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天地間,僅青衣男子一人而已。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卻自巋然不動。
這種浩瀚無垠的感覺令李慎之頓時感到一種極致的渺小,彷彿自己就是大千世界的一粒細沙。
就在這時,青衣男子的劍動了,還不待他思考,便已然出鞘化作一道流光瞬息而至,刺向他的眉心。
“嘶~”
他低聲咧開了嘴,剛纔那種感覺就彷彿一根細針紮在皮膚上,是一種短暫但清晰的疼。
“妙蛙,真是妙蛙種子吃着妙脆角,妙進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一刻鐘後,李慎之雙瞳驀地張開,炯炯有神道。
此刻於他的腦海中,那副畫卷依然靜靜懸着,不同的是青衣男子不再是靜止的了,而是如同連環畫一般不斷演示着劍招。
半個時辰後,感悟完前三層的李慎之來到了一處斷崖。
這裡地處偏僻,靈氣稀薄平時也沒有什麼人前來,安靜又安全。
雙手緊張的搓了搓,迫不及待的拿出清影劍,識海中不斷回放着剛纔所修習的劍招。
“呼~”
長呼一口濁氣,李慎之壓住心中的激動。閉目間,長劍斜垂而下。泠風吹過,劍身發出一聲脆響,似與寒風共舞一般。
“鏘!”
不多時,李慎之周身的靈力隱隱波動起來,清影劍錚錚作響,發出顫鳴之音。
“就是現在。”低聲呢喃間,李慎之劍瞳綻開,射出一道金芒。
拔劍式!
一道乳白色劍氣呼嘯而過,凌冽逼人,如長虹一般轉眼間便撞向了對岸的崖邊。
百丈處的山頂轟然倒塌,巨石翻滾,鳥禽逃散,如兇獸嘶吼一般造成尖銳巨大的噪音。
“嘖嘖,這小威力......嘎嘎帶勁。”
李慎之滿足的看着自己的成果,騷包的撩了下額前的髮梢。接着又嘗試起第二層劍招,蕩劍式。
“噌~”
手中長劍微鳴,盪出一個個詭異的弧度,劍身的抖動聲音也越來越湍急,如琵琶一般嘈嘈切切錯雜彈。
如急弦,若潮汐。
眼前三尺白光乍現,陡然射向遠方,如白駒過隙一般快到毫顛。
劍出,歸鞘,劍至,彷彿一切僅發生在彈指間。
如同之前李慎之看到青衣劍仙斬出的那一劍,此刻他施展出來同樣會給人一種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的奇怪感。
慢的是劍氣明明醞釀了一會才射出,快的是遠處的峰頂早已傾斜滑落,崖間迴盪着久久的煙塵和沉音.....
第三式,劍閃.....
三個時辰後,李慎之踏足崖顛,喘着粗氣含笑道
“不愧是太初時代的最強劍經,果然霸道絕倫。要是耗費的靈氣再少一點就好了....這樣的劍招,以現在的我充其量也就能揮出十劍便會陷入虛脫。”
其實正常來說,普通的煉體境武者是無法做到氣勁外放的,更遑論一劍造成如此恐怖的威勢。畢竟劍氣外放那是搬血境六重纔有的標誌。
唯有大教宗門的鎮派功法,攻伐殺術或是得天獨厚之鬼才,憑藉血脈之力纔可做到氣勁外放。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崖間,黯黯生天際。
“樸飛柱,樸郭暢.....你們也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了!”
吹着崖間溼冷的寒風,李慎之望着黑不見底的深淵,情緒一時間有些低沉。
劍瞳中閃爍着冰冷且實質的殺意,都說有仇不報非君子,他雖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以德報怨之人。
有些人若是惹了他,惹了他妹妹,但凡敢動一絲殺意,他必定除之而後快!
在這吃人的世界裡,他沒有別的選擇,沒有別的依靠,唯有一把三尺青鋒護持己身。
......
翌日。
李慎之晃晃悠悠的在外門的青石路上游蕩着,雙眼飄忽,百無聊賴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奇了怪了,樸郭暢那傻逼死哪去了。這麼多天了也不見得他出來搞事情了,就連他手底下的小弟們也見不到半點人影,難不成上次警告奏效了?
他低頭走着,眉頭有些緊縮,想去找場子卻沒有了人影,煩悶之下他越走越快。
嘎!
