇烈擼着。他只管平躺,閉着眼睛,讓胸膛起伏得愈發厲害。
“詠棋,你怎麼了?”快到頂峰的時候,耳邊傳來彷佛剛醒來後迷迷糊糊的詢問。
詠棋嚇得魂飛魄散,卻偏偏這個時候下身一抖,吐得滿手腥熱。
詠善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一手撐着上身,好奇地打量着詠棋。
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迷糊,眼神卻異常清醒,好像在他面前說一個字的謊,都會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揭穿。
詠棋完全失去了聲音,連怎麼呼吸都忘了,驚懼萬分地瞪着他的弟弟。
詠善居然還無辜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等了一會兒,詠棋還是依然死瞪着他,一絲也不敢動彈。詠善皺起眉,回頭揚聲叫人,“來人,詠棋殿下不舒服,傳個太……”
“詠善!”不等他說完,詠棋猛地坐起來,雙手緊緊拉住詠善的手臂。
詠善轉過頭,看見他眸中滿是哀求。
詠善笑了,“你到底怎麼了?”
詠棋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垂下頭,咬得下脣發白,一言不發,只管用力把詠善的手臂當救命稻草一般拉着。
“殿下有什麼吩咐?”外面侍夜的人在門外問。
詠棋又是一震,生怕詠善真的去傳太醫,查出來,可怎麼還有臉面見人?
幸好詠善看了他兩眼,發話說,“沒事了,你們都去吧。”
回過頭來安慰了一句,“他們走了,繼續睡吧。”溫柔地拍拍詠棋握住自己手臂的兩隻手,瞬間,彷彿察覺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
詠棋心臟一跳,生出事情敗露的絕望感,連忙把手鬆開。這一刻,他忽然知道詠善發現了什麼。他的手上還沾着自己的體液,微微的腥味,黏黏的,溫熱的,情急之下扯着詠善的手臂,怎可能不被察覺?
他陡然向牀裡縮,恨不得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擠到沒人看見的角落裡面去,卻被詠善強硬又溫柔地一把抓住了,把他拖到自己面前,嘴對着嘴,吹了一口熱熱的氣,微笑着說,“傻哥哥,這有什麼好羞的?”伸手往下面摸。
詠棋泄了一次,藥效卻仍未退,下面不知什麼時候又半硬起來,被詠善一抓,頓時發出一聲嗚咽,顫得快要哭出來般。
詠善柔聲道:“我又不笑話你,你哭什麼?”
邊說着,手已經開始熟練的裹着熱棒上下摩擦。
他的技術當然比詠棋純熟多了,何況詠棋的身子,每處弱點,詠善都是熟知不忘的。詠棋好像命門被握在了詠善掌中一樣,竟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詠善沒調侃他,眼睛帶着笑意,在黑暗中靜靜瞅着他的臉,慢慢地伺候那根東西。好像要確定手中握着的玩意大小尺寸般,上上下下揉搓了一通,覺得依稀在手裡又漲大了一圈,更殷動地摩挲起來,黏膩地搓擦,讓詠棋眼睛完全溼潤了,誘人的喘着。
眼看着詠棋坐不住了,身子直髮軟,他索xing一手摟着詠棋輕輕睡下。自己在詠棋身旁側撐着,一手仍舊套弄着詠棋下面。
夜深入靜。
把玩分身的時候,根本掩不住猥褻的動作聲。
詠棋聽着難堪得要命,偏偏又覺得無比舒服,竟比自己弄還要暢快萬倍,詠善知道他已經難以自禁,故意稍停下來。果然,纖細的腰桿居然忍不住輕輕擺動,微弓起來,像求着詠善似的。
詠善在黑暗中嗤嗤低笑,伏下香了他一口,附耳道:“詠棋哥哥,弟弟伺候得舒服吧?”
