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府發生的事情雲瑤暫且不知道,不過雲瑤對於阿媽額娘是否能辦成此事還是胸有成竹的。
因此雲瑤就讓人叫來了蘇嬤嬤以及白梅。
蘇嬤嬤一進宮門雲瑤差點認不出來,原因無他,蘇嬤嬤比之前似乎老了不只是十歲,連鬢角上的白髮蘇嬤嬤都遮掩不住。
雲瑤見蘇嬤嬤變成這樣不由放軟了語氣,道:“蘇嬤嬤,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蘇嬤嬤對着雲瑤不復之前看似謙恭,實則高傲的態度,如今她臉上的表情讓人一眼望去只覺得是和藹可親,讓個不熟的人過來恐怕根本認不出這是蘇嬤嬤本尊。
蘇嬤嬤和白梅躬身行禮道:“奴才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雲瑤有些傷感的道:“蘇嬤嬤還是與本宮生分了。”
蘇嬤嬤恭敬的道:“主子說笑了,以往是奴才僭越,多虧主子不追究,還請主子原諒奴婢,如今奴婢不敢再肆意行事。”
雲瑤看着蘇嬤嬤沉靜的表情嘆息道:“嬤嬤若是早點兒醒悟何至於此?”雲瑤是真的可惜,她對蘇嬤嬤多少也有幾分情誼,還有白梅的關係,雲瑤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和蘇嬤嬤反目成仇的。
蘇嬤嬤沒有在意雲瑤的可惜,只是道:“是奴婢福氣不夠,如今能夠醒悟還是託了主子的福,奴婢不敢強求太多。”
雲瑤嘆了一口氣,然後問:“嬤嬤出宮後有什麼打算?”
蘇嬤嬤聽了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好半晌纔回答:“奴婢也不知道。”
雲瑤見狀就道:“若是嬤嬤信任本宮,不如去本宮孃家,待在本宮孃家嬤嬤也好養老。”
“這···有些不妥吧!”蘇嬤嬤遲疑的問道。不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心動了。
蘇嬤嬤自從接受了現實之後,就想過自己將來出宮後該如何生活。蘇嬤嬤想了很多,她年少時入宮小選,然後被撥到現在的皇上當時的三阿哥身邊伺候,之後幾十年都一直在宮裡未曾出宮。
而她家裡只親近白梅的額娘一個,其他的兄弟蘇嬤嬤覺得不提也罷。更何況如今她出宮還要帶着白梅,白梅家裡的情況蘇嬤嬤也不放心,所以蘇嬤嬤心中竟生出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處的感慨。
直到今天昭嬪忽然提起這個建議讓蘇嬤嬤心動了,她知道昭嬪這些時日一再忍讓她對於她總有些情分,雖然蘇嬤嬤並不清楚爲何昭嬪會這樣,不過這不耽擱蘇嬤嬤對於昭嬪邀請的嚮往。
雲瑤見蘇嬤嬤臉上帶着一絲心動的表情,就笑着勸解:“本宮進宮的事情多賴嬤嬤幫助,本宮給嬤嬤養老也算是報答默默的一番情誼,還請嬤嬤不要嫌棄。”
這下子蘇嬤嬤徹底心動了,只是想到身邊的侄女,有些搖擺不定,她想問雲瑤能否把侄女帶在身邊,轉而又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因此半晌都沒說話。
雲瑤見蘇嬤嬤眼睛時不時地看向白梅,就瞭然了蘇嬤嬤的想法。
雲瑤一開始的想法就是讓白梅跟着蘇嬤嬤到鈕祜祿府的,這時候自然不會讓蘇嬤嬤失望。就道:“嬤嬤,本宮也求了皇上,讓白梅給嬤嬤您養老,將來讓白梅成親後繼續供養您。”
蘇嬤嬤這下子對雲瑤的感激直衝雲霄,眼眶裡也有着激動的淚水。
蘇嬤嬤讓白梅和自己一起給雲瑤磕頭,說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無以爲報,只能給您磕頭了。”
雲瑤連忙讓彩玉把蘇嬤嬤扶起來,道:“嬤嬤不必如此,本宮又不是爲了嬤嬤的感激,嬤嬤能夠教導本宮,多少也是一段緣分只希望以後嬤嬤能夠生活無憂。”
蘇嬤嬤見雲瑤不居功更是感動。其實蘇嬤嬤在真正清醒之後,就發現侄女被昭嬪娘娘送出宮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了,尤其是這件事情還過了聖上的明路。
之前她想盡辦法讓白梅伺候聖上,儘管沒有得逞,可是這種舉動落到後宮其他嬪妃眼裡,白梅對他們來說就是眼中釘,所以後宮基本上沒有了白梅的立足之地。
儘管蘇嬤嬤已經知道了白梅是皇上手下的暗探,可是這種身份又不能曝光,所以說白梅如果繼續在後宮裡待着,就要吃不小的苦頭了。可是白梅有這樣的身份也不能輕易出宮。
還有蘇嬤嬤也知道皇上恐怕對她早就心存芥蒂了,皇上會不會遷怒白梅還未可知。
而昭嬪特意求皇上讓白梅隨她出宮卻是解決了所有的難題,這讓把白梅當做自己親生女兒的蘇嬤嬤如何不感激。
雲瑤能夠想到蘇嬤嬤爲何這麼感激,可是雲瑤又不是因爲蘇嬤嬤的原因,所以自覺受不起蘇嬤嬤這般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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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祜祿府
蘇嬤嬤帶着白梅來到馬佳氏面前有些忐忑,說實話蘇嬤嬤面對馬佳氏還是有點兒心虛的,宮裡的事情馬佳氏肯定已經知道,而她會如何對待自己還是個未知之數。
蘇嬤嬤在心裡苦笑,暗道,如果馬佳氏對她冷眼相對,那也是她先前釀成的苦果如今只能嚥下去了。
可是出乎蘇嬤嬤意料的是馬佳氏好似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一般,對着她笑意盈盈十分親熱。
馬佳氏笑着對蘇嬤嬤道:“蘇嬤嬤,您終於來了,妾身等了您好久了!”
