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部分的人包括雲瑤都知道,這只是佟國綱混不吝的性子上來了,藉着雲瑤的孃家作筏子,向康熙訴苦,說康熙虧待舅家呢!
沒人認爲佟國綱這是要和雲瑤孃家結下生死大仇,畢竟佟國綱往日的表現就是如此,雲瑤總不能因此計較什麼!
正如佟國綱當衆撒潑是仗着他國舅的身份一樣,雲瑤也同樣因此忌憚佟家。雲瑤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她萬萬不能對佟家下手,只看剛纔康熙到了她這,卻沒有將佟家的事情告訴她就可以看出來,康熙對佟家以及佟國綱維護的態度!
而且有前世記憶存在的雲瑤,自然知道康熙偏心佟家偏心到何種的地步。雲瑤也不敢輕易觸雷。不僅如此,雲瑤還特意吩咐讓人傳信回家,告訴吳祿等人不要輕易和佟家有什麼衝突!免得讓自己家裡人遭到康熙的遷怒。
只是被人家做了筏子,雲瑤心裡邊也積攢着怒氣發不出來。所以一時之間坤寧宮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凝滯。
此時宮外鈕祜祿府上,吳祿還有馬佳氏都是一臉的憋屈,因爲此時凌泰不在,顧琳又懷了孕,吳祿夫婦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顧琳,讓她憂心。
所以也只有吳祿和馬佳氏在這暗自愁悶。而馬佳氏只能對吳祿發泄不滿,說道:“怎的佟家這麼霸道?他佟國綱想要向皇上求爵位,怎的拿咱們家當筏子?他要想要爵位,有本事去戰場上拼殺,凌泰一介文官都跟着大哥上戰場,他有什麼不能的?”
吳祿聽見自家夫人這麼抱怨,也嘆了口氣,勸慰着馬佳氏,說道:“佟家的根底誰不知道?佟國綱兄弟不過是因爲他們是皇上的舅舅,纔能有如今的地位罷了,這朝堂上終究是以軍功爲重的,他們又沒那個能力,可不得求着皇上嗎!
只是他們也太過着急了,皇上就算是不怎麼待見他們,爲了皇上的面子,也不會太過虧待佟國綱兄弟的,他們這麼做只會更加惹得皇上厭惡罷了!終歸是得不償失!”
馬佳氏聞言狠狠的瞪了吳祿一眼,說道:“你到底是誰家的?佟家的事情需要你操心嗎?”
吳祿不敢再惹馬佳氏生氣,只能閉住嘴巴不再吭聲了!
不只是吳祿這麼想,就連其他不想看看熱鬧的都這麼覺得,甚至還懷疑佟國綱這是被算計了,不過想到皇后的父親都被封爲一等承恩公了,但是佟國綱這個皇上的嫡親舅舅卻還沒有爵位,康熙也沒提讓佟國綱繼承其父被追封的承恩公,佟國綱沉不住氣也是有可能的!
就連此刻在佟國綱府上佟國維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他一回來就急匆匆的來到自己這個不着調的大哥府上,想要阻止佟國綱這個不着調的!
佟國維的焦急可想而知,誰知道一來就看見優哉遊哉的佟國綱,氣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
佟國綱見自己的這個弟弟愚蠢的模樣不由嗤笑了一聲,說道:“怎麼?你也來問我這個大哥的罪嗎?”
佟國綱佟國維兩兄弟向來不和,佟國綱這種態度也讓佟國維早就習以爲常,但佟國維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憤怒,說道:“大哥你也太過跋扈了吧!這件事事關佟家的前途,我如何不能過問?”
佟國綱諷刺的看着佟國維,說道:“不管皇上開不開恩,這爵位都沒你的份,你着什麼急啊?而且你以爲我若是倒了,皇上會看中你不成?”
佟國維的臉上被氣得漲紅,他直接揮袖而去,走之前還放言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到時候出事了大哥可別找我!”
佟國綱冷眼看着佟國維離開,不發一言。
此時待在內室隔間的鄂倫岱一臉的疑惑,一出來就問道:“阿瑪,你怎麼不攔着二叔,他瞞着您做的這麼多,您不質問他嗎?”
佟國綱一臉的諷刺道:“佟國維這個小子,貓哭耗子假慈悲,一看他我就知道那件事和他脫不了干係,他這麼氣急敗壞,無非是覺得我忽然這麼一鬧,把他的如意算盤給打沒了,他自然着急。
既然知道了他的底細,我又何必打草驚蛇呢!而且你以爲他來這是幹嘛了,分明是來試探我來着,他面上不顯,心裡邊不知道想什麼呢!”