詠棋大愧,顫着濃睫拚命搖頭。
看得詠善又噗嗤笑開來,輕道:“口是心非。”頑固地用指尖摩擦前端。
詠棋頓時被弄得扭動起來,不斷嗚咽,卻和內懲院中那悲憤欲絕的嗚咽完全不同,聽得出裡面有一股奇妙的甜膩。
詠善藉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見他臉頰亂紅一片,盡是情動之色,兩眼淚汪汪的,潤溼潤溼,心中愛到極點,不斷伏下柔柔吻他,手底下一味用心伺候,只盼他真的快活。
不一會兒,詠棋身子繃緊猛然弓起,愜意地嘆了一聲,緩緩軟了下來。
詠善把手收回來,上面白濁黏稠,淡淡的都是詠棋的味道。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把視線停在詠棋臉上。
詠棋漸漸回過神,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手上的是什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咬了牙,半天壓低了聲音道:“我幫你擦乾淨。”
詠善沒讓他擦,他睡在牀外邊,探手出去,撩了簾外擱在木架上的乾淨毛巾,自己把手擦乾淨了。癡癡看了詠棋半晌,忽然彎下腰,抱着詠棋親了幾下,輕聲道:“好哥哥,你也幫幫我。”抓着詠棋的手往自己下面伸。
詠棋猝不及防下摸到弟弟囧囧那股滾燙,驀地把手猛縮回來,內懲院裡的記憶烙在骨頭裡,這一刻全涌回來了。他渾身打着冷顫,一個勁把詠善往外推,用腳去蹬詠善,等到想清楚詠善的脾氣,渾身又是一僵,沒了一點鬥志,愣愣地驚恐的看着詠善。
詠善沒想到他立即瘋了般反抗,自己也愣住了,心頓時涼得跟冰塊一樣。
兩人對視了片刻,詠善不吭聲地鬆開他,翻身躺下,背對着詠棋。
詠棋還在發呆,這些事他一時都想不明白了,也不知道今晚到底怎麼會弄成如今這般模樣。他混沌地想着,慢慢領悟到又從詠善那逃過了一劫,不由訥訥地轉頭,看見詠善僵硬的背影。
空氣中有淡淡的麝香的囧囧味道,夜色很靜,甚至還聽見了詠善壓抑的喘息,像哭
一樣。可他知道詠善沒哭,詠善只是背對着他,在獨自做他剛纔做的同樣的事。
詠棋恍恍惚惚覺得悲涼,這股悲涼來得無緣無故,不知因頭在何處,可就浸在心頭,涼得他一陣陣打顫。他看着詠善的背影,喉嚨好像被什麼哽住一樣,屏着呼吸。直到詠善發出輕微的聲音,僵硬的背影稍鬆動了剎那,詠棋知道他抒解了,才戰戰兢兢伸出手,撫了撫詠善的肩。
“別碰我。”詠善沒回頭,狠狠地把他的手甩開。
詠棋鼓起最大的勇氣伸手,結果討了個沒趣:心裡也滿不是滋味,緩緩把手縮了回去,也翻過身,和詠善背對背的睡。
好一會兒後,詠善壓抑不住似的驟然動了,重重地翻身,從後面把詠棋狠狠抱住,手腳四肢都纏上來,貼得緊緊,一點動彈的餘地都不肯留,咬牙切齒地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拿繩子勒死你。”
臉湊到詠棋後頸上,卻既沒吻也沒咬,只是輕輕嗅了一下。
那二僅,便再沒有說一個字。
抱着詠棋,詠善一晚上睡得好極了。
醒來也是愜意的,沒有一絲懶散的疲態。睜開眼,就瞧見詠棋的背,還有微彎的放鬆的後頸,他差點忍不住印上去親一口。
勉強忍住了,又在猜想懷裡的人到底醒了沒有。
似乎還在睡吧?
詠棋一直沒動,詠善打量一下天色,還不算晚,一點也不想動,於是就照原樣抱着詠棋。
就這樣,竟等了約莫大半個時辰,天從微白變得光燦燦起來。
詠棋忽然有了一絲聲音,猶豫地問:“我們睡得這麼晚起來,父皇知道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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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詠善才明白,詠棋和他一樣,恐怕早就醒了,就是擱着不肯動。
他輕笑了一下,摟得更緊一點,往打量了很久的漂亮後頸上曖昧地吹氣,問詠棋,“又是我們,我們怎麼睡得晚了?”
詠棋縮縮脖子。
詠善敏感地斂了笑,冷哼,“怎麼,嫌棄我?”
