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一道，正如這霧，本就虛無縹緲。”嬌小女子聲音清爽，道，“但每一位神靈，都是指路的大山，沿着衆神的足跡，總有抵達神級的希望，不是嗎？”
“那跟禁止落在山上有什麼關係？”熊兇忍不住道。
“成神，只能靠自己。”高挑女子聲音堅定，道，“就算是神靈，也最多爲你指路，可不會墊在腳下，助你成神。”
林凡仔細打量了一下兩個女子，心中有些讚歎，兩位普通的神衛，都能有如此見識，這時空神殿確實不凡。
“好了，言盡於此，預祝你們能走出自己的神道。”高挑女子說完，便不再理會三人。
兩個神衛相視一眼，微微點頭，直接消失在結界中。
一時間，山頂就剩下林凡三人。
……
“吼！”熊兇的眼神執着而堅定，低吼道，“我定能闖過！”
話落，它上前兩步，一腳踏入雲霧中。
無聲無息的，它直接消失了蹤影。
“嗯？”劍衛六眼中迷離盡去，仔細探查了半晌，喃喃道，“怪哉！”
那雲霧就是雲霧，就算他精神力延伸到極限、滲透到極限，也依然與普通的雲霧沒有任何區別。他本身就領悟了陣道，很輕鬆便知道，這裡並沒有陣法。然而，熊兇確實是直接消失不見了，連一絲聲音和動靜都沒有發出。
“林凡。”他看向林凡，道，“咱倆精神力牽引，我也去試試，若有什麼不對，麻煩你把我拉回來。”
劍奴應該沒有對付他們的理由，而且結界外確實有很多聖級排隊，這說明神之古道的事應該是真的。
不過，看到熊兇直接消失，劍衛六還是多了個心眼，打算和林凡合作一下。
林凡掌握虛空奧妙，就算真遇到什麼，救他的機會也很大。
“明白。”林凡點頭，皮皮懸在一旁，也好奇地看着。
劍衛六聞言，上前兩步站在山崖邊，望着那茫茫雲海與遠方的山頭，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向雲霧中。
而林凡則劍域、精神力、虛空奧妙盡皆蔓延出去，用全部的心神關注着他。
“臥槽……”劍衛六精神力波動一顫，只傳來兩個字，便中斷了。
徹底中斷，無論是劍域、精神力還是虛空奧妙，都察覺不到！
“……”林凡。
“哈唔？”皮皮。
“殿靈……”林凡心中道。
然而這一次，殿靈並沒有回覆他。
就彷彿一個小孩童，身處古老的密林，那無盡的黑暗，那此起彼伏的魔獸怒吼，都令他心中泛起陣陣懼意。
那，是一種沒有任何依靠的感覺，就算是林凡，心中也有些沒底，甚至是慌亂。
……
“嗡~”
空間傳來一陣波動，將他驚醒了過來。
“嗬……”來者也驚呼一聲，“碼的！這裡怎麼還有個人？嚇老子一跳！”
“喂，你是神衛？”另一人打量着林凡，叫道，“我們交過神石了，趕緊告訴我們，現在怎麼做？”
林凡看了兩人一眼，一個赤手空拳的黑甲大漢，一個把玩着紅色圓環的赤發青年，實力都在聖域巔峰。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理會兩人，再一次看向霧海，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成神，只能靠自己……”林凡喃喃道，回想起了那高挑女子神衛的話。
是的，他多少還是太依賴殿靈了！
平時探查一些東西還好，但這一次，不知爲何，殿靈沒有理會他。
“是的，沒有誰能幫誰一生，我本就應該靠自己！”林凡心道。
心念及此，他邁步走到山崖邊。
放眼望去，雲霧奔騰，衍化億萬狀，沒有任何兩個瞬息是相同的。
雲霧遮眼，看不清前路，更看不到盡頭。
這一路，不知隱藏了多少未知，或許一路平和，或許驟發殺機，誰也說不準。
但是，這就是修煉一道！
“呼~”
他一步邁出，瞬間消失在雲霧之中。
“哈唔~等等我！”皮皮一甩尾巴，也跟了上來。
……
“咦？”那赤發青年頓時疑惑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傢伙不是神衛！”
“可惡！竟然不回答我的問題！”黑甲大漢怒道。
“蒙坦，他已經回答過了。”赤發青年眼睛微眯，“走吧。”
黑甲大漢眉頭微皺，跟在赤發青年身後，直到他一步邁出，消失了身影，這才反應過來。
剛纔，林凡就是這樣消失的。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碼的！弄得神神秘秘，也搞得老子神經兮兮的……”
黑甲大漢活動了一下身子，彷彿給自己壯膽打氣一般，大喝一聲“我來了”，也一頭扎進迷霧中……
……
“呼~”
一道身影劃破雲霧，沒有絲毫減速，就那樣朝着地面墜落。
在那強烈的失重感中，林凡隱約記得，在很久以前，自己曾有類似的經歷。
那是他在劍士學院的時候，第一次年終試煉，吉塔導師乘坐高階飛行魔獸龍鷲，帶着他從萬米高空俯衝而下。
也是那次試煉，在天空之城的第二層——巨獸之城，在捕捉黃金巨人的時候，他被莉莉婭的超級反重力魔道裝置彈到了天空，自由落體而下。
對！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這一次，在這重重迷霧中，哪怕他是聖域，也根本飛不起來。
“若這樣摔下去，會不會死？”林凡心中驚疑。
正要運轉虛空奧妙，他卻忽然一怔：“虛空奧妙……”
這一刻，他竟然忘記了自己感悟的規則！
“怎麼會……”林凡臉色大變，忙施展光明法則。
然而，令他恐懼的是，那剛剛將他包裹起來的光明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無蹤！
光明法則，林凡也忘記如何施展了！
隨着不斷墜落，眼前的迷霧似乎更加濃郁，近乎發出盛烈的光暈。
在這光暈中，他的記憶極速衰退，很快，就連之前想起的兩段關於失重的記憶，竟然都逐漸模糊了起來。
剛開始，是他取到青色石珠的一幕。
那枚青色石珠在他手中迅速褪色，轉眼就變成了灰色，又迅速化爲一片空白。
地上的黃金巨人，也極速褪色，消失無蹤。
接着是莉莉婭，是天空之城，是吉塔導師，是劍士學院、赫頓瑪爾，是海倫學姐、索隆與格蘭之森，是艾雪與裡克……
最終，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那風雪覆蓋的小村莊——洛蘭村！
……
一大早，一家小院的偏房中，那躺在牀上的男孩睜開了眼。
“該去晨練了。”男孩一咕嚕爬起來，迅速洗漱了一下，便迅速出了房門。
“呼呼~”
風雪正濃，寒風席捲着飛雪，很快就把他bái nèn的臉蛋凍得通紅。
……
他一頭扎入風雪，朝着中心校場的方向跑去。
時空，彷彿在十多年後的未來打了一個結，再次折返了回來。
一切，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