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見芸娘對此並沒有反感的意思,心裡也鬆了口氣,雖說雲瑤看好這一對,但是如果芸娘真的不願意,雲瑤也不會勉強她的,不過芸娘願意的話,雲瑤自然也樂見其成。
雲瑤這邊確定了芸孃的想法之後,自然也要和佟家通氣。不過礙於此時佟國綱在宗人府關着,佟國綱夫人早逝,只有鄂倫岱娶了福晉,不過因爲鄂倫岱如今品級不高,鄂倫岱的福晉也不好進宮,這才鄂倫岱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打聽宮中消息的渠道。
而云瑤自然是不會忘了對鄂倫岱示好,她特意派遣宮中太監召見鄂倫岱夫人進宮,雖然雲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待,但是接到宮中來人懿旨的消息,鄂倫岱一瞬間對皇后也是感激萬分。
鄂倫岱即使早就從法海那裡得知,和珅向他保證自己阿瑪無事,可宮裡沒有傳出明確的消息,鄂倫岱也不敢放鬆。
如今既然皇后傳召他四品誥命的妻子,這就說明皇家對他阿瑪事情的態度已經確定了,鄂倫岱心裡也鬆了口氣。
不過鄂倫岱還不放心,用心囑咐自己的妻子瓜爾佳氏道:“福晉,你進宮之後,要好生打聽一下皇后娘娘的態度,尤其是阿瑪的事情,還有對皇后娘娘也恭敬些,不要惹皇后娘娘生氣!”
瓜爾佳氏這邊其實也是出嫁後第一次進宮,畢竟以往也沒有長輩帶着她,而瓜爾佳氏也就是在年幼的時候,跟隨自家的長輩進過宮,不過也沒幾次就是了。
所以對鄂倫岱的殷切期望不由有些緊張,鄂倫岱也發現自己的福晉神色太過緊張,不由有些失望。
而瓜爾佳氏也不是沒有眼色,心下驚慌,但面上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對鄂倫岱笑道:“大爺您放心,娘娘召見妾身,本就是恩典,妾身自然不敢對娘娘不敬,還有老爺的事情,妾身也會向娘娘提的!”
鄂倫岱見自己的妻子也不是毫無是處,面上也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不過鄂倫岱還是有些擔心,就道:“若是皇后娘娘不高興,你也長點眼色,眼下這個關頭,可不能再得罪什麼人了!”鄂倫岱心裡還抱着最壞的那一絲可能,所以對瓜爾佳氏的囑託,也顯得有幾分悲涼。
瓜爾佳氏見狀連忙安慰道:“大爺不必如此,前頭二爺不就託皇后娘娘的弟弟問過嗎,若是真的有什麼事,妾身微末之身,哪有這樣的恩典進宮呢?必定是老爺那邊有好消息了纔對!”
聽瓜爾佳氏說得篤定,鄂倫岱也慢慢放下心來。而這時候,法海也急忙的趕了過來,給瓜爾佳氏和鄂倫岱見過禮後,才急忙的問道:“嫂子進宮是不是阿瑪那邊有消息了?”
鄂倫岱聞言搖了搖頭,說道:“還不確定,宮裡的人才剛來,也只說召見你嫂子,還不知是福是禍呢!”
法海聞言也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勸鄂倫岱,“大哥也不用擔心,這次應該是有好消息了!”
鄂倫岱聞言隨意的點了點頭,顯然沒有把法海的安慰放在心上。法海見狀也只能嘆了口氣。
而瓜爾佳氏也匆匆告退,換上一身進宮的衣服,而鄂倫岱兄弟也來到了宮中太監的面前。
這個來傳旨的太監不是別人,正是雲瑤宮中的總管李德全,他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匆匆召見鄂倫岱夫人的意圖,還是爲了自家主子堂妹的姻緣,因此也不免打量了幾眼法海,才恭敬的問道:“這位可是法海少爺?”
法海見面前這個太監的衣服分明是總管才能用的,就知道這必定是一位不能惹的,當即恭敬的回道:“在下正是法海,不知公公是?”
一旁的鄂倫岱也經常出入宮中,自然知道李德全的身份,連忙對法海道:“二弟,這是坤寧宮的李總管,可不要怠慢了!”
法海聞言也知道李德全的名字,這下和真人對上號,也更恭敬了幾分,說道:“煩勞李公公爲大嫂傳懿旨了,只是不知公公您可否透露一些消息,也好讓府上做個準備!”