詠棋沉默了半天,後來才吐了一個宇,“癢。”
才一個字,詠善又覺得自己心情愉快起來了。
心裡自忖,這人一言一行,直把自己當傻子一樣耍得忽喜忽怒,做人如此,自己這個太子恐怕是歷朝歷代最下賤的了。
一邊感慨,一邊抱着詠棋輕聲問:“上次下棋你輸了,答應給我寫的字呢?”
“本來寫好了大半,最後一個字下筆時,掉了一滴墨。我扔了,今天再給你重寫一幅吧。”詠棋說完,動了動胳膊,低聲問:“你鬆開吧,我要起來了。”
詠善刁難地問:“我要是不鬆呢?”
詠棋沒作聲,詠善不耐煩地把他掀過來,讓他躺着和自己面對面,問他,“我就是不鬆開,你待怎樣?”
詠棋被他弄得有些急了,蹙起清秀的眉,不肯直視他神光回然的眼睛,“你這個樣子,哪裡像個太子?”
“太子?這個樣子不像太子,什麼樣子像太子?”詠善看着他避開自己就生氣,忍不住咄咄逼人,把手往下面強硬的伸出,隔着褻褲撈住詠棋**的東西,邪氣地問:
“我幫詠棋哥哥你弄這裡的時候,就像個太子了?嗯?”
此時天已大亮,雖然窗戶垂着大半簾子,但光還是進來了。
詠棋被他一碰,情不自禁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受了驚還是呻吟。
不禁又羞又愧。
臉紅耳赤的模樣,一絲不漏地落在詠善眼底。
詠棋垂着眼睛,他就往詠棋濃密的睫毛上呼呼吹氣,半誘哄半威逼地道:“叫一聲詠善弟弟來聽。”
詠棋略一猶豫,詠善就加大力度揉捏掌中脆弱的男囧囧囧。詠棋猛然掙了兩下,競掙脫不了詠善雙臂,連耳朵都紅了,心臟怦怦跳得幾乎飛出嗓子眼,想到說不定隨時有宮裡的侍從進來,囧囧的刺激幾倍往上竄升,眼眶居然片刻就凝了一層水霧。
詠善冷笑,“你還是男人嗎?虧你當了這些年的大皇子殿下,動不動就流眼淚,自己也不羞愧?”
“弟弟……”詠棋模模糊糊地動了動脣。
詠善僵了。
有好一會兒,他簡直不敢相信詠棋開了口。
他停了對詠棋敏感之處的蹂躪,盯着詠棋彷彿帶着泉水般光澤的雙脣,促狹地勾起脣,“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見?再叫一次,大聲點。”
詠棋看起來真被他惹急了,把嘴巴閉得跟蚌殼似的,連眼睛都閉上了。
詠善呵呵地低聲笑,把他抱得更緊,讓他貼在自己胸前,調侃着道:“嗯,你也知道我是你弟弟?我以爲你的弟弟只有一個詠臨呢。你自己當兄長的,也太偏心眼了,怎能怪我修理你。”
說完,鬆開手臂。
詠棋渾身一鬆,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又被詠善強拉得坐起來,“天都大亮了,我今天功課多,你也不許太舒服,起來陪我讀書,快點,太傅恐怕一會兒就要到了。”
詠棋又是一陣頭疼。
現在的詠善不可怕,但又太任xing了。他很搞不懂詠善,總是一會兒就變個臉色,又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絲毫不能得罪。
嘆了一口氣,偏偏讓詠善聽見了。
詠善不動聲色地問:“詠棋哥哥不喜歡我的太傅講書?”
