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今日本與月山間一起出門,桃家兄弟也打算閒上一日,各自張羅些自己的興趣,不過月山間中途回府,告知了府上蘭子義與鐵木辛哥一道喝酒的事情。三兄弟一聽說自家少爺無人護送,又聽聞今天要爲鐵木辛哥接風洗塵,於是三人便收拾齊整上馬往鴻臚寺去,快到天街只是三兄弟從路人那裡聽到了江南樓蘭子義遭難的是,於是三人立刻快馬加鞭趕來。
三兄弟剛剛拐進天街便看見蘭子義被杜京帶着一幫人圍住,桃逐兔見狀大怒,擡手就像抽刀衝上前去,好在桃逐虎與桃逐鹿很是冷靜,將他止住,桃逐虎說道:
“京城鬧事你懂什麼刀?收起來!”
桃逐鹿也說道:
“我看少爺正在和杜京交涉,你看,杜京也把路給少爺讓開了,我看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三郎你稍安勿躁。”
然後三兄弟遠遠下馬,牽着馬匹走向蘭子義那邊去。
蘭子義見桃逐虎他們過來,於是招呼道:
“哥哥快來,鐵木安達腰上受了傷,你們快扶他回府找郎中來看病。”
桃逐虎與桃逐鹿見狀立刻將馬匹交給桃逐兔,二人上前從蘭子義肩上接過鐵木辛哥。
鐵木辛哥聽聞蘭子義之言,顧不得腰疼便反對道:
“我說過我不去你氈房,你送我回你們那什麼鴻臚寺裡去,給我找個大夫就行。”
蘭子義笑道:
“鐵木安達,你腰傷的都已經直不起來了,還不願意去我家住。”
鐵木辛哥道:
“我說話算數,說不娶就不去。”
桃逐虎接過鐵木辛哥後問道:
“少爺,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剛纔過來街上行人全是說少爺你的。”
蘭子義聽到這個消息老臉一紅,他搖頭苦笑道:
“唉,丟人丟大了。這事情我是逃不了了。大哥我沒事,就是剛纔和張太尉發生了點誤會。“
桃逐虎道:
“什麼誤會?”
蘭子義搖頭道:
“大哥你先送鐵木安達回鴻臚寺去吧,記得要找個好大夫。“
桃逐虎問道:
“少爺你不一起去嗎?”
蘭子義轉頭看向杜京道:
“我答應了杜捕頭,要和他走一遭。”
牽着馬走到跟前的桃逐兔聽說蘭子義要和杜京走,非常不滿,他衝着杜京吼道:
“我少爺跟你走,事情都沒弄清楚憑什麼和你走?”
蘭子義擡手製止桃逐兔,他道:
“我和杜捕頭走就是爲了把事情弄清楚,我是自願去的,三哥不要誤會。”
桃逐虎見狀看了看杜京,有看了眼蘭子義,然後他道:
“那給少爺你留匹馬代步?“
蘭子義擺手道:
“不用,杜大人都沒有騎馬,我怎麼能騎?而且大哥你還要送鐵木安達,少一匹馬不方便。”
桃逐虎點頭道:
“那少爺你小心,我們送完鐵木辛哥便去衙門找你。”
杜京這時道:
“要來的話請到金陵縣衙,不過估計你們等你們過來,你家少爺已經被放走了。”
桃逐虎聞言瞪了一眼杜京,然後便將鐵木辛哥橫着放到馬背上,牽馬與桃逐鹿桃逐兔離開。
桃家三兄弟一走,蘭子義便擡手做開路狀道:
“杜捕頭,請帶路吧。”
杜京掉頭笑了下,然後招呼身後衙役道:
“你們去酒樓裡帶幾個證人回去問話,把酒樓老闆和本坊里正一併帶了。”
那幾個衙役聞言立刻領命去辦,而杜京則跨前一步道:
“衛侯請吧。”
於是杜京與蘭子義並排帶頭,身後跟着一隊捕快,一行人就這麼走在街上往縣衙走去。
走動起來之後蘭子義問杜京道:
“杜大人剛纔提起糧商的事情。”
杜京道:
“正是,衛侯跟我說過的那幾家糧商大有問題,他們早在軍機處下文開倉放糧之前便有大量現糧在手。這些糧食品相極好,全是優質稻,最重要的是,運糧的米袋上面還殘留着太倉的標記。“
蘭子義道:
“太倉標記都在?這些人也太不小心。”
杜京道:
“他們已經非常小心了,只不過我我查的更小心。”
蘭子義扭頭看着杜京,他問道:
“你爲什麼要把查出來的事情告訴我?”
