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向對了,不過很可惜,不是聖人酒喔。”
杜康月雖然嘴上說着可惜,但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遺憾的樣子。
羅動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答案是被杜康月誤導出來的,他早就已經想到了。
只不過礙於杜康月的堅持,以及那之後可能會出現的死纏爛打局面,羅動纔會這般回答。
羅動的回答倒也不能算是敷衍,畢竟目前已知的信息就這麼多,非要和境界扯上關係的話,肯定不可能是脫俗境超凡境之類的,而和賢境扯上關係的已經有四季瓊漿了,剩下的就只有聖人境了。
不過雖然是與聖人境有關,卻明顯不會這麼簡單的被稱爲聖人酒就是了。
“是嘛,那有點可惜了。”羅動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杜康月。
“使得杜家能夠立於內環界多年不衰敗,那杜家最爲珍貴的酒,雖然也和聖人境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但真要說名字的話,知道的人反倒是非常少。讓我來告訴那酒的名字吧,酒名爲封聖!”杜康月繼續說道,同時眼中也閃爍着自豪。
“封聖麼?”羅動聽着這個其實也不算非常有創意的名字,並未做太多的點評,只是淡淡的重複了一遍,咀嚼着這個名字背後的含義。
就在羅動微微發楞的時候,杜康月卻是小手一揮,指着地上擺放好的諸多酒盅:“願賭服輸啊,既然你猜錯了,那咱們合作關係也就達成了!這些酒,就當是咱們合作的見面禮,全拿去吧。”
“……”羅動有些無語的看着杜康月,看來這些酒她是無論如何都要送出來的了。
羅動並沒有立刻聽話的就將那些酒盡數收下,而是開口說道:“話說在前面,我不一定能幫上你太大的忙,一來我的境界擺在這,你也看到了,我才脫俗境一階境界。二來,我去內環界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至少得等到我們這屆參加四院鬥祭的時候了。”
杜康月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都不是問題,關於境界這點,我也說過酒壁並不是根據實力決定破開速度的,而是天賦。甚至就算有着武道意志,也不會在破開酒壁的時候提供太多的幫助。”
“武道意志也不行?”羅動有些驚訝,畢竟他之前在識界中其實還有過這種方面的想法,想要藉助自己劍意的力量去加快酒壁的突破速度,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機會。
“行也不行。”杜康月卻突然改口了。
“這話什麼意思?”羅動問道。
“自然是有一些例外,不過這些例外並不是你我能夠接觸到的人,即便我們杜家也未必能夠請的動人家。所以我說的不行,指的是尋常我們能夠接觸到的。”杜康月試着回答羅動,卻並未去刻意提及究竟哪些人屬於例外,其實真要讓杜康月去說的話,杜康月倒是能說出幾個內環界如雷貫耳的名字,但在這外環界,恐怕就是聞所未聞了,所以杜康月覺得不說也罷。
而後杜康月見到羅動也並未在這上面多做糾結,也是索性完全一帶而過,繼續道:“對了,你說的第二點,其實更不是事。雖然內環界嚴格控制着出入外環界的人,但只要打點好上下,做好必要的溝通,四院鬥祭什麼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果你覺得沒問題的話,這次四院鬥祭結束,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去。”
羅動聽着杜康月這般猶如特權階級口中說出來的話,不由得又是一陣無語,能把四院鬥祭當成可有可無的存在,這天釀杜家可真的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別……”羅動連忙搖頭擺手,“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是說好了不和杜家過多牽扯關係的麼,要真的利用你們杜家的權勢,就這麼跟着你去到內環界了。這隻要有腦子的都會想到我和你們杜家有關係吧?”
