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上官燁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光帶着一許說不明白的意猶未盡。
“你是如何知道?”
他定定地看着,長指颳了下她的鼻子:“從你的眼睛裡。”
是麼,她的眼睛裡果然藏着對他的愛意?她還以爲自已對上官燁的愛,全是裝出來的。
他目光愈暖,俊挺鼻尖幾乎要與她的挨在一起,“陪伴你多年,我從你腳趾上,都能看出你在想什麼,楚璃,我淪陷了,便不允許你逃。”
“不逃,你在這兒呢,我還能往哪去,”她撫着上官燁消瘦的俊顏,輕聲言道:“現在你只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把這身傷給養好,不然你孱弱的臂膀怎麼保護我?”
這誘人的脣近在眼前,他真想上去親上一口,“爲了你我也要好好康復。”
“婚期還有一個多月,到時無數雙眼睛看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她調皮地弱了上官燁額頭一記,“洞房花燭夜,還要仰仗你賣力,不然我們的小傢伙何時纔來報到?”
楚璃說過,想和他過沒羞沒臊的日子,想要一個孩子,聽言上官燁面上不動,心裡可是樂得不輕,一股躁動不速而來,由下而上侵襲而至,他喉頭一滾,眼中閃過一絲邪氣的光澤,君子風範頃刻不見。
“我想他現在便來。”話落他不顧身上仍然作痛的傷,將懸在身上的女人翻至牀內側,一個翻身便壓了上去。
方纔被蘇沫一腳踹地吐血,雖然拼命壓制,受傷的地方仍隱隱作痛,叫上官燁這麼一壓,疼得她胸口一顫,死咬牙關,纔不至於一口血噴在他俊美無倫的臉上。
“上官燁……”
上官燁哪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乾白的脣就勢吻上她細嫩的頸項:“阿璃,我想(要)你了。”
楚璃:你想讓我死麼……
胸口好痛……
上官燁大約被撩得不輕,呼吸變得滯重不堪,明明因爲力撐而使得身上發熱出汗,他仍不肯放棄從她身上尋找歡愉,直到塵湮的聲音忽從室外傳來——
“國公來了!”
塵湮快步入室,見榻上正在上演不宜觀看的戲碼時霎時怔住,清亮的眼眸漸染怒色,抑聲提醒:“大人、殿下,請二位節制。”
當初信誓旦旦,答應成國公不會在養傷期間和上官燁“沒羞沒臊”,這一幕要是讓塵湮給說了出去,少不得要挨頓狠罵,楚璃頗覺晦氣,推推身上的男人。
而男人凝住不動,眉間痛苦緊鎖。
“我,動不了……”
楚璃:“……”
塵湮見狀趕緊上去幫忙攙扶,等安頓躺倒時他已是滿頭大汗。
楚璃呼口氣,轉頭一瞧,見成國公上官北正站在榻前,瞪着怒目瞧着她。
楚璃立馬陪笑,只求態度好能免罵,笑得好不好看無所謂,“不知國公到來,我……我失禮了,那個……”
“哼!”上官北憤憤拂袖,指着她的臉罵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會碰他,我才放心讓他在宮中養傷,你可倒好!殿下,婚期都定了,你至於如此迫不及待要與他圓房麼!”
楚璃想說,他們二人的房早圓了,非常圓。
“你看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如何忍得下心!他是爲你了救你才身受重傷,你不知好生服侍未來夫君,休養期間你卻還……”上官北畢竟顧慮着楚璃身份,不能當着別人的面罵得太狠,換做別人,他一雙嘴能罵遍別人祖宗十八代。
這股氣沒處出,他尋看左右,一時也找不着能摔一摔出氣的器具,恨得牙根直癢,“殿下,等一等憋不壞,要不了多久,老夫敢跟你保證,上官家的兒子很生猛,絕對包你滿意。”
楚璃:“……”
“是的國公,”楚璃哭笑不得,無語地道:“我還能忍。”
嘴上順承,心裡卻早將上官北罵了一圈,這個老狐狸,放着兒子不罵專撿她教訓,也是他眼瞎,沒瞧見上官燁在上面?
等上官北出了這口氣,纔將關懷備至的目光看向上官燁,語氣明顯柔和,“怎麼說你,別人不心疼,自已的身子自已惦量着些。”
剛纔上官燁太激動,恐怕是觸到了內傷,現在身上一陣陣地發寒、冒冷汗,而且氣息阻滯、面頰潮紅,難堪道:“聽見了。”
楚璃第數不清多少次,想將上官燁丟出殿外。
上官燁左右瞧了瞧,越發地看不慣年輕人,本來準備了一肚子關心的話,此刻半句也不想提,簡單地交代了兩句便拂袖而去。
“國公,奴婢送您。”塵湮垂眸藏下惡意的目光,快步隨上官北一道走出偏殿。
待出了偏殿,上官北輕鬆地負起手來,一掃方纔的橫眉怒目,此刻連他臉皮的褶子縫裡,都帶着喜悅。
這有什麼可氣的,當初他把上官燁放在楚璃身邊,還不是爲了走這一步?如今一切順遂,楚璃這個小東西終於掉進兒子的溫柔鄉,瞧,真是急不可耐、急不可耐啊!
這是繼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後邁出的第二步,兒子果然不負所望,成功將小東西擺平,看來兒子不僅臉長得好,那方面功夫也是一流,否則小東西不至於他重傷期間還不放過。
光宗耀祖啊!
如此滿意地想着,上官北悅色道:“塵湮,好生照看着,上官家不會虧待你的。”
塵湮垂首應是。
表面上乖巧伏低,可又有幾人知道,她曾無數次在無人發現的角落裡吞聲飲泣,因上官燁一句話,她便死心塌地追隨,可在他身邊,看見的盡是他與別人的濃情蜜意,她苦苦守着的,不過是一句蒼白而又與她無關的話。
公子曾說,她會是一個尊貴的女人,塵湮讀書識字,可在這個女人死心眼的認知中,唯有公子的女人才配得“尊貴”二字。
他說,楚璃會長成和她一樣美好的女子。
因此塵湮便覺得,在公子看來她是比楚璃優秀的,一個像她的女人便能得到公子的愛意,那麼被當作標準的她,應當是公子的心頭愛吧,至少,曾在某些瞬間裡,公子喜歡她。
塵湮也想知道,上官家的“不虧待”,究竟是怎樣的善待……
抓蘇衍進內獄後,楚璃爲挫他的銳氣,刻意晾了他兩日,吩咐這兩日裡將他關進暗室。
內獄暗室絕對是一些嘴硬分子的惡夢,那兒沒有光亮,沒有聲音,四壁冰涼,與外界徹底隔絕,除了犯人自已的呼吸和心跳,無一絲存活於世的徵兆。
沒有肉體的折磨,只有對靈魂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