鄂倫岱聞言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疑惑的問道:“阿瑪,你說二叔他想什麼呢!竟然瞞着您拉攏朝臣宗室,還破壞您的名聲!要不是奇瑋大哥他告訴了我,您還瞞在鼓裡呢!”
鄂倫岱正是知道佟國綱在朝堂上的舉動,才匆匆的回來,他不想讓前頭剛對他露出善意的奇瑋因爲這件事,而對他疏遠起來,所以趕緊回來瞭解情況,畢竟奇瑋是鄂倫岱少數的佩服的人之一。
佟國綱對自己這個性子雖然比較豪爽,但是明顯有些缺心眼的兒子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說道:“還能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承恩公的爵位嗎?”
鄂倫岱卻有些不相信,便問道:“可是以皇上對二叔的信任,皇上想必也不會吝嗇一個爵位吧?”
佟國綱聞言更是無語,狠狠的敲了一下鄂倫岱的腦袋,怒道:“你都和你二叔交往了這麼些年了,怎麼都不清楚他那面甜心苦的性子嗎?
佟國維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區區的爵位,他更想要的是佟家的族長之位!你忘了之前佟國維有意和佟佳氏一族連宗的提議了嗎?”
鄂倫岱還真不明白,弱弱的問道:“這不是想讓咱們佟家在朝廷上站穩腳跟,多拉攏一些盟友嗎?就跟皇后身後有鈕祜祿一族一樣,雖是旁支,但皇后也坐穩了皇后的位子啊!”
佟國綱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這個不開竅的兒子解釋了,氣急敗壞的說道:“咱們家能和皇后家裡一樣嗎?皇后和鈕祜祿家嫡支雖然關係有些遠,但是他們仍然有同一個祖宗!就是他們拿着鈕祜祿一族的勢力在外邊立足,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可咱們家呢,咱們家和佟佳氏一族真的有關係嗎?最大的關係不過是都是姓佟而已!佟國維這麼上躥下跳的,竟然還想讓底蘊深厚的佟佳氏一族奉他爲主,讓那些知道內情的人只會那咱們家當做跳樑小醜,就連皇上也會因此而被人攻殲。
肯定會有人以爲這是皇上要爲母家擡身份,才示意佟國維去威逼佟佳氏一族,最後只有佟國維得利,連皇上也會揹負不小的罵名,你當佟國維是爲佟家和皇上好不成?”
鄂倫岱這才恍然,然後說道:“那皇上會不知道佟國維的險惡用心嗎?難道?二叔他是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您的頭上了?”
說到最後,鄂倫岱的嗓音因爲驚嚇猛地高亢起來!讓佟國綱也被嚇了一跳!
佟國綱見自己這個傻兒子終於開了竅,心中也鬆了口氣,然後又道:“你叫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鄂倫岱聞言連忙閉住了嘴巴,不過一會兒鄂倫岱就忍不住問道:“阿瑪,那您這次爲何要在朝堂上說那樣的話啊?而且凌泰能文能武,就是兒子我也佩服的緊,您拿他當例子豈不是會受人攻殲?”
佟國綱斜眼瞥了鄂倫岱一眼,說道:“老夫還以爲你會把奇瑋拿出來說事呢?這回怎麼不把胳膊肘往外拐了?”
鄂倫岱嬉皮笑臉的說道:“瞧阿瑪說的,裡外兒子我還是分得清的,奇瑋大哥將這個消息透漏給我,無非是想給對他們鈕祜祿家敵意頗深的二叔使個絆子罷了,畢竟究竟是誰在爲難鈕祜祿家,奇瑋大哥還是十分清楚的!”
佟國綱這纔對鄂倫岱有了好臉色,不過還是不忘訓斥鄂倫岱,道:“你還沒一個外人看得清楚,奇瑋明知道我針對凌泰,還將這個消息告訴你,足以說明人家奇瑋的能力了!”