目光變回幾分原先的犀利厲害。
詠棋道:“那是父皇給太子指定的太傅,我這個身分跟着去聽講,似乎不妥。”
“這個你放心。”詠善聽了,目光才稍稍緩和了,侃侃解釋道:“你的案子已經審清楚了,卷宗由我親自封了派人送給父皇了。你的王妃還在封地,你目前暫住太子殿,和我一起讀書,也已經稟報了父皇。這種事,不用你操心。對了,”
他頓一下,靠得詠棋極近,危險地淺笑着道:“你現在不是待罪的皇子,按理說回宮,是可以要求見一下親母的。”
詠棋驟然一震,臉上頓時露出無比驚喜。
詠善看他表情變了,才說了下一句,“可惜你雖然無罪,麗妃卻是有罪被關在冷宮的嬪妃,這個身分,就算親生兒子也不容易見面。”
詠棋又是一震,擡起眼看詠善的目光,波光粼粼,竟如罕見的七色琉璃珠般動人,又似憤怒又似乞求。
詠善知道自己倚仗着太子身分,正欺負這失勢的哥哥,雖然卑鄙,卻油然生了一股快意,笑着意有所指地道:“該求誰,自己心裡有數吧?”
常得富的尖嗓門從門外謹慎地傳進來,“兩位殿下,太傅已經到了,正在書房等着呢。天也不早了,不如讓人進來伺候兩位殿下梳洗,可好?”
“進來吧。”詠善神清氣爽地揚聲說了一句,轉過身,看常得富領着幾個端着各式梳洗玩意的宮女進來,溫和地揚着脣道:“你們都只伺候我好了,詠棋哥哥是長兄,許久不見面的,今天我這個弟弟親自替他梳洗一下,兄友弟恭,日後也算是個美談。
太子一句話,自然無人不領命。
三、四個人先伺候了詠善,詠棋一時被晾在一邊。
不一會兒,詠善匆匆梳洗好了,宮女們另備的一套梳洗玩意送到詠棋面前,竟真的都沒動手。詠棋倒是吃了一驚,瞧着送到眼前的乾淨熱水,擡頭一看,洗得一臉清爽的詠善正笑吟吟撩着袖子靠過來,蹭地小退了一步“這可沒什麼好玩的。”
“誰說是鬧着玩。”詠善一邊說着,一邊慢條斯理把手浸入溫水裡,揉了淨巾。這麼多人看着,詠棋更加尷尬,把臉閃過去,不肯讓詠善幫他拭。
“別動。”
詠善拿着淨巾,一手握着詠棋的手腕。帶着溼氣的布料才蹭到皮膚,就被詠棋偏着臉避過去。
他輕輕一笑,似乎覺得有趣,故意把手往詠棋臉上亂揚,逗着詠棋,看詠棋左躲右閃。
“詠善,太傅在等呢。你別鬧。”詠棋勉強抓住他的一隻手,不許他往自己臉上亂蹭。
“都說了不是鬧,快乖乖把臉露出來。哥哥也知道太傅在等,等我伺候完了,快一起過去。”
“詠善……”
“再磨蹭我可生氣了。”詠善忽問:“你到底要不要見你母親?”
詠棋驀地身子一僵,抓着詠善的手頓時沒了勁,緩緩把手垂下來,便如被判了刑的泛人一樣站在原地不動了。
詠善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凝。
一屋子明晃晃的陽光似乎都蒙上一層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悶。
剛纔的好興致不翼而飛。
詠棋感覺到氣氛回變,知道自己八成又惹禍了,不安地看弟弟一眼。這目光恰好被詠善逮個正着,雖然微帶怯意,沒什麼怒視般大逆不道的意思,但那分疏遠的打量,卻教人瞧着心裡難受到極點。
詠善悻悻的把淨巾往銀盆裡一扔,嘩的把溫水濺出小半盆,捧盆的宮女頭上身上都溼了,個個都嚇得噤若寒蟬。
“呆着幹什麼?還不快點伺候詠棋殿下梳洗?”
詠善冷冷說了一句,呆住的衆人趕緊一擁而上,慌慌張張爲詠棋梳洗,一絲聲也不敢發出,唯恐又把太子惹惱了。
詠棋站在那裡被衆人服侍着梳洗,也一直忐忑不安,一會兒想着要見母親恐怕不容易,一會兒又想,梳洗過後要去見太傅,自己大概一時半刻是無妨的,不過詠善看起來記仇得很,萬一晚上又想起這個不痛快,說下定還拿自己撒氣,像內懲院那樣……
渾身打了個哆嗦。
不一會兒,已經梳洗過了,衆人捧着東西散開,只剩他站着,只一眼就被詠善看出他心神不定,彷彿受了驚嚇。
詠善本來惡狠狠地瞪着他,等看清楚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時,又覺得心軟,掙扎了半天,咬着牙吐了一句:“你別怕,剛纔不過是鬧着玩的。”
詠善驚奇地轉頭看他。
詠善把臉一甩,淡淡喚道:“快點伺候着更衣,磨磨蹭贈幹什麼去了?”
