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辰到場,頓時大家再不敢針對元清,開始思考姜元辰的來意。
人名樹影,姜元辰威臨一個大時代,如今又是更高一層的混元聖仙,大家當然需要考慮他的態度。
“他居然出來了?他不是隱居了麼?”聞達心思飛轉,普和仙尊眯着眼暗忖:“到底他超脫天道,不可能繼續過度插手宇宙運轉。十二化身已經是極限,難道他真身敢進入宇宙?若不願意合道,這件事也輪不到他說話。”
“天鈞”凝眉,以仙識掃視姜元辰,只見姜元辰周圍元氣茫茫,自身彷彿虛空,任何目光意識看去,只覺天地玄黃,星光無量,根本不能窺見他的道行本源。
天鈞駭然:“這便是超脫之後的聖仙?即便是天網之力加護堪比混元,也難以和他一般在混沌中自由自在。”
玉恆慧眼一看,只看到紫氣瀰漫,煙波渺渺,那紫氣本質便是混元法力,但姜元辰自身紫氣鋪開兩千裡,玉恆道人藉助整個天道的加護也不過如此,甚至有所不如。
而且,姜元辰身上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天道之能,似古元天道,但又有元始、混沌的味道。
“那是昊天冠。”能夠看出來,姜元辰如今對天道的干涉,全仰賴這尊冠冕。此物在手,便可操控天道權柄不遜色合道混元。而姜元辰自身成就宇宙法,元始聖境便是他的宇宙大道體現。身上不斷有元始祖氣和星光流轉。
同樣。姜元辰也看到玉恆頭頂那一條漫漫紫氣。氣象恢弘,氣柱沖天和天道勾連,跟姜元辰自身演繹的混元紫氣不同。那是勾連宇宙的力量。整個古元天道貫穿混沌海,加護在玉恆道人身上。
白源跟着姜元辰前來,瞧見諸仙后愣了一下,隨後默默站到元清背後。
元清起身和姜元辰見禮,姜元辰點頭示意:放心,一切有我。
兩人眼神交流,元清立刻放下心來。安心坐穩看好戲。
姜元辰環視一週,本想坐在元清邊上。結果玉恆開口:“師弟既然到了,可與我同坐。”
玉恆伸手一指,正位又升起一座雲光寶座。
姜元辰也不矯情,坐了上去。霎時間兩道紫氣貫通天地,在彼此衝擊的同時聯繫天道,整個大殿渲染紫暈虹光。
姜元辰笑眯眯望着諸人。“諸位,真是好久不見,諸位這次來玉恆天拜見師兄。貧道靜極思動,過來瞧瞧,諸位沒意見吧?”
“沒有。”諸人紛紛搖頭,清虛道:“師叔常年隱居元始聖境,我等便是想要拜見也沒機會。”
對這位師叔。清虛的感觀最複雜。一開始僅僅是玉京認可,清虛是看在他作爲仙帝和玉京的面上稱呼一聲“師叔”。但要說多看得起,清虛自持玄清正宗。也不會真正對他交心。
但隨着姜元辰道行漸高,受玉京之託執掌仙道,仙帝之位傳給清虛,清虛纔算是慢慢信服。當然,最關鍵的一點還是未黃宇宙來犯後,當年歸墟之事暴露。玄清的態度才真正確立姜元辰的地位。
也不得不承認,玄清和玉京兩位古仙的眼力。將宇宙託付給姜元辰,直接迎來仙道一個百萬年的盛世。當年玄清掌道時,有諸人掣肘還不如姜元辰時代的仙道獨尊。
仙道法統自玄清而始,玄清隕落後傳給玉京,彼時雖有天鈞證道,但不被視作仙道正統,仙道的目光,真正的宗流還在玉京天。
玉京道尊證道後,太昊開闢仙庭一元會,玉京飄然離去傳道太昊,此後進入太昊時代治理天道。
一代江山,一朝新人。隨着姜元辰崛起,崑崙一脈逐漸強盛,走向天地的最前端。相較之下,玄清天黯淡無光,除卻清虛之外也只有靈虹和清涼勉力支撐。
這次爭奪道尊之位,也是爲了振興玄清一脈,不至於落人之後。但姜元辰親自到場,清虛也只得收起復雜心思,拱手靜待這位師叔發話。
清涼只知難以繼承道尊之位,索性稽首叫了一聲“師叔”後,直接坐在邊上不再說話。
穹光仙尊也是如此,到底在崑崙聽過講道,恭恭敬敬行禮後也不再吭聲。
他們敢和元清爭執,但可不敢和姜元辰真正對上。
“說來,爾等前來師兄這邊,所爲何事?”