鄂倫岱只能乖乖聽訓,絲毫不敢有任何不耐。
佟國綱見了鄂倫岱這副模樣,不由也心生感慨,當初鄂倫岱一直對他十分的敵視,佟國綱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爲何這麼敵視他,後來在有心人的提示之下,佟國綱這才發現,他的好二弟早就在鄂倫岱身邊動了手腳。
以往在他沒注意的時候,自己這個長子已經被他那好二弟給拉攏了過去,對自己的親兄弟橫眉冷對,對隔房的堂兄弟卻又這麼親熱,讓佟國綱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隻對自己那個庶子法海不親熱也就罷了,畢竟嫡庶有別,但是對自己的嫡幼子誇岱,鄂倫岱也沒什麼親近之意,這就讓佟國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了!
可佟國綱卻查到了以往他並不關注的後院竟然被自己的好二弟給鑽了空子,佟國綱嫡妻已逝,而鄂倫岱也未曾娶妻,所以後院也沒有一個實際上的女主人。
而佟國維竟然在鄂倫岱耳邊收買了一個嬤嬤,讓其在鄂倫岱耳邊說些引人猜測的話。更關鍵的事這個嬤嬤是鄂倫岱額娘身邊的舊僕,所以鄂倫岱對她說過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
當初佟國綱的嫡妻是因爲生產誇岱時難產,佟國綱嫡妻慈母心腸,愛子心切,讓太醫選擇了保小,所以在生下誇岱之後,佟國綱嫡妻就因爲大出血而逝世。
但是在這個嬤嬤嘴裡就變了一個模樣。先說法海的額娘在佟國綱嫡妻懷孕時偷偷爬了牀,然後被診出有孕的事情,刺激到了佟國綱嫡妻致使其早產。導致鄂倫岱對自己這個庶出的二弟十分痛恨。
接着這個嬤嬤又作出時常懷念舊主的模樣,故意裝作不經心的樣子,告訴鄂倫岱,當初是佟國綱下令保小的事情。這麼一來鄂倫岱把佟國綱和誇岱都恨上了。
這也導致了鄂倫岱和家中的每一位親人又有了隔閡,可想而知,佟國維有多麼狠毒。
佟國綱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當然是十分的氣憤,不過也在心裡埋怨鄂倫岱竟然一聲不吭,讓他被人提示之後才發現不對,不過這都比不上佟國綱對他的好二弟的氣憤,別看平日裡佟國綱性子十分的粗疏,可佟國綱還真是一個比較精明的人。
佟國綱沒有立即和佟國維鬧翻,反而不動聲色的準備先把自己這個蠢兒子給掰回來。鄂倫岱到底對自己阿瑪還有幾分孺慕之情,在看到佟國綱放到他眼前的真相,以及從那個被收買的嬤嬤口中得知真相之後,鄂倫岱立馬清醒了不少,想到了以往這個嬤嬤的疑點,也知道自己誤會了阿瑪。所以鄂倫岱當即跪下給佟國綱請罪!
佟國綱即使以往教育孩子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但是他也勉強算是一個慈父,所以也很快原諒了鄂倫岱。不過即使如此,佟國綱也沒有立馬佟國維鬧翻,反而叮囑鄂倫岱,在佟國維面前和以往保持着一樣的態度。
鄂倫岱也知道這是佟國綱有後招,便答應了下來。在佟國維面前一往如常的擺出叔侄親厚的模樣,佟國維也沒懷疑,而鄂倫岱也藉着這個機會,對自己這個好二叔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當然佟國維還不知道自己的算計被鄂倫岱看在眼裡,仍然一如既往地在鄂倫岱面前挑撥幾句佟國綱和鄂倫岱的關係,而鄂倫岱也裝做不耐煩,仍然對佟國綱有很深的芥蒂的模樣。這也讓佟國維頗爲自得。
說了這麼多,就要說到提示佟國綱的有心人了!
佟國綱對於提示他的那個有心人雖然也有幾分感恩之心,但佟國綱對他的好二弟的性情十分清楚,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要不然他也不會遲遲的沒有發現鄂倫岱的不對。但這個有心人竟然能查到這些,也讓佟國綱心生警惕。
不過佟國綱對於這個有心人還是感激大於警惕的,畢竟他就這麼三個兒子,佟國綱很清楚自己這個大兒子的暴烈的性情,若是沒將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他,那將來會發生什麼佟國綱都難以想象。
不過佟國綱在解決了這件事的那天晚上,夢見了他請旨殺死鄂倫岱的畫面,還有鄂倫岱與法海之間的仇怨也十分深厚,至於誇岱最後也和佟家漸行漸遠。
這個夢境無比的深刻,讓佟國綱相信,若是自己沒有被那個有心人提示,那夢中的一切就會是未來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