走着走着,他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整個人面朝下直挺挺倒了下去。
“好香呀。”
倒下去的瞬間,鼻尖清晰的嗅到了一股清香味,類似果香那種,很清淡。李慎之雙手胡亂按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強撐着站起來,可是手掌上的觸感頓時讓他驚呼不已。
“臥槽,好軟!”
美妙的觸感令他下意識的又捏了一下,舒服呀。
“呢,蒽~”
一道酥甜到骨子裡的申吟聲令李慎之不由得擡頭看去,結果只見到身子下面有一雙冷到極致的水晶眸正狠狠地盯着自己,看那樣子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一般。
“咳咳,歐陽師姐這麼巧啊.....呵呵。”
“快點起來,你壓疼我了!”
此刻躺在地下的歐陽雪莉鳳眸含雪,充斥着深深的冰冷,臉頰上卻綻放着淡淡的緋紅色,三千青絲繚繞隱隱散在臉頰處,若隱若現更是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此情此景看的李慎之血液賁張,恨不得當場就乾的他孃的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可惜在那雙刺骨的水眸注視下,李慎之最終還是放棄了心裡的計劃。
雖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問題是,他很明確現在的自己別說牡丹花下了,但凡真上了恐怕會被追殺至死,顛沛流離啊。
因爲歐陽雪莉可不是普通弟子,而是真傳弟子中的佼佼者,歷年真傳大比都能穩進前三的存在,據說還是歐陽世家的掌上明珠,身份大得嚇人......
右手微微不捨的拿開了,李慎之剛想要站起身來。結果....沒有借力整個人不小心....又倒了下去,並且臉貼臉,嘴對嘴。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呼吸慢慢平緩,靜的甚至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場面一度陷入了死寂.....
“那個....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見歐陽雪莉神色不善,隱隱有殺氣凝聚,他趕忙辯解.....解釋道。
“啊!啊啊!啊啊!”
“李慎之,你這個淫賊!你還我清白!我...我殺了你!”
大腦陷入一片空白的歐陽雪莉,羞憤間用力一腳把李慎之踹了出去,足足有五十米遠。
李慎之就這樣被這含怒一腳踹的人仰馬翻,四腳朝天然後徑直躺平不動了,似乎失去生息一般。
“這混蛋....不會被我踹死了吧?這可如何是好....都怪這混蛋欺負我,死了也是活該,哼。”
半晌後,看着李慎之依舊平躺在原地,歐陽雪莉心裡慌了起來,小臉刷白。剛纔她那一腳可是含怒一擊,以她化靈境八重的修爲李慎之一個煉體境二重的叼毛怎麼可能擋得住啊!
雖然她很痛恨這臭流氓剛纔輕薄自己的行爲,但是他好歹也是好姐妹的哥哥,而且平時爲人還可以,錯不至死。
“歪,你怎麼樣了?別裝死啊。”
她狐疑的走了上去想查探下情況,可是試探結果發現真的沒有了一點呼吸的氣象。到底還是少女心性,此刻年僅十五歲的歐陽雪莉終究抵不過內心的愧疚,瘋狂地搖晃着李慎之的胳膊,嗚咽着說道
“嗚,這下怎麼和如煙交代啊,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錯了。”
“嗚哇....你快醒過來吧,我不生你的氣了。”
躺在地上裝死的李慎之眉頭微挑,輕聲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話算數嗎?”
“算數。”
歐陽雪莉纖手抹了抹眼淚,下意識道。
“哦吼,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哈,不帶反悔的。”
李慎之頓時就支棱了起來,當場爬起來一臉得意道。
接着雙手揹負向前走去,滿心歡喜。這小妞以前老是看他不爽,有事沒事就懟他兩句,早就看她不爽了,今日總算小小的爽了一把,不得不說,這小妞身上挺有料的,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分量感十足。
“你....你竟敢騙我!”
看着生龍活虎的李慎之,歐陽雪莉明晃晃的雪眸眨了眨,心中悸動不已,粉脣微動不甘心道。
“那不叫騙,那叫戰略性撤退,以退爲進。學着點吧,小傻妞....”
正當李慎之享受着勝利的喜悅時,後背陡然傳來一陣巨力,頃刻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撞到了不遠處土坯上,刻映出一個大字型人牆。
“你.....你不講信用,說好的不生氣的。”
“本姑娘又不是君子,你沒聽過女人心海底針嗎?學着點吧,臭屌絲。”
“你....咳咳”
李慎之費力的從牆裡鑽了出來,抖落了一身的塵土,整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的猶如拾荒的乞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