清虛等人默默不語,顯然不願意開口做這個惡人。元清見了,笑吟吟道:“道兄,蓋因玉恆天尊證道混元,地仙之祖隕於天地,故大羅天空出道尊之位,我等前來便是爲了繼承人選。妾身以爲,天維證道多年,乃羣星之主,可掌一位,以彰太昊之德。”
聞言,姜元辰撫掌大笑:“原來是如此,竟是爲了此事?天維那小子也就不跟諸位爭了。師兄的位置,自然是師兄決定,師兄你看上誰了,開口指定就是。”
不爭?天鈞疑惑起來。而且僅僅是玉恆的位置,難道……
只聽姜元辰繼續道:“地祖當年有感自己有大劫,曾來我處託孤讓我照拂地仙道統。作爲代價,他那一尊位傳給我門下天維。”說着,取來一道玉簡遞給玉恆。
玉恆接過一看,點頭:“的確是地玄道兄的筆跡,上面印記也是道兄所留。”大地玄黃印,包括大羅尊位的特殊源力銘刻,除卻姜天維外誰也繼承不得。傳給天鈞等人過目,諸人臉色黑青。
敢情大家爭了半天,這位置早早被人家取走了?
元清在姜元辰進來後就一副安然模樣,此刻專心致志瞧着衆人表情。
而白源心中暗笑:“傻了吧!讓你們爭!我家老爺早有準備。你們爭也只能爭另外一個位置。”
崑崙一脈四道尊!諸仙尊明顯想到此事的影響。但剛剛敢質疑元清,此刻卻不能對姜元辰開口。
姜元辰看了諸人表情,對玉恆道:“師兄。道尊之位不能長時間懸空,你也需早早定計纔是。”
玉恆望着頊彥等人,首先把頊彥和清涼排除。“滄海龍皇得道多年,又是洪荒盟的人,給他也不錯,但這樣會引來洪荒盟的內訌,不好。不好。”
“散仙一脈給一位?但正如元清娘娘所言,散仙盟中龍蛇混雜。信不過他們。”
“相較之下還是人族靠得住,至於盛極而衰,崑崙都有四人,人族多一位也無妨。況且。倉由執掌人仙道統,和我也算一脈。”於是,玉恆書寫一道符詔遞給倉由:“賢弟,日後人仙一脈你多操持了。”
此乃傳位之言,天鈞等人看得分明,但一個個乾脆放棄,起身對倉由道賀。
道尊之位在手,立時人族氣運又有紅雲漫漫,再度增長一成。力壓天地其他諸多種族。
諸仙尊心思各異,紛紛離開玉靈天。而姜元辰和元清本欲離開,卻被玉恆叫住:“師弟且留步。”
元清和姜元辰遞了個眼色。帶白源先去元始聖境等待,只留下兩位聖仙。
紫氣交織,天力顯現,玉恆道:“我證道後也看出師弟部分佈局,敢問師弟,仙庭前路如何?”說着。二人中間出現一盤珍瓏棋局。紫氣升騰,龍蛇遊走。便是大羅神仙都在局中難以超脫。
“輪迴已開,仙庭當滅。”姜元辰面無表情,頭頂昊天冠一動,冥冥天機顯化,棋局中彰顯未來數千步之後的結果。
一步便是一百年,望着四十萬年後的未來,玉恆沉默以對。
“屆時仙庭失德,當有神道崛起,此乃仙道末世,大羅之下一應修士墮入輪迴不得超生。”
而與此呼應的,便是神道誕生混元聖人,和聖仙們平起平坐。
“折仙道之運誕生一位聖神,地母果然是好手段。”玉恆看到棋局後明瞭天機。不過對着百步之後的一個決定性棋子道:“這般看來,師弟還有意延續仙庭大運?”
“仙庭要滅也不是現在滅,將未黃宇宙融合,藉助他們的氣運再延續三個元會。”姜元辰伸手一抹,棋局散去,以免驚動飄渺道人。
“師兄,此元會劫,師兄當知如何做了?”
觀看姜元辰的棋局,玉恆也明白這一元會大劫如何處置,點頭道:“以南洲設劫,徹底定下仙道未來三個元會的大勢。”
兩人商議後,姜元辰回返元始聖境。
只見元清和緋龍坐在鴻蒙紫金藤之下。緋龍纏着元清造化一堆漿果仙實,嘴裡不停,如松鼠一般快速咀嚼。
元清坐在蓮花上閉目養神,蓮花自發綻放五色毫光,功德霞光瀰漫,感悟此界天道。
姜元辰也坐在一塊青石上,這時緋龍擦擦嘴說:“人族快滅了。”
人族滅族?元清睜開眼,看着姜元辰沉默不語,扭頭對緋龍道:“你說這人族覆滅的起因莫非是倉由?”
緋龍和腦子裡九個人格交流,點頭:“他們佔據道尊之位,龍族必然離心另有計劃,到時候人族孤立無援,如果再失去長明的支持,天鈞的保護,必滅無疑。”
“人族仙尊衆多,難道都不頂事?”
“玄德沒有救世之力,辛王自開世界有超脫之能,到時最多保留些許人種。至於百花仙尊……”緋龍對姜元辰道:“你覺得呢?那鈴娘子的話可信不?”
“有些可信度。她雖是未黃宇宙道君轉生,但明白天數,知道未黃宇宙的人難以大勝,勢必要對我或者玉恆取得聯絡。她透露的些許信息,有些可信度。”
只是想到太虛道宗有未黃宇宙的人,姜元辰心中暗暗驚懼飄渺的佈局。若按照時代來考慮,恐怕還是他的熟人。
“罷了,這些留到元會大劫的時候一併清理。”姜元辰對元清道:“你回去後就專心讓崑崙門人在南洲發展,元會之劫壓服飄渺,將他封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