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自討苦吃(下)

京城方圓四十里,人滿爲患,比肩接踵,白天時走在路上,稍不留神就會碰到旁人,那時直覺街道太窄人太多。可等到晚上,獨自上街,空無一人的街道與街旁坊間壁立的高牆又會沉重的壓在行人肩上,讓人喘不過氣來。白天時走不了多久的街道,在夜晚無人的時候便會幽長的異樣,無論怎麼走都好像走不到盡頭,沒有行人相伴,這樣的街道好似鬼域,就連遠處傳來的打更聲都縹緲的像是從地底鑽出,聽到這種聲音人不禁會懷疑是否真的存在一個打更人,每晚定時定點被敲響的竹筒聲音到底是出自人手還是出自鬼手。

蘭子義並不是第一次夜行京城,他早已領教過京城夜的幽寂,只是今晚的街道讓人格外感到陰冷。

想到這裡蘭子義自言自語道:

“今晚真是冷啊!”

月兒聞言說道:

“衛侯覺得冷嗎?我把斗篷給你。”

說着月兒便要解開斗篷披到蘭子義身上。蘭子義連忙擺手說道:

“我不冷,月兒你不要解斗篷。你要是解了斗篷被人看見怎麼辦?”

月兒聞言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笑着調侃蘭子義道:

“怎麼?衛侯生怕我被人看?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害怕什麼?再說這夜深人靜的京城街上,哪裡有人會看到我們?”

蘭子義道:

“我不是怕你被人看,我是怕你在這個時候被人看到,這個時候你我出門可是相當惹人懷疑的事情,京城魚龍混雜,誰也保不準有沒有人盯着我們。”

月兒笑道:

“衛侯多慮了,月兒保證,這周圍絕對沒人盯着我們。任誰都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藏起來。”

月兒的功夫蘭子義是知道的,她本身就是個探子,其他探子想要躲過她的眼睛確實很不容易。

月兒見蘭子義不說話,又問道:

“衛侯剛纔說冷,莫不是覺得只有你我走在街上不安全?”

蘭子義搖頭笑道:

“我本以爲今晚能和月兒你一起暢遊京城,好好花前月下一番,現在看這月黑逢高的光景,真是晦氣,這種夜色我又怎能不覺得冷呢?”

月兒聞言嬌滴滴的笑出聲來,她道:

“衛侯你還真是兒女情長

蘭子義自嘲道:

“只不過是些書生習氣罷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來到東邊臺城衛衙門那裡。平日裡到招賢門前,引路的都是公公,今日蘭子義與月兒到後,等待他們的卻是臺城衛。衛軍接了蘭子義後也不多言,只是帶着他二人進宮,向北穿過臺城衛衙門後來到宮城外北邊的區域

這片區域說他是臺城它卻不在宮牆內,說他不是臺城它卻只與皇宮、外牆相連,普通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到這裡。蘭子義只知道這邊有武庫與洗冤寺,其他情況他也不甚清楚。

在衛軍的帶領下蘭子義很快來到了洗冤寺,跟在蘭子義一旁的月山間一路上很是嫺熟,看來她並不是第一次來此,若是沒有衛軍引路,今天蘭子義靠着月兒也是能找到地方的。

從外間看洗冤寺並不是一個高大的建築,它連燈火都沒有,在漆黑的夜晚這裡就像是個黑洞,把夜裡所剩無幾的光線全部都給吞沒掉。

進門之前蘭子義直覺眼前漆黑一片,進門之後蘭子義感覺到的則是另外一幅光景,剛一開門蘭子義便被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與焦胡味給薰得涕淚四流。從門內深處不停傳出的慘叫聲和哀嚎聲不停的衝擊着蘭子義的耳膜,那些低附在地面上的喊冤聲反倒是顯得渺小又無所謂,那種聲音簡直就是這座建築的背景音,如果沒了低吟的喊冤聲,反倒是會讓人懷疑這座建築還是不是洗冤寺。

蘭子義捂住鼻子站在門口適應了好一會才能勉強穩住心神,當日在舊都羅應民地牢裡的可怕記憶全都涌入蘭子義心頭,讓他頭暈目眩,心神不寧。在蘭子義眼中,眼前這洗冤寺那幽邃的走廊活像是地獄的入口,不斷蠕動着想要將進門之人悉數吞入腹中,蘭子義花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雙腿,沒讓自己立刻轉身逃跑。

月兒自然是發覺了蘭子義的異樣,不過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詢問蘭子義,她一直等到蘭子義精神安穩下來之後才問道:

“衛侯,你不舒服?”

蘭子義想要喘氣卻不敢大口喘息,他憋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道:

“血腥味,這血腥味還有慘叫聲讓人心神不寧。”

然後蘭子義扭頭驚訝的看着月兒道:

“月兒你怎麼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異樣都沒有?”

月兒聞言哈哈笑道:

“這有什麼可異樣的?我本以爲衛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早就見慣了屍山血海,領教了血漿滿地,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小。“

蘭子義看着嬉笑不止的月兒,詫異的問道;

“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但這裡和戰場不一樣,戰場上是相互廝殺,這裡確實將人虐殺,這種人間地獄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月兒聞言不屑的轉過頭去,她哂笑道;

“廝殺虐殺那部都是殺人?衛侯你反應未免太過激烈了。”

說罷月兒便吩咐一旁衛軍道:

“帶路吧,我們要見今天抓進來的人犯。”

一旁伺候的衛軍聞言拱手道:

“大小姐您這邊請、”

說着便在前面帶路,月兒隨即跟上,而蘭子義則在後注視月兒良久,他終於發現自己與月山間是兩個世界的人。月兒擺明了就是魚公公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她早已經習慣於這種殺戮無度的場面。

但無論蘭子義心裡怎麼想,該要跟上還得要跟上,他再不情願也得邁開步伐追上前面兩人。

衛軍帶着蘭子義與月山間走進洗冤寺內,下到地下一層,蘭子義看着周圍一間接着一間的牢房,看着牢房裡或求饒或絕望的犯人,問衛軍道:

“這洗冤寺裡的犯人多長時間才能放出去?”

衛軍聞言道:

“衛侯是瞧不起我們臺城衛?關進這牢裡的人,只有死路一條,絕無出去的可能。”

蘭子義聽到這話再聯想到周圍的慘叫聲,頭一次後悔今天找臺城衛處理那幾個考題販子。蘭子義又問道:

“這裡不是叫洗冤寺嗎?你們不替犯人洗冤情,只管殺人,這合理嗎?”

這時月兒笑道:

“衛侯都到這裡來了,還要問什麼合理不合理?喊冤的都死了自然就沒有冤情,我洗冤寺怎麼會辱沒名聲?”

蘭子義聽到這話不再追問,沒過多久他便被帶進一件審訊室。審訊室中各類刑具一應俱全,組重要的是每一個刑具上面都有一個人,蘭子義仔細看了看那些人犯,發現他們中有一個就是今天賣題的無賴。這些人現在渾身血肉模糊,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眼看命不久矣。

裡面負責拷問的幾個衛軍都已經停下手正在休息,見蘭子義與月山間進來後,幾個衛軍連忙起身作揖,他們說道:

“衛侯,這幾個無賴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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