鄂倫岱見自己的弟弟這樣愣頭青,急得不行,就要請罪,卻看見李德全哈哈笑道:“法海少爺不必拘禮,是一件喜事,雜家要先恭賀法海少爺了!”
法海聞言一愣,待更要追問的時候,李德全就閉口不言了,畢竟事情還沒定下,要是露了風聲,讓主子堂妹壞了名聲,李德全可就真的該哭了!
正巧這個時候瓜爾佳氏也變換了裝束,換好了衣服,李德全見狀也不敢耽擱,就帶着瓜爾佳氏離開了!
而看着瓜爾佳氏離開的兩兄弟也因爲李德全最後的話陷入了沉思。
鄂倫岱和法海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纔對法海說道:“李公公說的喜事,你可有頭緒?是不是和和珅有關?”
法海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說道:“眼下阿瑪還在宗人府,就算皇后娘娘看在和珅的份上優容我,可也不應該這樣大張旗鼓的啊?還有所謂的喜事,我現在又不當差,加官進爵的也輪不到我,喜從何來啊?”
鄂倫岱聽了也知道法海說的正常,不過鄂倫岱忽然想到了什麼,緩緩地笑道:“看來阿瑪過不了多久就要出來了!”
此言一出,法海更是滿頭霧水,疑惑的看着鄂倫岱。
鄂倫岱卻是笑哈哈的看着法海,說道:“皇后娘娘恐怕是有意要給你指婚了!爲兄記得這次選秀皇后娘娘有一個妹妹也參選,雖是佛蓀的庶女,但據說和娘娘的額孃親近,也是一門好親!”
法海聽了臉上遮不住的發紅,說道:“如今事情只是猜測,大哥不要壞了人家的名聲!”
鄂倫岱本來就是一個混不吝,本來難得看見自家弟弟這麼害羞的模樣,不過聽法海這麼一說,也住了嘴,畢竟這個時候還要交好皇后娘娘,還是謹慎些爲好。
不過鄂倫岱心裡還是非常高興,他這些日子也成長了不少,自然知道皇后娘娘將她的堂妹嫁給法海意味着什麼,不只是表示眼前佟國綱沒有什麼問題了,以後皇后孃家也會和佟家更加親近,這對佟家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保障!
而這邊瓜爾佳氏在進宮之後,發覺雲瑤十分客氣的時候也是受寵若驚,不過在聽說皇后有意要把她的庶妹嫁給法海的時候,心裡不由一驚。
瓜爾佳氏可和鄂倫岱不同,她雖出身不錯,但是對自身利益更加註重,聽到這個消息心裡第一個想的是不是會妨礙到自己。
不怪瓜爾佳氏擔心,即使芸娘看着出身不怎麼好,但是有一個皇后出身的姐姐,可有不少人想要求取芸孃的,就連很多宗室都動心了,還是特意用正室嫡妻的身份求娶的,如今看來,有了皇后撐腰,皇后這個妹妹勢必不是個好惹的,所以瓜爾佳氏難免有些擔心。
瓜爾佳氏到底是涉世未深,竭力隱藏的情緒很快就被雲瑤發現了,雲瑤見此心裡高興的情緒也失了幾分,不過雲瑤也能明白瓜爾佳氏的擔心,但這不意味着雲瑤願意讓瓜爾佳氏對自己的堂妹態度不好,雲瑤如今在皇后的位子上做了這麼多年,威勢大增,見瓜爾佳氏久久不說話,表情也越發的冷凝下來。
瓜爾佳氏到底還是聰明的,立刻發覺了雲瑤的不悅,不過瓜爾佳氏有些自視甚高,又被鄂倫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沾染了許多,所以對雲瑤這個皇后尊敬程度也不多,全然忘了在家中鄂倫岱對她的囑託。
瓜爾佳氏不知道自己丈夫猜到了雲瑤有意結親的事情,心裡起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心思,就端莊的對雲瑤說道:“娘娘說的親事妾身卻是不敢做主,畢竟公爹如今在宗人府!”
此言一出,雲瑤更是隱忍不住怒氣,一下子把手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道:“怎麼,難道本宮不勸皇上放了國舅,你就不把本宮說的事情放在眼裡嗎?這是誰教你的?”
瓜爾佳氏見雲瑤忽然暴怒,也是嚇了一跳,其實不怪瓜爾佳氏低看了雲瑤,即使過了這麼些年,朝中大族對雲瑤的鈕祜祿族中旁支的身份依然看不上眼,尤其是雲瑤還不是果毅公額亦都的嫡親子嗣,自然更是讓人瞧不起。
而瓜爾佳氏出身大族,也是被耳濡目染,全然覺得面前的皇后不過是太幸運了,又恰好生下了太子,纔會登上皇后的位子,也忘了即使一個笨蛋在皇后的位子上做得久了,也會幾分手段,更遑論雲瑤也是個聰明人!