“悄悄的?”杜康月壓低聲音。
這根本不是說悄悄話那般簡單自然的事,這其中還有着更多複雜的東西在裡面,畢竟像羅動這個境界的學生進到內環界,本身就不可能被人所忽視。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點,現在的內環界對於羅動來說太過於危險,羅動更想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線,在外環界磨練自己,提升自己的境界,以迷山書院學生的身份進入到內環界。
這樣的話,一來自己有能力自保,二來就算不得不去幫助杜康月,也不會過早的暴露自己,給自己留有一個很大的緩衝期。
“不可!”羅動這次拒絕起來相當強勢,“你們杜家的事情,我只能說在有可能需要我出力的時候出面,並不是說我整個人生都與你們杜家綁在一起。況且在外環界之中,依靠四院鬥祭進入迷山書院,已經是爲數不多相對公平的一種競爭方式,如果還摻雜着這種第三方的干預,恐怕會有失偏頗。”
杜康月被羅動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癟了癟嘴:“我就隨口說說,又沒有真的想要干預什麼……”
“那就這樣好了,按照我說的,除了需要的時候我出面,其它時候我們各自過活。”羅動沒有給杜康月過多反駁的機會,直接了當的拍板。
其實按道理說,羅動這種境界的環師,平日裡見到脫俗境九階境界的存在,哪一個不是畢恭畢敬,甚至唯唯諾諾到話都說不清楚的。
無疑羅動算是一個異端,在和杜康月說話時,不僅討價還價,到最後竟然更是以一個強硬的姿態確定了雙方合作時的立場問題。
“好……好吧。”杜康月本就不是那種強硬的性格,加之對於“緣”字碑的信任,以及羅動所表現出來破開酒壁的速度,在已經確認了羅動會幫她的基礎上,自然不敢繼續得寸進尺了。
如此場面如果被外人看到,或許會覺得不可思議,畢竟羅動這麼一個脫俗境一階境界的東環院新生,竟然可以讓杜康月這個來自內環界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這麼聽話,恐怕除了不可思議之外,已經別無想法了。
……
隨着一些約定的進一步敲定,羅動也是將杜康月本就打算給他的那些酒盅盡數納入囊中,雖然不知道具體杜家會在什麼時候需要他的幫助,但伴隨着風險的話,先收一些利息倒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些包括四季瓊漿在內的酒盅,羅動就算自己不需要用,也是可以帶給其他需要的人,甚至在某些必要的時刻,作爲談判的籌碼或者以物易物的資本,也是可以的。
而在這之後,杜康月見暫時不需要和羅動再談什麼,也是結束了今夜的交流。
就結果而言,杜康月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緣”字碑所預示的東西,她已經遇到,這對未來杜家渡過危機可是有着無比非凡意義的。
羅動被杜康月從比武場中帶到遊牧峰底部的露臺,已經是深夜了。
遊牧峰露臺的位置擡頭所見的倒是和下方無異,都是隻能看到遊牧峰底部那交錯的溝壑。
這般的風景,倒也不值得羅動過多的讚歎。
“杜康小姐,您找這外環界學生談話可談的真晚啊。”
羅動和杜康月一進到遊牧峰露臺內部,就看到似乎已經等待了有一段時間的蘇考官。
蘇考官自然忽略了羅動存在,以一種關切的姿態迎上了杜康月。
“我不是讓你忙自己的事麼?”杜康月微微止步皺眉。
“本來是要去忙的,不過其他同僚都不在的話,我擔心沒人告訴杜康小姐這四座環院住處的分配,畢竟杜康小姐有一些路癡這件事我還是或多或少知道的。”蘇考官微微欠身,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意。
“瞎……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路癡!”杜康月有些着急,就連說話的語調也刻意加重了,似乎是爲了反駁蘇考官的話。
“是嘛,那就是我記錯了。杜康小姐這邊請,至於這位東環院的學生,還是由我帶他去東環院的住處吧,杜康小姐還是早些休息,不要太過於操勞纔是。”蘇考官一邊伸手爲杜康月指引方向,一邊才終於將視線轉到羅動身上。
對於羅動的名字,這位蘇考官自始至終沒有提及,而是用了一個更爲寬泛的稱呼。
“那你就帶他去吧,我就先走了。”杜康月走的時候也沒有表現的對羅動特別在意,這是之前她和羅動約定好的,也是在羅動建議下有意爲之的。
目送着杜康月的漸漸遠離,直到在經過一個拐角後,杜康月的身影完全消失,那位蘇考官方纔有所動靜。
“跟我來。”蘇考官的語調突然變得沒有對杜康月時,那般熱情那般溫柔,語氣中的冰冷僵硬可以說再明顯不過。
蘇考官說完,就換了一個方向,進入到另一條過道,徑直前行。似乎也不擔心羅動會不跟上他的腳步一般,就連踏步在地上的力道,也似乎是略重了一點。
羅動裝作沒有聽出其中言語的差別一般,緊隨蘇考官其後踏入。
蘇考官除了最開始提醒羅動跟上他所說的那句話之外,只是埋頭帶路,再無其他言語。
雖然羅動某些時候還是很健談的,也不認生,更不會因爲境界的原因就產生太大的隔閡,但羅動終究不是一個喜歡用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所以整個過道中,除了蘇考官的那有力而有節奏的腳步聲之外,也只剩下羅動那平和到偶爾發出輕微聲響的踏地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