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不正常

太后,今夜誰寺寢

最後一點跳躍,太陽掙脫出了雲層,萬丈光芒瞬間籠罩大地,也同樣揮灑在巍峨磅礴的金鑾殿之上。明遠臉色明顯不好看,昨日玉擎遠才接手鐵甲軍,今日葉炫烈竟神采奕奕地上朝了!

玉擎遠冷哼一聲,他早就看葉炫烈不順眼,聽武潤宣他退朝後上書房覲見,他心裡就更加鬱悶。

上書房外,等候召見的葉炫烈目不斜視,徹底忽略身旁的礙眼之人。玉擎遠悠哉悠哉地晃着,太后是沒宣他,可他有事要奏,覲見也沒錯。通傳的太監高高吊着嗓子……太后有旨,宣葉將軍覲見!

玉擎遠隨即跟上。

武潤看見二人,不疾不徐地開口:“玉侍郎有事?”

玉擎遠不慌不忙地跪拜:“臣有本要奏。”

武潤一點也不想去琢磨玉擎遠的心思,以爲他真的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玉擎遠一本正經道:“臣昨日接手鐵甲軍,發覺軍內將士飲食太差。鐵甲軍爲我大商立下汗馬功勞,將士的吃穿住行怎可如此輕率?臣特請……”

商子郢接到武潤的眼色,冷冷開口:“玉侍郎的記性未免太差,剛剛朝堂之上,朕不是已下旨,鐵甲軍一切事宜還是由葉將軍打理嗎?”

武潤正眼看了他一眼……這也叫事?

玉擎遠儘量讓自己理直氣壯:“就因爲臣不管了,所以纔給葉將軍提個醒。如果是臣打理鐵甲軍,這事肯定就自己做主了,怎敢煩擾太后皇上?”

葉炫烈規矩地跪倒,儘量讓自己忽視玉擎遠身上的敵意:“回太后,皇上,鐵甲軍的生活住行,乃是按照大商軍律制訂,可以說是大商軍隊的最高標準。臣以爲,玉侍郎之所以有此一說,或許是因爲玉侍郎生來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吧。”

武潤覺得這事沒什麼可討論的,玉擎遠也確實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什麼樣的伙食才能入了他的眼啊:“玉侍郎如沒有其他的事,可以跪安了。”

玉擎遠心裡一百個不情願,可這會兒也真的沒什麼其他的事,他鬱悶地磕頭:“臣告退。”

出了上書房,他火大地沒有走遠,什麼叫他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葉炫烈這是暗示他是紈絝子弟吧?

武潤擡手:“葉將軍辛苦了,站着回話吧。”

葉炫烈垂首而立:“謝太后恩典。”

商子郢忍不住有點興奮,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暗黑系的第一次,以前他和母后二人同那些人鬥法,都是放在臺面上的,可葉炫烈的南下,是除了他和母后兩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葉將軍是怎麼安排的?”

葉炫烈如實回答:“臣接到太后寫在經書上的密旨,立即安排鐵甲軍核心骨幹隨臣南下,月餘時間,雖三皇子佈局縝密,但臣等竭盡全力,終不辱聖命,臣帶去的鐵甲軍已悉數混入三皇子陣營之中。臣保證,他不動則已,只要他有一點異動,臣自會讓他全盤皆輸。”

“好!”商子郢眸子亮閃閃的:“等朕除了異己,葉將軍功不可沒,朕自會論功行賞!”

葉炫烈頭垂得更低,他不能否認他做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私心:“臣分內之事,不敢討賞。”

武潤絕對相信葉炫烈的能力,別人她不敢說,可葉炫烈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這具身體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武潤入了宮,兩個人……武潤覺得想那些沒有用,不管葉炫烈現在還有沒有這種想法,兩個人是不可能了:“該得的賞自然要得,葉將軍不必如此謙虛。一路風塵勞碌,葉將軍辛苦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葉炫烈告訴自己不能擡頭,可分開了一個多月,剛剛金鑾殿上的遠遠觀望怎麼能解得了他的相思之苦?他知道,在她入宮的那一年,他們就沒有了未來,可那些遠去的記憶從不曾在他的心底抹去,甚至,有越來越清晰的跡象。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是全天下男人都不能肖想的女子,她的所有權,在她入宮的那一刻就已經打上了先皇的印記。他想放棄,可他的心根本不聽使喚地依然記憶着有關她的一切,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牽引着他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上書房的,往日清亮的眸子此時失了神采,即使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可還是心有所期。他自嘲一笑……很傻,是不是?

玉擎遠靠着宮牆攔住他:“葉大將軍魂不守舍的,莫非是惹太后她老人家生氣了?”

武潤回了仁心殿剛剛坐下,默默已經一陣風似的站在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武潤沒有半點心虛,在她的觀念裡,男人和女人沒有關係確實不能睡在一起,當然,特殊情況除外。否則,她也不可能三十多了還是個處。雖然,她從來沒有承認過她的守身如玉是不是爲了某個人:“默默,醒了?”

默默的眸子水潤水潤的,好像有淚光在裡面閃爍,眼珠黑得像深沉的大海,絕對有讓人陷進去出不來的魅力。他不會說話,反正就盯着武潤看。

武潤忍不住擡手扯他的衣袖,一時倒不習慣了他不黏着自己:“坐。”

默默不動,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武潤知道他爲什麼生氣,可對這件事她不想妥協。從她本人來說,幾乎就不能接受隨便和一個男人發生關係,相親那晚也是被家人算計纔會失身,來到這裡中了毒,她也沒辦法,保守的觀點和生命相比,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但她還是有她的底線:“默默,其他事哀家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

默默眨眨眼,睫毛如蝶翼飛舞。

“你瞭解?”武潤問得有些期待。

默默抿了抿脣,目光裡有委屈也有不甘。

武潤也不會哄人,三十多歲了還單身的女人性格或多或少地有些奇怪,說好聽了叫有個性,說難聽點就是心理不正常。不管怎麼說,武潤身上是少了點作爲女人的柔美和細膩,讓她說點好聽的哄默默,還真挺難的:“默默,哀家說過,你有選擇的權利,同樣的,你應該知道,哀家也有拒絕的自由。默默,如果實在覺得哀家過分,你……”

她話音未落,默默突然蹲下身子,如往日一般將頭埋在了她的雙腿之上,臉頰蹭了蹭,伸出手握住了武潤的柔荑。

武潤鬆了一口氣,另外一手撫上他的發:“默默,謝謝你。”

莫小藝醒來的時候問候了那男人的十八代祖宗,身體的痠痛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並非黃粱一夢。

她剛穿好衣服,亦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春芝,快點出來,太后娘娘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