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辛哥說話時剛剛一記過肩摔把背後一人撂倒在地,另有人揚着老拳撲向鐵木辛哥,看那架勢乃是想把鐵木辛哥生吞活剝,不過鐵木辛哥卻未把來犯之人當回事,他先飛起一腳踹翻正面來者,然後伸出左手薅住左側那人衣襟,只用一隻手便將那人拎起來扔了出去。當鐵木辛哥處理乾淨了三面來敵後,那揮拳之人也已攻至他面門,鐵木辛哥面對來者微微一笑,他輕輕側身,讓着功來的拳頭貼面而過,左腳略擡已經踹上那人小腿。揮拳過來那人起先見鐵木辛哥面們暴露,以爲自己一擊得手,可眼看送出的拳頭就要打到人時,擋在前面的那張臉卻已分好之差錯了過去,然後那人便覺得手重腳輕,連腿上疼都來不及感覺就向前仆倒在地。
扶着太子的蘭子義本來還想關心鐵木辛哥安危,可親眼見到自己安達眨眼撂倒四個人之後蘭子義打消了念頭,而鐵木辛哥此時也打得手熱,閃轉騰挪之間那些百姓被鐵木辛哥摔得人仰馬翻,而鐵木辛哥則在人羣中間高聲呼喊道:
“痛快痛快!來了京城這些日子裡,唯有今天打得最痛快!”
蘭子義見狀知道沒必要再去管鐵木辛哥,他也就扶着太子只管埋頭走路。可這路從剛纔開始便難走,現在是越走越難走,前面爲太子開出的路已經不在,蘭子義和趙庭柱只能扶着太子硬趟過一地挺屍之人往外挪,可地上躺着全是人,落腳都得從人縫當中找地方,最主要的是這些人還只是被打倒在地,遠不是躺在地上受傷等死,無人經過時這些人還要掙扎着爬起來,腦門上有人踩過時,地上的人還哪裡受得了,七手八腳的就把過往人衣襟給抓住了。
太子本就被嚇得失神,這下四面八方七手八腳又有人來拽他,他哪裡還受得了,當即便癱作一團黏在了蘭子義和趙庭柱手裡,蘭、趙二人本來要應付地上人拉扯,手上突然又添了十分重量,兩人差點被拽的撲到在地,還好侍衛們給力,在兩人勉強之時侍衛們上前用自己的拳腳將所有攀扯太子的人打翻在地。這些衛兵一邊打一邊罵:
“你們這些刁民瞎了狗眼!你們竟然敢冒犯太子?”
在侍衛們的強力手段下蘭、趙二人總算是可以勉強前行,但他二人的衣物已經被撕碎,蘭子義丟了錦袍前擺和一條袖子,頭上玉冠也不知丟到了哪裡,趙庭柱也好不到哪去,不過這都是小事,只要能走開,衣冠之類的物件再補就是了。
可前方路剛邁開,後面又出事了,只聽德王高聲喊道:
“蘭子義你快來救我!”
因爲侍衛都忙着保護太子,沒人去管德王,一直跟在後面的德王這時被亂民纏上。人羣一旦亂起來,個人心底的慾望便會被迅速放大,平時輪不到大家的,大傢伙這時也都有了心思。德王一向高調,出門時從來都是穿金帶玉,錦繡華彩,若是無事百姓們自然也就瞧瞧看看,最多在心裡唸叨唸叨何時能穿上這麼一身好東西,可現在亂起,錦繡珠玉就在自己眼前,本着法不責衆的心思,大家誰不想趁亂撈上一把,於是乎沒人護衛的德王就成了活靶子,衆百姓動不了太子就全都奔着德王去了。
蘭子義聞聲回頭一看,見到德王已經被亂民淹沒,只剩臉和手還在外面掙扎。對蘭子義從心底裡樂得德王遭難,最好是藉着亂民的手把德王弄沒了纔好,可問題是皇上與隆公公將德王捧在手中,要是德王折在蘭子義的護衛下,那蘭子義可怎麼向宮裡交代。
不得已蘭子義只好安排手下人回去護衛,可現在大家都忙着和亂民爭道,誰有功夫去管德王?就在蘭子義焦頭爛額的考慮自己是不是要回援的時候,一道黑影從蘭子義頭頂翱翔而過,那黑影速度極快,初看時蘭子義以爲是大鵬展翅,仔細一瞧才絕不是,等蘭子義能看清楚時,那黑影已經變成一道人影,自天而降在空中剪開雙腳踢中當面二人。
蘭子義這纔看清那人是誰,脫口便叫:
“父親!”
只是蘭千陣並無心思去管自家兒的呼喚,他踢中的兩人正是撲在德王正面的兩個亂民,且他兩腳正好踢在兩人脖子上。蘭千陣在沙場歷練許久,一拳一腳皆有開山裂石之功,哪怕是壯士着甲,接他一拳也要受內傷,更可況是兩個普通百姓?自然的那二人應聲便倒。
只是蘭千陣一跳躍到此處力道已老,踹掉兩人後他也的身體也開始下落,旁邊亂民仗着人多一擁而上想把蘭千陣撲倒,可蘭千陣豈是坐以待斃之人?電光火石之間蘭千陣以探手撐住地面,腰腹發力將自己兩條鞭腿甩做槳片疾風一般踢向周圍,那些亂民哪裡見過這等身手,還沒反應時下巴、腦殼就被踢中,等蘭千陣藉着慣性收腿跳到地上時,周圍撲上來的那幾個人已經被踢飛出去,倒地再難起,順帶將周圍其他亂面一塊撞倒。
蘭千陣只一跳一踢德王面前便被清了個乾淨,其他亂民被蘭千陣的身手驚得張大了嘴,連扒扯德王身上配件的要緊活都忘了。可亂民們忘了手底下的活蘭千陣卻忘不得,他跨前一步探手抓住德王內裡襯衣,大喝一聲發力將德王扯出。因爲德王的外套被亂民抓着,蘭千陣這一扯恰如金蟬脫殼將德王從繁複的禮服中拽了出來。
德王這時也被嚇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被蘭千陣夾在腋下也不聲張。蘭千陣得了德王之後踢腳便尋人少處去,同時他對蘭子義吼道:
“吾兒善事太子,兵丁全留給你,德王我親自來送!”
說罷蘭千陣便輕聲躍起,踩在亂民肩上飛一般的跳到街邊牆頭上去。
蘭子義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爹的身手,它可沒想到自己親爹居然還有當俠客的本事。可現在不是蘭子義瞎想的時候,把太子送回東宮纔是要緊事,只是當蘭子義重新迴轉邁步時他才發現,街上的情況已然不一樣。原來剛纔蘭千陣的一番拳腳引得街上人全都駐足觀看,鬧事的亂民也因此忘記了手底下忙活的劫掠的事情,等他們再想起來時街上衆人居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止之中。
人在亂時腦袋裡不會去想太多,可人只要稍稍能靜下來,便會開始反思,剛纔侍衛叫嚷太子的話衆人也都聽見了,騷亂的突然中止也讓大家終於可以思考此事,這一思考大家也就明白了,今天他們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