蘇嬤嬤表情十分尷尬,面對馬佳氏的熱情她簡直是無言以對。
馬佳氏很是體貼的道:“蘇嬤嬤是不是累了?那快去休息一下吧,妾身給您安排了住的地方,就在府裡後院那邊的鬆院,您和您侄女住在哪裡,妾身撥了兩個小丫頭,您儘可以使喚。”
蘇嬤嬤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馬佳氏安排,有些不安道:“福晉太破費了,老奴···”
“誒···,蘇嬤嬤不要妄自菲薄,您教導娘娘這麼長時間,與娘娘有半師之誼,這些還是擔得起的,而且府裡雜事頗多,以後妾身還要麻煩蘇嬤嬤,還望蘇嬤嬤不要嫌棄。”馬佳氏連忙打斷蘇嬤嬤的話。
馬佳氏看見蘇嬤嬤身邊站着一個少女,品貌頗爲不俗,有些欣賞道:“這位就是嬤嬤的侄女吧,是叫白梅,看着着實是個好孩子,叫我一聲伯母就好,白梅好好待在家裡,過陣子伯母給你找一個好夫婿。”
馬佳氏一番話讓白梅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吭聲。不過白梅心裡是十分欣喜的,比起宮裡,白梅還是比較喜歡宮外。
蘇嬤嬤見此謙虛道:“福晉太過誇讚,老奴的這個侄女是個粗苯的,還望福晉不要嫌棄。”
馬佳氏笑着道:“嬤嬤太過謙虛了,不過嬤嬤舟車勞頓,切身就不打擾嬤嬤休息了,妾身讓人帶着您去鬆院看看,哪裡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妾身就命人給改了。”
蘇嬤嬤又是一番感謝,然後跟着丫鬟到了鬆院,一番參觀之後,蘇嬤嬤不得不承認,馬佳氏對她們還是很用心的,鬆院是一個小兩進的院子,小小巧巧的,不過住他們兩個人卻是足夠了。
還有屋子裡面的傢俱擺設不像是給一個下人住的地方,反而像是個客院。
等到蘇嬤嬤參觀完後,看着領着她過來的丫鬟客氣的道:“勞累這位姑娘了,我這裡並沒什麼不妥,就請姑娘回去覆命吧!”
這個丫鬟笑意盈盈的道:“嬤嬤客氣了,若是沒有什麼事,奴婢就去覆命了!嬤嬤若是那裡有什麼需要儘管找奴婢。”
說完她就離開了鬆院,蘇嬤嬤等其他人都離開後,才做到椅子上休息。
蘇嬤嬤感慨的道:“昭嬪娘娘對我算是仁至義盡了,若不是昭嬪娘娘打過招呼,今日哪有這麼好過。”
白梅贊同着說道:“確實不錯,只是不知道娘娘說了什麼讓福晉態度這麼好?”
蘇嬤嬤搖頭道:“不管說些什麼,老身終究要記着一份情啊!”
蘇嬤嬤和白梅各自收拾之後,休息不提。
馬佳氏在正院聽着那個帶着蘇嬤嬤去院子的那個丫鬟稟報。
這個丫鬟口齒伶俐的把蘇嬤嬤去鬆院的一路上的表現都給說了出來,幾乎分毫不差。
馬佳氏讚道:“瞧瞧這張嘴,嬤嬤你看夏蓮將來就是靠說書也能過活了!”
夏蓮絲毫不害羞道:“還不是主子調教的好,奴婢這點本事哪能登上大雅之堂!”
馬佳氏笑了笑夏蓮的厚臉皮道:“也就是你這麼能說會道了!”
然後馬佳氏又問道:“夏蓮你看着蘇嬤嬤比以前是否有些變化?”
