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黃泉府君達成協議,共同平分太陽古神界域後,張烈帶着自己二弟子云夢瑤在那個界域中雲遊一番,獲得了該世界許多的訊息。
然後便逆返而歸,回到了玄黃世界。
這是一個大計劃,也是一個大工程,整個太昊軒轅劍派都要參與其中,並不是張烈與黃泉二人自己的事,所以要做出許多相應的調整。
好在在家族、宗門那裡,都不需要張烈過多的分心,家族有老族長張相神,雖然他現在已然不再是家族族長了,但在族中地位依然是一言九鼎,就算這些年中家族中增添出數位元嬰境真君,也皆是以其馬首是瞻。
宗門中有二弟子云夢瑤,也是無需張烈過問。
太昊軒轅劍派靈山洞府當中,那位黃衣道人坐在法臺之上,雙手虛按,運轉法力,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他的身前,緩緩浮現出三股力量:
一者幽暗紫色,一者瀚海冰藍,一者紅黃糾纏恍若火焰,其中皆有玄微法印懸浮隱現。
張烈一生道法,凝聚爲混沌無極神通以及八大元神法力,他可以隱隱感應到,只要自己再修成第九道元神法力,混沌無極就可以自中誕生出屬於自己的至高法力,完美的玄天殺力。
現在雖然也能使用,但是張烈卻是隱而不發,一方面是爲了迷惑他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這股法力還沒有真正磨礪成型。
“幽冥神主法印、瀚海神主法印,以及玄天天意當中,其實各蘊含着一股元神法力,它們的威力絲毫不遜色於我所掌握的八種元神法力,但是我隱隱可以感應到,它們的潛力相對弱於。”
“若是融合它們進入混沌無極當中,玄天殺力固然速成,卻與完美相比差了數分,可是我未必還有另一個四百年時間,去修成另外一種真正元神法力了。”
張烈這個人,他性格當中是有一些思慮深遠與多疑的。
在他的判斷中,自己要傳承太昊金章道統,自己所建立的太昊軒轅劍派,與中洲上門軒轅三清教必有一戰。
這是太昊軒轅劍派與無上道德宗,先天元始宗,鴻蒙靈寶宗的道統、氣數之爭。
之前自己與宗門還未完全成長起來,張烈納影藏形,宗門也是低調行事,還可以推說是軒轅三清教對於南荒的關注度太低。
但是張烈在晉升元神之後,其畢生道基積累渾厚,雖然才成元神,法力已經超出尋常,再加上劍術道法,就算十餘位元神老祖圍攻,他心中也自不懼。
在這樣的情況下,宗門的行事也逐漸放開,不再隱名爲太昊劍派,而是正名爲太昊軒轅劍派。
如此,數百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若是說中洲軒轅三清教還是沒有得到消息,張烈自己都不信。
但是敵意與打壓,除了那名元神境雷劍修士的暗殺,以及“滅劍紅蓮,千世獨行”谷長風送來的那三顆隱藏暗算的元神劫雷以外,就再沒有其它的了。
以軒轅三清教在中洲的勢力底蘊與行事風格來看,這種情況是沒有道理的。
軒轅三清教動手,張烈反而安心,這個龐然大物一直遲遲不肯動手,隱而不發,張烈反而不得不一直留意。
“要麼便是這個門派在做什麼大事,實在分不出心神來。要麼,便是在暗中匯聚力量,準備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我與太昊軒轅劍派一舉擊潰。”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張烈想要修煉成真正的絕世殺力,無論軒轅三清教做出怎樣的選擇,自身都可以從容的應對。
中域龍洲,一直是玄黃世界修仙文明最爲昌明之地,億兆人口,大道鼎盛至極。
中洲之人驕傲,但是他們有驕傲的本錢。
而軒轅三清教幾乎是十大上門中最強的一支傳承法脈,其所擁有的力量當然是無比強大的。
但是張烈本身是陣法修爲已是幾近七階的陣法大師,太昊軒轅劍派經過數百年的發展,也已經建設出一座座六階上品護山大陣、元嬰真君鎮守可抗元神修士,整個宗門極具潛力。
軒轅三清教若是勞師遠征的話,強龍強壓地頭蛇,未必就能討到好處去,但是張烈要的不僅僅是自保,而是真正承繼太昊道統傳承,可是太昊軒轅劍派絕對不能去主動攻擊中洲的軒轅三清教,否則中洲十大上門都會變成己方的敵人,那就是必敗無疑了。
“既然一種神主之力潛力不足,而我擁有三種,那爲何不將這三種神主之力融合爲一,練爲一體,修成三界神力?以此融入混沌無極,那樣不就相對完美了?”