蘭子義的問題吧杜京逗笑了,他笑的很是放縱,笑的幾乎止不住,如果現在不是在街上,身後不是有杜京的一衆手下,蘭子義估計杜京得笑的哭出來。
止住自己的笑聲後杜京回答蘭子義道:
“我告訴你的原因和你把這事情透露給我的原因差不多,這案子我沒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蘭子義聞言皺着眉頭看向杜京,杜京這麼說,難道說他已經看穿了蘭子義的心思?
但僅僅這點說辭是不可能讓蘭子義自己招的,他問杜京道:
“我不明白杜大人你的意思。”
杜京道:
“你少裝蒜!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言不由衷。”
蘭子義笑道:
“唉,在讀書人眼裡我蘭子義只是個武夫,可在武夫眼裡我蘭子義又是個滿是花花腸子的讀書人。我反正是裡外不是人。”
杜京沒有理會蘭子義的抱怨,他只是繼續進行自己的話題,他道:
“你的主子不讓你繼續查這個案子,所以你把事情透露給我,現在我頭上的人也卡住了我的脖子,所以再把事情告訴你,你還有什麼不承認的。“
杜京的話讓蘭子義把心重新放回肚子裡,剛纔蘭子義沒有說出自己驅虎吞狼的真實目的果然還是明智的。蘭子義於是答道:
“杜大人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沒有什麼能夠反駁的。只是我頭頂上的王爺於此有牽連,你頭頂上的人也在卡你脖子,牽連如此廣泛,這件案子還怎麼查?”
杜京道:
“我已經拿到了那些糧商倒賣太倉糧食的鐵證,但我沒法高官,你只需要把這些證據交給某個御史,讓御史出面糾察就可以。”
杜京所言就是蘭子義心中所盼,只要證據捏到蘭子義手裡那麼蘭子義便可以掌控倒賣軍糧這件事情的主動權,蘭子義既可以借這件事情打擊章鳴嶽,又能在將來用這個藉口對付德王。杜京手中所掌握的證據對蘭子義而言至關重要,但吃飯總歸是要講究吃相的,蘭子義不能不要面子,他還是裝作不願接熱手山芋的樣子推辭道:
“杜大人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麼?這件事情牽扯到你我兩邊的上頭人,這案子已經不能再查下去了,就此打住吧。”
杜京道:
“這案子當然可以查下去,你知道我頭上是誰,這件案子牽扯到我頭上的人你就可以那這個案子做我頭上人的文章。”
蘭子義道:
“杜大人你正想要把這件案子查下去,直接將這件案子告到御史哪裡去便可,何必來經我手繞一圈?”
杜京嘆道:
“沒有御史肯接這個案子的,董宣已經做了榜樣。”
蘭子義道:
“那你憑什麼認爲我能找到願意接這個案子的御史?你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人有什麼好處?”
杜京道:
“你肯定能找到願意出面彈劾的御史,你現在就在幹這個,不要騙我、”
接着杜京頓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他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我和我弟從小便看不慣這世道的險惡,角總之年我兄弟兩人都立志於反貪除惡,整肅綱紀,我想親手去抓壞人,於是我練就一番武藝當上了捕頭,我弟則發奮讀書,考取了功名,我從他當七品縣令開始就一直給他當差,我們兄弟聯手實現了不少年輕時的抱負。
我弟當官有政績,於是官越做越大,我也一路跟着他走遍大江南北,現在來到了京城。可他官越大,事就越由不得自己,到了現在我已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爲什麼這麼做,我也不再能確定他還有沒有當初的決心。
衛侯你問我這件事情對我有什麼好處?那我告訴你,看到那些禍國殃民的奸商被抓了殺頭我便開心,這就是我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