託着衣裳及各種佩飾的宮女們這才踮着小步一行進來,各幫兩位殿下換衣裳。
詠棋的衣裳都是新做的,顏色素雅,料子極好,穿在身上很合適,月牙白的綢緞領子,襯得他頸項尤其白皙細膩。正站着配腰帶,詠善卻在旁邊不滿的斥責起來,“一點小事也做得不盡心,這麼個小東西也不會佩嗎?”
詠棋扭頭看去,跪着幫詠善佩腰飾的內侍已經滿頭大汗,手裡拿着個玉佩,怎麼就是拙不上腰帶的搭子裡。
連試了兩三次,都沒成功,頭頂上的詠善臉色更加不好。
那內侍越怕,手就抖得越厲害,幾乎連東西都拿不穩了。
詠善不耐道:“常得富你當的什麼總管?哪挑來的笨東西?”
常得富也早就跪過來幫着一起弄,可那是新上供的精巧玉飾,一整套的好幾件,異常精緻,幾個地方都環連着環,很不好弄,一時也沒法弄妥當。
詠棋明白詠善是藉着小事泄火,默了一默,走過來瞅了瞅,道:“這是仿東嶽國的款式造的,宮裡不常見,他們不會擺弄,也不奇怪。先把這個戴上纔對。”從方盤裡拿了一個方形透飾起來,像要幫詠善戴上,手還未觸到詠善的身,卻又猶豫了起來。
詠善怕他又把手縮回去,一把撈住那修長的手,臉上yin騺的表情早煙消雲散,眼睛微彎,笑道:“這東西我也沒怎麼見過,父皇賜給我後第一次戴的,哥哥讓我見識一下吧。”
聽見他的笑聲,詠棋無端一陣臉熱,還是遲疑地待着。
詠善玲瓏心肝,忙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把身邊衆人連常得富一起都遺出去,等房門關上,朝詠棋挪了一步,低聲道:“看,人都走光了,沒人看見我們。”
這話說得曖昧,詠棋不禁回了一句,“胡說八道。”
詠善聽了,心裡微微一蕩。
最常被人罵胡說八道的,當然是那個最莽撞可惡的詠臨。詠棋往日教訓詠臨,這句話是常用的,“胡說八道”、“又胡說八道了,”光詠善就偷偷聽過好幾次。
但用在詠善身上,還是第一次。
那分輕微的惱火,十分親暱,直教詠善心裡透着一股喜滋滋的甜意。
他凝視着詠棋,極其溫柔,和詠棋面對面站着,也沒動手動腳,只是微微笑道:“好,我不胡說八道。”聲音唯恐將屋中陽光驚散似的,很輕。
詠棋沒說話,把那套玉飾取過來,緩緩的,一件一件靈巧地嵌戴在詠善腰帶上。
他低着脖子擺弄玉飾,烏黑的頭髮遮住了後頸。詠善忍不住用尾指把蓋在後頸上的一簇黑髮撩到旁邊,漆黑之中袒出一片頸肌,對比之下,更潤澤白皙得誘人。
詠棋怕癢似的縮了縮脖子,“別鬧。”
“你的脖子好白。”
“……”
詠善把嘴湊到他耳邊,“我今晚還睡這,幫哥哥做昨晚那樣的事,好嗎?”
詠棋瞬間從耳朵紅到頸邊,顫道:“弄好了。”
剛退開一步,打算轉身走開,被詠善從後面攔着腰抱了,身貼着他的背脊,依然膩在他耳邊低聲問:“到底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詠棋狼狽的搖頭,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告誡,“太傅在等,再不去就糟了。”
詠善在身後愜意地笑了一下,“也好,讀書之後再和詠棋哥哥商量這事。”
寬宏大量地鬆開臂膀,不等詠棋溜走,一把握住詠棋的手腕,帶着他風風火火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