在多年的苦思之後,張烈心中漸漸生出這種想法。
他在道法在神道方面的底蘊實在是足夠高,多年參悟三界神力,竟然讓他漸漸思考感應到了它們的契合之處。
只是在接下來這些年的試驗與修行中,三界之力融合的法門,遲遲無法參悟出來,經過無數次的試驗皆是以失敗而告終,似乎冥冥之中存在着什麼瓶頸,令其無法突破。
一次閉關,六十年的光陰轉瞬即逝。
在這六十年中,太昊軒轅劍派以及整個南荒都迎來了巨大的發展。當然,在這其中也包含着東域秦洲的劍修各大門派。
因爲在這兩地,均有強大宗門勢力開放了一處大規模的洞天秘境。
南荒修士稱之爲死亡秘境,秦洲稱之爲禍土洞天。
因爲除非是元嬰境界修士,否則金丹以下包括大部分金丹境修士,他們從玄黃世界進入太陽古神界域後,被本身所處的玄黃世界天道所惑,看到的就是一片死亡之地,那裡到處都是鬼怪叢生,到處都是兇靈橫行。
但是一個世界,就算是一個世界的屍體,其中也蘊含着巨大的資源,南荒修士與秦洲修士,通過那幾個特定的門派,交納靈石乘坐傳送陣進入此洞天,他們蒐集礦石,剿滅邪靈,宛如這個世界的上古修士一般伐山破廟,掃滅這些血食鬼神。
雖然在此洞天所有的收穫,都要與太昊軒轅劍派以及秦洲七大劍派五五平分,但是歸來之後,在玄黃世界卻還會有極微的外道功德加身——當然會有外道功德了,這些修士所做所爲便是在切割分解着另一個世界,然後融入到吞噬到玄黃大世界當中,就算是對於玄黃大世界來說,這也是一個巨大的養分,自然會受到極高的關注、鼓勵。
而在太陽古神界域的死靈看來,便是漫空劍光遊走,無數寬袍大袖的惡魔,從天而降,掠奪殺戮。
這卻是各自的立場不同,所看到的不同。
……
清晨,南荒太昊軒轅劍派駐地附近,一座坊市酒樓上。
一名身着青袍面貌平凡普通的青年男子,正在二樓窗邊向外望去,在他的對面,坐着面容清麗,但卻滿頭白髮的負劍女冠,這名女修揹負之劍沒有劍鞘,整體之間人劍渾通,彷彿一朵清新剔透又鋒銳森寒的青色劍蓮。
“這些年,宗門發展的好生興旺!”
“是啊,死亡禍土當中特產一種鬼靈珠,得之大益神識並且幾乎沒有副作用,別說南荒修士,附近幾洲的修士這些年也多往本宗跑,無論是修補受損,還是神識增長,對於修士來說都是無比重要之事。”
在這座坊市當中,出售前往死亡禍土洞天傳送令牌的樓閣前,這裡已經足足站着三百多人,他們排起長隊默默等待着,張素在坤元山修劍一甲子,那個時候宗門還遠遠沒有像現在這般氣象。
那些排隊的修士,都是練氣、築基的境界,更高境界的修士自有其它渠道,不需要在這裡等待,大家地位相近一邊排隊一邊等候,低語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劉鐵上次在死亡禍土,遇到了駐世千年的幽魂戰將,全靠了六丁六甲神符才逃回來,血本無歸啊!”