瓜爾佳氏心裡知道自己這次闖禍了,當機立斷立馬跪下求情道:“奴才不敢,奴婢只是擔心公爹,纔會一不留神說出了口,還請娘娘降罪!”
雲瑤卻是不想光打雷不下雨,冷笑着說道:“就是鄂倫岱在皇上和本宮面前也不會拿着這件事威脅本宮,你又是仗着誰的威風?罷了本宮瞧着你這當嫂子的也沒什麼用處,本宮直接找佟國綱來說好了!”
瓜爾佳氏本就存着敷衍皇后,讓皇后放棄這門親事的打算,纔會一直試圖激怒皇后,聽皇后要找佟國綱說,嚇得不敢再有僥倖的心理。
不過瓜爾佳氏心裡也不屑皇后非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庶子,沒錯瓜爾佳氏自視甚高,怎會看得起法海?
而此時宮外的法海心裡也有些不好的預感,法海自知自己的嫂子看不起他這個庶出的,所以平日裡將瓜爾佳氏的冷眼都沒放在心上,可如今卻是一直懷揣着一股不好的想法。
法海絕對想不到,自己的預感很快就成真了,沒多久自家嫂子從宮中回來之後向鄂倫岱哭訴道:“大爺,皇后娘娘她欺人太甚啊!”
鄂倫岱本來因爲李德全的好消息,心裡也高興了不少,如今猛地看到自己進宮的福晉忽然面上一片狼藉,還向他哭訴皇后的過分,不由驚呆了。
不過此時鄂倫岱已經沒有這麼衝動了,瓜爾佳氏也沒有想到,以往衝動暴怒的夫君,如今竟然能忍得住氣,表情不由一滯,卻是被匆匆趕來的法海看見了,法海見到這種場景,不由懷疑,自己的預感恐怕是成真了!
法海能看得出來,鄂倫岱雖然沒有直接衝出去找皇后討要公道,可對皇后的不喜也是顯而易見的,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
法海連忙提醒鄂倫岱道:“大哥,嫂子,不知皇后娘娘究竟召見你說了些什麼?”
鄂倫岱此時也反應過來,不由忽然察覺到了一些不對,他也質疑的看着瓜爾佳氏,道:“皇后究竟找你說了些什麼?”
瓜爾佳氏見鄂倫岱竟然沒有按着她想象的劇本演不由有些傻眼,尤其是對提醒鄂倫岱的法海更是憤恨,她只是僻重就輕的哭着說道:“妾身不過是求娘娘開恩,把公爹放出來,娘娘就忽然大怒,砸了個茶杯在妾身身上,妾身哪裡見過這樣的事?”
鄂倫岱卻是不像別人想的那樣好矇騙,他盯着瓜爾佳氏怒道:“我早就和你說了,若是皇后娘娘那邊心情不好,你就不要提阿瑪的事情,免得弄巧成拙,怎麼你連臉色都不會看了嗎?”
瓜爾佳氏聞言更是大哭,道:“妾身無才無德,大爺何必這麼說?索性直接把妾身休了便是!”
鄂倫岱是個擰脾氣的,見此更是怒道:“好啊,你孃家本就不當我一回事,這次阿瑪出事更是不聞不問,就連我親自上門,也將我這個女婿拒之門外,我看早該休了你這個惡婦!”
瓜爾佳氏聽了這話,更是晴天霹靂,連忙求饒道:“大爺,我剛纔不過是說胡話罷了,你不要當真啊!”
法海在一邊看着不像,連忙拉住了又要說出惡言的鄂倫岱,勸道:“大哥,如今阿瑪還生死不知,您在這鬧這樣一出,豈不是讓聖上更加不悅,何必呢!而且皇后的事情還沒說明白呢!大哥您忘了,李德全可是說了,這次是喜事,難道李德全也會騙大哥和我嗎?咱們又和李德全沒什麼仇怨,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鄂倫岱聞言也冷靜了下來,明白法海說的是真的,鄂倫岱也明白,皇后定然也不會在這個關頭戲弄他們家,不由開始想着,怎麼把這個在當中使壞的人給揪出來,全然沒有疑心自己的福晉。
而法海也在離開的時候,深深地看了瓜爾佳氏一眼,眼中神秘莫測。