夏蓮知道主子說起了正事,就收起了玩笑的意思,正色道:“奴婢瞧着蘇嬤嬤沒有以前這麼傲氣了,不過也不奇怪,畢竟如今要在咱們府裡養老,蘇嬤嬤改變態度也不奇怪。”
馬佳氏沉思片刻說道:“若她是真的改了,以後用用倒是個助力,只怕她是陽奉陰違啊!”
夏蓮提議說道:“既然主子不放心,不如觀察一段時間?蘇嬤嬤就是裝相總能露出馬腳。”
馬佳氏點頭贊同道:“這樣也可以,只是不能怠慢了,不管如何,這位以前在皇上身邊伺候過。”
馬佳氏解決了這麼一件事,才放鬆下來。
轉眼問道:“老爺在哪裡呢?”
夏蓮回道:“主子,老爺如今在書房見客呢!今日不是那位伊爾根覺羅家的顧大人不是來了嗎!”
馬佳氏恍然大悟,道:“我卻是忘了,顧八代來了,不知道她們說的如何了?”
馬佳氏又道:“等會老爺會完客,就告訴老爺一聲,我要和老爺商量些事情。”
夏蓮連忙應是,出去找了人去書房那裡報信。
過了沒多久,吳祿眉飛色舞的進來了,馬佳氏見狀笑道:“這位顧大人十分和老爺的胃口不成?竟是如此高興?”
吳祿見馬佳氏提起,立馬滔滔不絕道:“夫人不知,今日我與那個顧八代交談了片刻,他人十分誠懇,談吐不凡,怪道大哥對他如此推崇。”
吳祿之前就從圖海哪裡聽說過顧八代,如今一見只覺得名不虛傳。
馬佳氏聽了眼中有些興味道:“這位顧大人聽着也不是個俗人,怎的有那樣一個福晉,之前妾身看着他福晉還以爲顧大人不過是個小人呢!”
吳祿搖頭,然後說道:“這位顧大人是沒有賢內助啊,怪不得以往還有人說什麼閒言碎語!”
馬佳氏笑着回答:“現如今老爺知道妾身的辛苦了吧!”
吳祿做拱手狀,笑嘻嘻的道:“老夫要多謝夫人爲老夫操持家業了!”
馬佳氏笑着接受了吳祿的行禮。
轉頭吳祿又道:“夫人不必憂心,只要兒媳品行優正,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不足爲慮,更何況他們又非親生父母,若是將來有什麼不妥,也不會牽連到咱們身上。”
馬佳氏聽了也道:“這點妾身倒是不擔心,這些日子妾身瞧着她着實不錯,而且當初和娘娘一同選秀,也有緣分,而且嫂嫂也跟我保證這是個好姑娘。”
馬佳氏頓了頓又道:“她的品行妾身是十分相信的,只是怕是有人質疑這位格格的教養,世人多是俗人,見這位格格父母雙亡,嬸孃又不成樣子,說不得要傳什麼風言風語,我雖是不在意,可也要顧及世人眼光才行。”
吳祿也是沉思,覺得夫人說的也是一個大問題,就道:“不如請嫂嫂出山,畢竟是同族,嫂子又是一品誥命,足以堵住世人的嘴了!”
馬佳氏有些不贊同道:“誰不知嫂嫂之前一直體弱,那會有時間教養,這話傳出去也只會讓人覺得不過是擔個名頭,對顧家的格格毫無益處。”
吳祿這下子也沒主意了,不由抓瞎,問道:“那夫人可是有什麼打算?”
馬佳氏道:“妾身本想着請來一個宮裡的嬤嬤作爲顧家格格的教養嬤嬤,這樣一來無論是誰都不會有人質疑,只是這個時候又不是嬤嬤出宮的時間,也不好找,不過妾身確實是想到了一個人。”
吳祿疑惑,問道:“夫人說的是誰?”
馬佳氏指了指鬆院的方向,道:“那位你說怎麼樣?”
吳祿驚訝的問道:“那個蘇嬤嬤?你確定她可信?之前那事可沒這麼好聽,不說她的名聲,到時候別人不得說顧格格啊!還有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服軟啊。別到時候陽奉陰違就噁心人了!”
馬佳氏解釋道:“宮裡的事情哪能傳的這麼遠若非因爲娘娘咱們也不可能知道,而且蘇嬤嬤本人是真的不錯,你看她教養娘娘也教的很好啊!而且她在宮裡也是教導過顧格格的,如今再來也好過一個陌生人吧!”
吳祿聽了馬佳氏解釋,有些心動,然後道:“不如你試試看,只是不知道蘇嬤嬤肯不肯做?”
馬佳氏回答:“蘇嬤嬤約莫是肯做的,就是看她想要做長還是做短了!”
吳祿道:“若是如此,夫人不如試探一下,只是不好逼迫。”
馬佳氏道:“這個妾身自然知道,老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