“哼,那是他沒本事,紫府境的幽魂戰將,要是讓我們遇到了,說什麼也得弄死它,萬一它的體內有鬼靈珠,往後幾十年都不用這麼辛苦了。”
“你們行不行啊,你和徐四再加上幾個人,敢打紫府境幽魂戰將的主意?太過冒險了吧。”
“的確是有把握的,死亡禍土洞天當中雖有強者,但是絕大部分幽魂厲魄卻並不擅於戰鬥,再加上剋制性的雷火靈符、法器,五名築基修士聯手可以試着碰一碰幽魂戰將了。若是得到了鬼靈珠,找到有需要的紫府上修,那可是至少十萬靈石的大錢!”
“是啊,是啊,這就是命啊,劉鐵沒本事卻遇上了駐世千年的幽魂戰將,徐四他們厲害,到處尋找卻尋找不到,唉!對了,你們說,最近死亡禍土怎麼了,好像幽魂厲魄越來越多,越來越強了!”
“是啊,我也發現了,不過這樣好,咱們的收穫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好!”
“你們扯遠了,話說前面還排着多少個人啊?令牌還夠賣的嗎?最近其它洲的修士也過來搶生意,上次排隊排了好久,卻一枚傳送令牌都沒拿到。”
“應該是夠用的,我反正早上待着也沒有事,過來排排隊,萬一運氣來了轉手就能賺二十靈石,不過耽誤點功夫而已!”
這些修士的修爲低微,哪怕他們壓低了聲音各自議論,可是所說的話,卻還是被一旁酒樓中的張楚與張素兩兄妹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過段時間,便是師尊一千五百歲大壽了。師尊一向不在意這些事,但是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不能不有所表示,你回來的正好,與我一同前往死亡禍土秘境,尋一些異域邪神誅殺,找到好的寶物,算是我們兄妹共同爲師尊慶壽。”
張烈的六名弟子,老大解五娘與老二雲夢瑤,在宗門當中都有着自己的勢力,師尊過壽當然不少有奇珍異寶獻上。
老三上官橫已死,轉世重生宗門正在進行尋找。
老四竹玉心一向與雲夢瑤關係交好,他的那一份由雲夢瑤出了。
老五張楚老六張素,雖然各自有着不菲的家族與宗門供奉,手頭寬裕,但是稀世奇珍卻沒有多少,張楚身爲南荒第一靈醫也是有着一些收藏的,但是他覺得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意,再加上他交遊廣闊,這一次就邀請朋友,打算一同探一探死亡禍土秘境,也算是響應宗門號召了。
“難得你有興趣離開你那座破藥廬,就算爲此作妹妹的也當幫你一把,免得你被自己那些狐朋狗友所害了。”
張素在外修道六十年,從未前往過死亡禍土秘境,這一刻也被激起興致了,打算在師尊出關之前,取來一件上好的寶物。
“在這之前,我得把你的頭髮變回來,二師姐一頭銀髮那是天生的,師尊出關,看到自己最小的弟子也一頭白髮,他老人家該多傷心啊。”
聽到哥哥的這句話,張素也是一時沉默了,在坤元山修學心魔劍氣,與血劍妖彼此磨礪六十年,方纔將之降伏,但代價也是自己命力受損,生機摧折。
半個月後,張楚喚來三名長於歷練鬥法的元嬰境好友,再帶上自己妹妹,一同進入死亡禍土秘境。
數日之後,正在靈山洞府當中修煉的張烈,突然間睜開雙眼,感到有些心緒不寧。
“心血來潮,蒼天示警?”
此念一出,道人在法臺之上虛空浮起,他面前的石門自然而然的向上打開,而後道人疾速飛遁出去,仰觀星辰。
移星換斗神禁修煉到高深的境界,有占卜易算之能事,張烈伸出左手,五指快速的掐算,同時仰觀星辰天象,推算着警從何來。
“流年命轉,騰蛇暗伏。應該是與我關係極近的小輩當中,有人要遭遇命劫。”
“五娘正在閉關,夢瑤行事謹慎,玉心還在宗門當中修煉……不好,是老五和老六他們兩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對於太陽古神界域,張烈與黃泉都是打算耗上一耗的,但有些時候,計劃沒有運命的變化快,卻也不得不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